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梅儿不想,晚些时候,文司珍果真的拿了她所说的钗过来。
看到了,喜梅儿就喜欢到心底。
果真像文司珍自己所言,很美的样式,梅枝为骨,上面,深红色玉石点缀的几点梅花,独特在,偷得了梅的几分神韵,清冷而悠然。
文司珍看着喜梅儿喜欢,心上也高兴,笑着说:“妹妹喜欢就好,姐姐也不枉忙活一场,这个样式,满宫里,断没有第二个,是姐姐专为你做的。”
“姐姐——”喜梅儿感动的拉了文司珍的手,感觉到上面,粗糙的,如做下活的婢女般。
拉到眼前细看,果然的,上面,裂痕斑斑,喜梅儿呜咽下,细细的摩娑下,她知道,这是文司珍早年做那些珠钗所弄伤的。
珠钗翡翠围,谁不艳羡这宫中女人的生活,可是,那些娇容之下,又有多少辛酸与血泪。那条繁华的路,又湮灭了多少默默无闻的青丝红颜。
“妹妹,你喜欢就好!”文司珍收回手去,她看到喜梅儿眼中的波光闪闪,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此情同悲,她抚过喜梅儿清俊的脸庞,语重心长道:“姐姐这一世便这样了了,可是妹妹青春年少,还有好长的路,姐姐早起的话,你要记到心里去,趁着还小,要早做打算,这次被罚,你也要多长些心机,都道是帝王心,自古难测,若再回御前去,不如求个特赦出得宫去,太后待你那样好,这点特例,也是有的!”
喜梅儿心上悲苦,其中的原由,怎么好向文司珍道来,只微微点头,此一刻,文司珍就如自己的亲姐姐般,细细的叮咛,琐碎到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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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喜梅儿就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了。
头一夜里,是因为,离开赵冽的身边,让她徒然的放松,才能倒头就睡。
而这一夜里,望着青花账顶,所有前缘旧事,滚滚而来,一时是浸骨的冷水里,有只手拽到她的手上,挣扎着,记下了一生的孽缘。
一时是梅树之下,缠绵的一吻,却如最后的告别。
月华如水,映进来,照得屋内都蒙上一层雾气般。
喜梅儿不知,她这样不成眠时,赵冽也是一样,立在乾清宫的长廊之下,他看着侧殿,看不到以往那一点光亮,而身边,也没有时时揣度他心思,不需要他多废半句话,就可以做到他心里的喜梅儿。
薛坤看到,晚风起,落了些花瓣到皇上的肩上,他犹自不知,微皱着眉心,薄唇紧抿。
他跟在赵冽身边这许久,加上,他之前,一直是在先皇身边服侍,他一直自诩可以猜出一些帝王之心,可是这一次,他到底是猜不出了呢。
当赵冽吩咐他为喜梅儿备下防止怀孕的药起,他就想着,不几时,或许就会听到封喜梅儿为选侍的圣旨,可是,到了现在,竟把喜梅儿贬到尚宫局中去了。
薛坤真的看不明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