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菊在回到住所要睡下时,才发觉头上的桃木簪不见了。本是不值钱的玩意,但是自己娘亲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而且带在身边这些年了,对自己而言,也算是唯一的宝贝了。
杜筱菊向睡在身边的小怜说了声,就顺着原路回了御花园。
那里早是人去园空,只余几盏宫灯孤寂地照着。杜筱菊在供案的位置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她只好蹲下身子在草地上摸着,因为不是金银玉器,所以连一点光也反射不出,只有凭着双手在地上一点点探寻。
这时她听到有人边说边走近来,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愤怒的语气:“难道是丽贵妃叫你来与我说的吗?为什么她不敢来!”
“宁王,请您小声些吧,这关系着我家主子和您的性命呢?”一个女人的声音。
杜筱菊听到两个人言词中有‘丽贵妃’,又说什么‘关系性命’之类,就知道这两个人所谈一定不愿让人听见,如果发现自己在这里,不知要惹上怎样的麻烦。
她在后宫中呆了这么久而没有意外,还是因为她很懂得明哲保身,不该自己知道的,她一句也不去打听,她太知道那些对外称暴病而死的宫人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些某名失踪的宫人,她也都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这时,她凭着直觉轻轻地、迅速地移到供案下去躲了起来。她身子娇小,藏到供案下,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丽贵妃怎么这样糊涂,这个孩子不能留的,皇上疑心那样重,万一有一点差错,那死去的可不是你我这若干人等了!”宁王说,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还是被供案下的杜筱菊听得一清二楚。
“你让我家主子怎样呢?难不成告诉皇上真相吗?你也知道太后一直盯着我家主子,那些妃嫔也都派了人安插在我们宫中,我家主子的月信迟迟不来,恐早有人怀疑了,这个孩子不论怎样也要留下来,而你也知道,因为没有子嗣,有多少人对着我家主子虎视眈眈。”那名宫女说。
杜筱菊虽然不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争执,但丽贵妃与宁王关系暧昧的传闻在宫内流传也不是一时半日了,因为丽贵妃入宫前曾许给过宁王,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最后她却入宫伴了皇帝。
宁王与皇帝同是太后所生,杜筱菊从远外看过两个人长相也极为相近,只是宁王比皇帝高些,皇帝面相又比宁王严厉些。
听两个人的言语,杜筱菊不由得惊出一身凉汗。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而丽贵妃所怀的胎儿竟是与宁王珠胎暗结吗?
杜筱菊坐在供案下,双手抱膝,只在心里默念着:“快些走吧,快些走吧!我可不想听这些!”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吧,终于那两个人的脚步走过供案向远处走去。
过了有一刻钟左右,听听左近再无声响,杜筱菊才敢挪动身子,她轻轻地向前探出身子,用手撩起供案上垂下的帘布向外看。
本已准备出去的杜筱菊却看到一双玄色长靴正在供案正前方,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克制住心底的惊吓,她慢慢地放下帘布,又想轻轻地坐回去,却不想听到头顶有人说:“你还打算藏多久!”
杜筱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个声音这么熟悉,更是威严得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