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滑胎了,这件事初时在宫内掀起轩然大波,但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竟不了了之了。
不过,还是有些传闻在宫中传着,据说,那个只有三个月大的胎儿却明显发育得太好了,竟可以看得出人形了,而且还是男婴。但这种说法只传了几天,也终于消声灭迹了。
杜筱菊被调出了敬佛院,到皇帝的寝宫当差。那时据丽贵妃滑胎已有一段时日了。连她一同调去的还有小怜,还有别处的两名宫女也调了过去。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平常的调换,但杜筱菊知道,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当日,杜筱菊把那堕胎散粘到香烛之上时,就已经知道自己平静的日子结束了。而且她也想自己来日无多了。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又做过这样的事,如果还能活着,也只能说是侥幸了。
这一日夜里,皇上在龙案前披阅奏折,已经叫总管太监传命下去,今夜只在寝宫安寝,不去任何妃子处了。
最近边关生乱,宁王已赶去那里,加急快报一封连一封的送入宫中来。看着皇上那紧皱的眉头,一干宫人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盼自已当值的一日快快过去。
杜筱菊看到皇上在揉着眼睛,那烛光似不堪明亮,她走了过去,把那烛芯剪一剪,她动作很轻,烛光还是闪了闪,凝神想事的皇上,这时刚好回过头来,迎入眼帘的就是那枚桃木簪,不知为什么,他的手伸了出去,轻轻地拿下了它,那头秀发就随着一泻而下,如一泓清泉波映在他的面前。
杜筱菊吓了一跳,立即回转过身,她不知是皇上拿下了她的桃木簪,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散了头发。由于杜筱菊突然的转身,剪子上带下的一滴蜡油,刚好滴在皇上的手上,火烧似的疼痛,皇上不由得叫了声“该死”。
一下子,跪下了一地的宫人。
杜筱菊看到自己的桃木簪却拿在皇上手中,正错愕间,看到皇上似有若无地掩到袖中。她惶恐地低下头去:“奴婢该死!”
刘全福刚好走进来,忙说:“蠢奴才,怎么这么不小心……”刚说到这里,却见皇上只是摇了摇手,便不再说下去。
“叫她们都下去吧!”皇上说。
刘全福一摆手,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杜筱菊也站起身,倒退着,刚到门口,却听到皇上说:“到御膳房拿碗乌参汤来!”
杜筱菊吃惊地抬头,看到皇上已坐回去低头看着战报。刘全福一边向自己打着手势一边说:“还不快去,发什么愣呀!”
等到杜筱菊端着那碗乌参汤回来时,龙案前已不见了皇帝,只见总管太监刘全福正冲着她打着手势,她只有进了里面的皇上的寝室。
待到她进去,刘全福就退了下去,门在外面‘吱呀’一声关上了。
杜筱菊当然不是第一次站在皇上的寝室里,但一个人这样面对皇上,却是第一次。
正在她不知该怎么做时,却听到皇上说:“拿来!”
她走了过去,皇上坐在龙床上,接过她递上来的汤喝了起来。只片刻,杜筱菊接过空碗。
“为朕更衣!”皇上说着,站起身来,杜筱菊弯下身去,一点点解开那些扭扣。待她站起身来,却发现皇上正握着她的发髻,她刚刚匆匆挽了个发髻,不想皇上似存心与她的头发过不去。
“你入宫多久了?”皇上问,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回皇上,奴婢进宫已十年了!”杜筱菊答。她微侧着身子,头在胸前低着,她感到皇上把她的头发披散开来。
“这头发真美!”皇上突然用劲一拽,杜筱菊就整个人栽到皇上怀里,她听到皇上说:“而你的人更美,你在宫里十年,我竟从没见过你!”
下一刻,杜筱菊跌倒在那大大的龙床上,她知道这张床是多少女人的向往,她看过那些为了爬上这张床,而费尽心机的女人。她看过她们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但当她真的躺在这龙床上时,心里却没有一点的喜悦,她的心里是怕的,而且,她发现,这张床根本没有想象的柔软,它咯得她周身疼痛。
“你怕吗?”皇上欺身过来,搂住她,发现她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