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端木芙只觉得耳边风声阵阵,身前的男子,与她自己一样,只穿了单薄寝衣,其实这在她眼里,简直是过逾之事,原本依着大周的习俗,初嫁女子的脸,不能让夫君以外的男人见到,而她,不但让方慕锦看到,且这样,被他抱在怀中疾驰,但事出有因,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般。
何时受过这样委屈的端木芙不由得又羞又愧,又气又恼。
终于平安的回到驿站,方慕锦不敢喧扬,悄声将六公主送回她的房间,进到里面,那地上,六公主的那个婢女侍琴,还昏迷着。
方慕锦轻轻放六公主于床上,随意揭了薄被盖到她身上,这一直以来,他的目光都略僻开六公主的身子,盖好了被,他才回脸轻声道:“公主受惊了,您安心歇息吧,在下会叫人一夜守在门外的!”
六公主眼见着方慕锦恪守礼教,刚刚恼他之心,也消了大半去,见他转身要走,她便轻声道:“唉,你……”
方慕锦诧异的回过头去,六公主欲言又止。
锦被之下,那六公主的一张脸,此时看得更为清晰,却见她肤色胜雪,唇红如胭脂,细眉如远山黛,下面一双丹凤眼,因着羞愧而露出怯怯的神情,方慕锦不解她为何会叫住自己,瞬间的回头,一望之下,见她如此一副含羞露怯之色,不由得又呆了下,他记得小时候听得喜梅儿说过,这个六公主骄横无礼,可是,初见之下,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般。
“公主还有事?”方慕锦自觉失礼,便又僻开些眼神,不再直视她。
端木芙忸怩了片刻,方勉力轻声说道:“今日之事,请将军代为隐瞒!”
方慕锦听了,也知道了原委,他一直侧着脸,不去正视端木芙,出于礼貌,他负手道:“公主不必担忧,在下自不会多言,若无他事,在下别过!”
听不到任何的回声了,方慕锦略点下头,转身走开。
走到门外,方慕锦却觉得一股幽香在自己的鼻间萦绕,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穿了外套,又叫了几个侍卫出来把守,这样的几个来回后,却还有香气跟随,他自觉诧异,但转瞬间醒悟了,原是自己刚刚抱着那六公主时,沾染的,她的香气。
这一夜里,他的周身,散不去那个女子的香气,这里又不能洗澡,只得任由香气,伴着他入梦,初时有些懊恼般,但后来,也就渐渐的闻不到了。
而这一夜里,端木芙躺在床上,过了许久,才能活动自如,听到婢女侍琴也稍后醒来,还在兀自惊奇,不知道怎么倒到了地上去,她吩咐那侍琴,不要将此事说与哥哥端木鹏知道,她怕,依哥哥的性子,会把这驿站血洗,而且,她之所以会让方慕锦也替她隐瞒,是因为,不想人知道,深夜里,她被劫一事,所谓人言可畏,她不想,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何况会牵及她的声名。
再睡不下去,她偶尔抬头,就看到伫立在门外的士兵身影,她知道方慕锦屡行诺言,派人在保护她,心上暖一些,说起来,方慕锦也是自己的恩人了。
第二日,方慕锦见到神情萎靡的端木鹏并无多余言语,就知道,那六公主并未把昨夜被劫一事告诉他。
而从房间里走出的端木芙又穿着繁复的喜服,头顶的凤冠上罩着喜帕,隐隐见得到轮廓,但红绸挡着,再看不到真容。
方慕锦笑下,自己的任务到此时,方算得圆满了。
他向着随行官点头笑下,那人高喊:“起轿!”,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又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