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身来,重重叠叠的维纱之后,依然站着那个人的影子。
喜梅儿听到殿门外,那些宫人各自散去的声音,还有,薛坤嘱着他的徒弟小允子的声音,细弱的,微不可闻,只听得小允子,连连的道着“是!”
可是,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啊。
让她心恨又心悸的那个人,立在那重重维纱之后,这一刻,她是不想走进去的。
一点也不想走近他的身边。
听到身后,殿外一切都归了平静,喜梅儿略向后,靠在殿门上,手抵在殿门的门闩之上,无力的拖着自己的整个身子,防着身子滑下去般。
她的目光,牢牢的盯在那个身影子之上,这一世,她的喜,她的悲,仿佛都是他一手赐予般。
直到那个影子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待得她晓得,是他亲自从那重重叠纱后走出来时,皇上赵冽,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眼,与他的对视着,此刻无人,她无力再顾忌那些规矩礼仪。
皇上赵冽修长的身子,立在这里,白色的中衣,斜斜的系着,两边,各有绮带,轻轻垂落,未束发,未带冠,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的肩上,与之白色的中衣,那样的分明,但他的薄唇微抿,而俊朗的面容上眼神却是晦暗未明的。
直到赵冽的手轻轻的伸过来,喜梅儿才有了反应,一直呆滞的双眼,闪了下,眼神里满是退怯的神情,激怒了赵冽。
她的样子,明明是,不想待在这里,只要有可能,怕她早就逃开,能离得多远,就有多远!
喜梅儿看到身前的赵冽弯身下去,自己便被他抱了起来。
琉璃灯,照得出,地上,旖旎的影子。
他正抱着她向着内殿里走去。
重重的纱啊,被他们穿过去,一重重,更深了龙涎香,兜头兜脸,迎面扑来。
“皇上,不行!”喜梅儿紧紧的抓住了赵冽的胳膊,她的指尖微颤,刚刚,她就拒着走进正殿来,拒着走近他。
原是,她于莫名中,感觉到了,这将近的危险,或是对她来说,那样让她害怕的折磨吗?
赵冽并没有被她的话止住,他的脚步,轻缓而有力的,叩在刻着云纹的玉石地面上。
“皇上,不行!”喜梅儿于他怀中,惊慌的抬起了头来,看到,身已处在内殿中。
绣着凌宵花的绣屏,鹤形的长明灯,垂在大殿柱子上的玉钩链,被她一转眼间,全都看到了。
可是,皇上赵冽并不为她所动,这一刻,他那般的清醒着,他没有第一夜的酒醉,也没有第二夜的苍慌,而且,冷静的,将她的身子,放到了那阔阔的,足有七尺宽的黄檀木龙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