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梅儿跌伏到地上,胳膊肘儿支着冰冷的白玉石地面,那光洁的地面如镜,在月光下,映出她自己依稀的容颜。
她不敢言语,虽然跌得很疼,但只咬唇,站起身子来。
向着皇帝赵冽行了一礼,背着身子倒退着要走出内殿去。
一步步,粉色的软布绣花鞋底无声,但喜梅儿却感觉到脚底如踩在针尖上一般,退开的距离,一步步的,与赵冽远了些,再远了些。
曾经,她还不曾懂得什么,却只想着以命报答,哪怕是舍得自己的命,也不让人伤他一分。曾经,她跟在他身后那段时日,怯怯的,牵着他的衣角,在他的护偌下,偷看着,所有的陌生,只他是她所能依靠的。
六岁起,她失了一切,她的家园,她的姓氏,从一个国家辗转到另一个,再到另一个,那时起,她的心里只有他,只有他让她最安心。
可是,一切转变得太快,她甚至还没有适应从信赖他,到怨恨他的转变。
再几步,就靠近了殿门了。
喜梅儿悄然的抬起眼来。
赵冽座在她刚刚的床上,正看过来,有一面的床纱,被风吹起来,慢慢的拂过他的脸,再落下,喜梅儿就见到,他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这一瞬,两个人都愣住。
他不想,她会抬头。
她不想,他会看她。
愣住了,那轻纱又落了下来,挡到赵冽的眼前去,也遮了喜梅儿的视线。
这时,赵冽的心里,起了一阵的紧迫,他慕的站起身来:“不要走!”声音如低吼。
喜梅儿听到了,惊得立刻的反身,她感觉到了害怕,刚刚的对视中,她害怕他深沉的眼神。
与殿门只几步,她跑了起来,步履却是蹒跚,如失了重心般。
而她的耳中也听到,身后的赵冽正跑近来。
她终于搭手到了殿门上,只需再用力,就可以抽掉门闩,可是,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搭到她的手上。
“朕说了,不要走,你要抗旨吗?”赵冽说,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搂到了喜梅儿的腰身上。
喜梅儿感觉到赵冽的手臂环住她的身子,她的全身就已经如瘫了般。
赵冽轻易的顺势抱起了喜梅儿来。
在喜梅儿的惊怔中,他一步步稳稳的走向自己的内殿里。
锦幔珠帘,他都不去掠起,迎头的兜过来,罩住他们两个,轻纱拂面,如坠五彩梦里。
是梦吧,他惨然一笑,那梦里的温柔与缠绵,让他心心系系,这些天来,只魂不守舍。
珠帘,终于发出,清脆的哗啦啦声,响在二人的耳侧,也惊醒了那犹在惊怔的喜梅儿。
一手伸出去,拽住那细碎的晶莹剔透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