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的飞机!”三当家的和众人喊道。
“在哪在哪?”乱糟糟的人马混乱起来,他们朝着天空上望的时候,炮弹已经落了下来,十几颗炮弹在土匪中爆炸。
巨大的爆炸声和掀起的气浪让土匪们人仰马翻。二当家的被气浪抛起离地,然后又重重的落地,他感觉到一阵疼痛,嘴巴里咸得要命,感觉自己的半边屁股蛋没了。三当家的比较幸运,只被一层浮土给埋了起来,正要爬起身,他看到了跟前一截还在喷血的大腿。
“日本鬼的大炮!”硝烟中有人大喊起来,“我们中计了!”
还没死伤的土匪赶紧滚到了路边的田地里,这时候,天空中又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日军的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这一次土匪们学乖了,不再到处乱跑,而是死命地趴在田间不动,有些胆子比较小的土匪发现自己尿裤子了。
二当家的往路面上一看,猪笼在路上打滚,他们的老大三龙在猪笼里头不停哀号着。
两发炮弹在猪笼附近爆炸,猪笼被跑上天天有落了下来。
二当家的感觉大事不好,如果不把猪笼拖回来,这老大可能就得死翘了。
但是,土匪们被日军的炮弹轰得自顾不暇,谁还想到猪笼里的老大?“老三,你去把老大拖回来吧!”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说道,“再不拖回来,他就死了!”
“你不是希望他死么?”三当家的反问道。
“一码归一码,我们还没找到学生军的娃娃们,不能让他死了,不然咱就落了个六亲不认杀兄弟的把柄,对不对?”
这两个当家的还在争执,日军也要开始第三轮炮击的时候,郝胥修团的炮火开始了压制性反击。
现在,轮到浅川听闻来自天空之上的尖锐呼啸了。
日军的火炮阵地被压制,浅川这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应该用炮火攻击镇子外的乌合之众——这样一来,他的火炮阵地暴露了目标。
国军的炮火反击,让浅川的火炮阵地损失了两门山炮和四门迫击炮。
浅川听着报告,痛心疾首。
“哈哈,小日本鬼,你们也有今天!”郝胥修在观察所里看着镇子上冒着巨大的黑烟,大喊大叫起来,“他妈的继续开炮啊,现在还不到量,加大力气干吧!”
国军炮兵严令继续开炮反击日军炮兵。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刘壑杨带着队伍偷偷出了国军的阵地,他们要趁着日军还提不起头来之时,策应牛头寨的土匪突围出来到安全的地方。
“我们为什么要救那些土匪?”莫家祺一边冲击一边埋怨道。
“他们也是人,他们忽然来阎罗店,我想应该是来找咱们的,总不能让他们全死了,我们也不救他们出来吧!”陈思矛说道。
炮声隆隆,学生军队伍穿越过玉米地,慢慢地接近了躲炮的土匪。
不一会儿,土匪们看到学生军的人马从田埂下冲了上来。
二当家不禁一阵唏嘘。
学生军支队冲到了土匪队伍里。莫家祺一阵拳脚,叫土匪们起来:“快起来,跑吧,跟着我们跑,你们在这里等着下蛋?”
二当家的和冲过来的刘壑杨说道:“你们来啦,我们给你们送人来啦!”
“怎么回事儿?”刘壑杨问。
二当家的手指着路面,刘壑杨顺着二当家的手指方向一看,硝烟弥漫中,一个猪笼在原地滚动着,忽然,猪笼停止了滚动,刘壑杨看到了三龙绝望的眼神。
“你们怎么把你们大当家的给抓起来了?”陈思矛惊异道。
“唉,说来话长啦,真对不起牛头寨的乡亲们,他做错了事,理应受惩罚,这不,我们把人给你们送来啦!”二当家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也许日军马上从战壕里冲杀出来,所以,刘壑杨他们要土匪们赶紧和他们撤退。
莫家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几个土匪终于冲上路边扛起猪笼飞奔。
学生军和土匪浩浩荡荡的百人大队伍冲下了田野,朝国军的出击阵地接近,郝胥修命令炮兵朝日军的前沿阵地进行毁灭性射击,策应这伙人马突围出来。
国军的炮弹在阎罗店镇子日军的正面阵地遍地开花,天地一片昏暗,学生军和土匪撤到了国军的出击阵地里。
在国军士兵的眼里,这是一群非死即伤的乌合之众。
三龙从猪笼里钻了出来。
三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三当家的赶紧跑过去,咕咚一声给三龙跪了下来,“大哥,你别怪我们,我们是迫不得已!”
三龙朝三当家的一脚飞过去,“我要杀了你,反了你们!”
但三龙没了武器,哪里奈何得了他的手下?陈思矛见三龙刚爬出猪笼,又是一副暴戾的样子,他提着步枪走了过去,子弹咔哒一声上了膛。
“一而再,再而三,你怎么回事?”陈思矛质问三龙说道。
“他让我们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一个土匪小声说道,“那坟墓可是我们的祖宗坟,他挖了,我们受几个寨子的人骂,我们受不了了,所以,抓了他来给我们处置!”
“他原本就不是牛头寨人,他一个死入赘的!”又有一个土匪喊道。
陈思矛弄懂了这些土匪捉拿他们老大的动机和原因。
土匪们怕三龙再次逃脱,他们又把三龙五花大绑起来。
“这三龙率犯众怒,唉!”陈思矛和刘壑杨说。
这时候,二当家的也明白了学生军和国军要干的是什么,过来和两人商量道:“二位长官,我可以带着我们的人和你们打日本鬼不?”
刘壑杨说道:“打仗要死人,你和你的弟兄可愿意?”
二当家的黯然说道:“以前我们净不干好事,现在悔悟了,觉得很对不起乡亲们,如果我们在阎罗店打了小日本,我们回去了日子就好过,不然,我们连寨子的地界都难进去……”
刘壑杨和陈思矛商量了一阵,觉得这伙土匪一旦参战,只要指挥得好,应该不是什么坏事,眼下学生军的队伍人数太少了。
阎罗店镇子外西面的荒凉土路上,有一对老年夫妇互相掺扶着路过。
“前面正在大战呢,咱绕路走吧!”刘家爸爸和夫人舒章说道,“再再走一天,就可以进了南城,也许就可以找到阿杨的消息了!”
刘家爸爸和夫人舒章苍老了许多,从桂林赶来,连日的长途跋涉更让他们筋疲力尽。
他们决定绕着这个镇子走去南城。
刘家爸爸掺扶着夫人舒章拐上一条小路,那是这个镇子外面的小径,再走几步,就可以进入河岸了,也许,从河岸可以绕过这个镇子。
夫人舒章一边走一边和刘家爸爸说:“都说国军回来了,但我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国军不停往前冲,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保卫河岳公路咯,上面说要誓死保卫这条运输大动脉,决不能再次上演高旗隘的悲剧。”刘家爸爸说道。
“国军要收复南城可信不可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嘛!”刘家爸爸说。
他们准备进入河岸的时候,日军暗处的哨兵发现了他们。
暗中的两个哨兵冲了出来,截住了两位老人去路。
夫人舒章意识到这两个是不怀好意的日本兵时,不禁喊起来:“老头子,跑啊!”
但是,日军士兵的刺刀已经抵住了刘家爸爸的胸口。刘家爸爸看到日本兵就要搜身,决心一死,朝日军士兵的刀口顶过去。
但日军士兵躲开了刘家爸爸的扑棱,收刀,接着一脚把刘家爸爸踢到在地。
日军士兵是要抓活的。
刘家爸爸怕不起来了,妇人舒章扑了过来,也被另一个日军士兵一脚踢倒。
两位老人匍匐在地,血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