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一个女子,哀怨而悲凄的哭号声,断断续续的从那不甚高的宫墙里一波波的荡漾开。
喜梅儿皱了下眉,空气中,有着清水洒扫过,带起的泥土的清新味道。
她本有自己的烦心事,可是,被林若澜这样真切的哭泣所扰,自己的那些竟退避三舍了,喜梅儿只想,这林若澜,做了什么事,要被带到这尚宫局中,而刘尚宫的口气,似是落实了她的罪证般,连给她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是,有人终于不屑于林若澜的钻营,而告发了她贿赂之事,可是,又不太像。
贿赂之事,好像又不止一个林若澜在做,只不过,她很可怜,要亲力亲为,莫说是她,就是杜凝香、独孤琼仪,还不是,都小有打点给宫中各执事的人,只不过,她们是有手下人去做而已,这个林若澜,县丞之女,进宫来,身边也没有自己的人进来服侍,所以,凡事都自己去抛头露面。
那么,这个林若澜,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呢?
但哭声终是淡下去了,好像是,被人带走了,越来越远。
喜梅儿抬头,看到天井里一方蓝幽幽的天,清晨的空气,新鲜至极,突然就想到,这个时辰,赵冽已经在去早朝的路上了。
低下头,眼前有一点点的花影斑驳,竟有些看不清晰,是她看天看得太久的缘故。
小院的边角种了各式的花,月季居多,名色的花朵凑在一起,争着这一时的春色。
到现在,喜梅儿方想起自己来,刚刚,还有暗笑,那哭着的女子,现在,竟有些艳羡她,因为,她可以那样真实的哭出来。
可是,自己的悲伤呢,怎么的,都没有个发泄的出口,好不好,也那样大哭一场呢。
等文司珍进来时,就看到喜梅儿站在廊下发呆的身影,再走近些,就看到她在摘一朵月季花,文司珍诧异的看到,喜梅儿那纯净的面庞上,流下的两行清泪。
文司珍惊骇住,她有些失神,直到喜梅儿扭过头来,看到是她进来,喜梅儿轻拭了自己腮边的泪,笑着对她说:“姐姐来了,怎么也不说话,吓了喜梅儿一跳!”
文司珍回过神来,一把的拽住了喜梅儿的手,着急的问道:“喜梅儿,怎么了,你哭的什么,我今早上一起来,就听人说,你怎么到了这里住,为什么,你哪里得罪了皇上吗?”
文司珍听到喜梅儿唉哟了声,忙低下头看,手中,喜梅儿的手上,一个指尖,冒出汩汩的血来。
“哟,这是怎么了!”文司珍惊叹道,忙拿起来,含那指手指在口里,吸吮了下,吐了血水,再用帕子缠住了。
血有些浸过丝帕来。
喜梅儿再擦下眼角的泪,装出轻松的笑意:“姐姐,刚我想摘朵花,被刺扎了,才哭的!”
“瞎说,你还骗得了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文司珍说道。
喜梅儿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不屑于这样哭哭啼啼的她,竟抱住了文司珍,嘤嘤的哭了起来。
文司珍不敢动,怀里的喜梅儿哭得那样的肆意,像个孩子,她不忍心打断她,只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把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