日军伍长走到三龙的身边,一手就把三龙背上的包袱给扯了过来。
包袱在手里沉甸甸的,所有的宝物都在里面。翻译官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也走到三龙的身边,“三龙爷,干活也不和皇军说一声,你很不够意思啊!”
三龙一屁股坐在泥地上,耷拉着头。
“把这些人的枪都给下了!”(日语)翻译官和日军伍长说道。
几个日军连拽带推把三龙以及二三当家的枪搜走,一个日军觉得刘老大的道士布包里鼓鼓囊囊的,里面定有什么东西,他一脚把刘老大踢翻,把布包夺了过来。
布包里两只金青蛙被日军搜了出来。
刘老大气的几乎要吐血。
而三龙看到这刘老大竟然隐瞒自己私藏宝物,更是气得要朝刘老大扑过来,但没日军阻止。
学生军支队悄悄地冲下了山坡,他们也采取两翼包抄的方法,把土包上的日军和土匪重重包围起来。
日军便衣队以为不会再有外人,所以相当的疏忽。
离日军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刘壑杨举起手中的步枪,按照计划,擒贼先擒王,他要先干掉那个助纣为虐的翻译官。
而陈思矛的步枪瞄准的是日军伍长。
他们两个用眼神交流一下,看到队伍已经合围,点了点头同时开枪。
日军翻译官在突如其来的枪声中倒地,身边的日军伍长还在莫名其妙,顿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也跟着倒了下去。
学生军在机枪开路下,朝日军的背后开枪。
日军纷纷背后中枪倒地,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忽然之间又有一只队伍扑了上来,三龙以为救星来了,刘老大也以为是自己的茅山军自导老大出事赶进了山里。在猛烈的枪声中,两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仿佛又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只是两分钟,这股十来个人的日军便衣小组全军覆没。
学生军支队冲上了土司墓。
日军士兵还没死掉的满地爬着,他们看到冲上来的中国人只是一群穿着布衣的年轻人。翻译官并没有被一枪毙命,仰着面在土堆上呻吟着。
刘壑杨在翻译官身边蹲下来,“你还认识我们吗?”
翻译官笑笑,他记得这些独创浅川司令部的人马。
“救我……”翻译官说道,“我帮过你们的忙,许淳秋能出得日军的司令部,我是帮过忙的!”
刘壑杨没表示什么,站了起来,叫莫家祺过来。
“这个汉奸交给你处理。”刘壑杨说。
“什么?”莫家祺感觉刘壑杨的话里一定有什么意思。
“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不管!”刘壑杨又说道,他转身走了。
翻译官被打中肺叶,呼吸越来越急促。莫家祺看着这个为虎作伥的中国人,叹了一口气,“你不配和我们说话!”
翻译官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莫家祺子弹上膛,转身,把枪口对准了了翻译官的心脏部位,闭上眼睛一狠心,给翻译官补了一枪。
陈思矛查看着从土司墓中挖出来的宝物,感叹道:“我的天啊,这些都是好宝贝,国宝,如果落入日本人手里,那是太可惜了。”
“我们还要长途行军,我们带着宝贝也不方便。”刘壑杨说道。
“那就找个地方再次藏起来,不能让这些土匪知道就行!”
三龙和他的二三当家被学生军支队的人马捆绑了起来。
三龙狠狠地看着他的对手们把宝物收进背囊,又看到很多人把墓室给填埋了起来,他终于明白自己又一次落在了学生军的手里。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三龙今天栽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三龙喊道。
陈思矛在三龙跟前蹲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三龙的眼睛,“我们是无神论者,不相信投胎转生,你的话对我说没有用。”
战场收拾完毕,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
学生军支队的人马压着三个土匪头子以及刘老大进了水牛城。
进村的路上,灰头土脸的刘老大哀求着自己的小舅子,要学生军放了他一马。
“叫那两个长官放了我!快点!”刘老大和老五说道。
“我说你还有脸不?”老五训斥道,“我姐嫁给你算是看错人了,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人?和日本人混在一起,你对得起阎罗店的乡亲不?”
刘老大被说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怎么只是半天时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队伍走进了村庄,外出躲土匪的水牛城村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但他们不敢出门,因为,走在村中那长长的队伍,看起来和他们见过的土匪差不多。
“怎么处置刘老大和三龙?”陈思矛被这个问题想的脑袋直疼,找刘壑杨商量怎么办。
“总不能杀了他们吧。”刘壑杨说。
“你的意思是放了他们?”
“那还能怎么办?”刘壑杨说。
队伍走到了已经变成了废墟的马银龙老人的宅子前停了下来,刘壑杨决定让小利巴去寻找亲戚,打探两位老人的尸首的下落。
一年时间,还有谁还记得这两位奋力杀敌与敌人功归于尽的老人呢?
不一会,小利巴红着眼睛带着一个老妇人回来了。
那个老妇人,是小利巴的远方亲戚。
老妇人用当地的土语告诉刘壑杨他们,去年日军离开水牛城后,乡亲们找到两位老人的尸首。两位老人的尸首已经被烧成了焦炭,他们找了两幅上好的棺材把尸首给埋了。相亲们怕日本人知道埋尸地点,故意把尸首埋葬在附近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
在老妇人的指引之下,学生军支队去了埋葬两位老人的山谷间。
老妇人还没进山谷的谷口,呜呜哭嚎起来,许淳秋知道,这是当地人哭丧的一种方式。老妇人一边走一边哭着说:“有人来看你们了,有人来看你们来了,你们的后人来看你们了……”
老妇人的哭丧感染了学生军支队的每个人。
在山谷的两块大石头后面,学生军支队的人马看到了两个不起眼的坟包。没有墓碑,没有香火。
坟包荒草凄凄,看起来从来没有人前来祭拜过。八万大山一代枭雄金龙二爷,留学美利坚的怪医马银龙老人,过世之后,两兄弟同埋在一个静谧的山谷中,继续守望者生于斯长于斯的莽莽八万大山。
小利巴无声地跪下,给师父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呜呜哭了起来。
在落满夕阳的山谷中,学生军支队的人马站立成一片。
刘壑杨和队员们说道:“这是两个宁死不屈的老人,他们对我们这支队伍有恩,现在他们去了,而我们还要继续战斗下去,我估摸着,随着他们便衣队全军覆没,浅川在南城定会坐不住,这些凶残的日军会再次找到我们,但我们不怕,我们要继续战斗下去!”
“我们都是军人,我们给这两位战死的老英雄敬一个迟到的军力吧!”陈思矛和队员们说道,“我们不能忘记他们,就算将来的后人也可能忘记了我们!”
“敬——礼!”
队员们齐刷刷敬礼。
礼毕,队伍离开山谷,他们要离开水牛城,回到阎罗店。
学生军们不知道的是,此刻,浅川已经率领他的宪兵队伍倾城出动,朝阎罗店奔袭而来。浅川此次目的是带着宪兵队伍占领了阎罗店,策应川口的行动。而重新来到南城的川口带着一个联队的人马向北——他们的目标是:河岳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