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宁王,奴婢杜筱菊奉贵妃娘娘之命,在此抄录经文!”杜筱菊只得跪了下去。
“杜筱菊?丽贵妃呢?”宁王问。
“贵妃娘娘去探望宁王妃了。”杜筱菊说,她接着补充道:“想必宁王还不知,宁王妃生了位世子。”
“什么,你说紫玉生了,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会?”宁王上前扯起杜筱菊急切地追问。
杜筱菊看到,他脸上的关切是真诚的,不禁有些欣慰,为了宁王妃。在他的心里,那个为他生了儿子的人也并不是全无地位的。她轻轻地点头,看到宁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然后嘴角露出笑,“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他喃喃自语。
杜筱菊近看宁王,他的人虽风尘仆仆,但难掩其贵胄之气。此时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使得坚韧的脸庞,如冰山化了一角,露出些微的暖意。
正在这时,听得窗外有人说:“宁王还真是命大呢?”是宫女婉儿的声音。接着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你知道怎样做!”宁王站直身子,迅速地站到屏风后,
门被推开,两个宫女走了近来,婉儿看到跪在地上的杜筱菊吃惊地说:“筱菊,你怎么跪在地上!”
杜筱菊站起身子,拿着手中的笔向她一举,说道:“刚刚不小心,把笔弄掉了。”她站起身,重走回书案前,抬起头,正看到宁王看着自己,眼中带着严厉的警示。
“筱菊,丽贵妃叫你不要太心急,这经文也不是一时三刻要的东西。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婉儿说,她走过来,要看杜筱菊写得如何。
“婉儿姐姐,你们先去吧,我很快就要抄完了,先给我留一份,我马上就来!”杜筱菊拦住婉儿。
“婉儿姐姐,我们快走吧,宁王明天凯旋而归,皇上亲自去城外迎接,晚上还要办宴为宁王接风。今晚有我们忙的呢。”另一个宫女从内里拿了一些香烛出来对着婉儿说。
两个人重又走了出去。
听到门轻轻地开了又关上,杜筱菊却头都没有抬,她知道宁王已经走了,只是不知,他去看丽贵妃,还是他的妻子。杜筱菊只是接着抄着她的经文,但嘴角露出一丝了悟的笑,明天,皇上要迎接的大将军,今天却已经来到了宫里。
宁王出了门,直接走向偏殿,他听到里面有人在说笑,他轻身走到窗外,捅破了窗纸向内看着。
一屋子的人围在当地的一个摇篮边。靠床坐着的是丽贵妃,她正回过头来对着那些人说:“你们散开些吧,小心热着了孩子。”
那些人都散开了些,这时,宁王才看到,那些人里有萧婕妤,周婕妤,郑才人,还有两名容华。
“姐姐,你说五哥真的要回来了!”宁王妃紫玉的声音。
宁王努力地看过去,但却被床蔓遮住了她的脸,只是她的声音虽然透着惊喜,但却听起来有些微弱。
“是的,皇上明天亲自到午门外去迎他。所以你要好好养好身子,那样他回来,也不会太担心。”丽贵妃说。她的声音一如平时的温婉平顺。
“我不想还可以见到五哥,我以为……咳,咳,姐姐,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我知道我病得不成样子了。五哥要厌烦我了!”紫玉说,宁王听到她的话,不禁心内感动,忍不住就要走进去。
“紫玉,你一直都很美,现在就是有些瘦,宁王他……,他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厌烦你呢?”丽贵妃说。
宁王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窗格发出吱呀的一声。
“谁?”近窗的一个宫女发出惊呼,许多人望了过来。有人走了出来,宁王匆忙翻身上房。
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后,丽贵妃责备了那个宫女,然后她站起身,“我们也走吧,别妨碍了宁王妃休息。”接着她对扶侍宁王妃的宫女说:“你们好好照看王妃,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回禀!”
到众人都走尽了,宁王重又站在门前,他有些犹豫,但终究走开了。
杜筱菊晚间把写好的经文呈给丽贵妃,丽贵妃赏了她一些银两。但却并没有提让她回永寿宫之事。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杜筱菊听到那些宫女们正在议论明天的晚宴,而话题的焦点则是宁王。什么英明神武,什么俊雅风流之类,可在杜筱菊的心中,宁王根本就是个可怜的人,固然他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与得意,可她所见的他,是多么的失意与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