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紫玉缓缓地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床上,被宁王抱着,她凄然地笑了:“五哥,我真是不争气,本想与你好好演奏一场,还这样害你担心!”
“紫玉,你别说了,都怪我!”宁王搂紧了她,她唇边的血迹让她的脸显得那样苍白,而那双美丽的眼睛,此时却已经黯然无光。
“五哥,看到我给你生的儿子了吗?你喜不喜欢?”紫玉说,她伸出手,宁王赶紧扶住她的手,然后扭头示意奶娘,把孩子抱了过来。
宁王妃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终于有了些光亮:“五哥,你看他多美,五哥,我不想死,我想看着他长大,我想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宁王握紧她的手,忍不住流泪,他哽咽地说:“紫玉,你不会死的,五哥不要你死,紫玉,你不会有事的!”
室外,已是哭声一片,刚刚太医宣称,宁王妃已经不治,她刚刚生产完,虽然保住了性命,可身子也已经损得厉害。而刚刚操琴,却是太过心急,勉力为之,却也是强弩之末。本就赢弱的身子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丽贵妃与皇上坐在一起,她还未来得及换下舞衣,脸如衣服的颜色一样的白,她听到周围人的哭泣,她却已经忘了哭,她无法相信这一切,几日前,宁王妃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原以为她已经渡过了这场劫难,却不想,今日她终要弃世而去。
这时,从里面走出人来,走到丽贵妃身边:“贵妃娘娘,宁王妃请您进去!”
丽贵妃站起身,看向皇上,皇上向她默默点头,她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丽贵妃见宁王与宁王妃一起看着怀中的孩子,宁王妃脸上带着笑,却显得那样凄凉。
“姐姐,咳,咳……”宁王妃看到了丽贵妃就想坐起。
丽贵妃忙紧走几步按住了她,“紫玉,别动,好好休息些就会好了!”
“姐姐,我知道我自己的身子。其实能生下孩子,能再见到五哥,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宁王妃看向宁王,后者哭着对她摇头。
“姐姐,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麟儿还小,就要失了母亲。”宁王妃停了下,勉力地吸了口气:“姐姐,我要把他托负给你了,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请你答应我这个请求,孩子在你身边,我会放心。”
“傻妹妹,你不会有事的……”丽贵妃还要说下去,但看到宁王妃期望的眼神,她终于点下头去:“你放心……”她却再也说不下去。
宁王妃紫玉看到丽贵妃抱起孩子,她放下心来,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她的眼中是那样的留恋,那样的不舍,但终究,那眼中的光彩在一点点的消失掉,最后,双眼慢慢地合上,只嘴角边还有一丝笑,她再也听不到宁王喊她的名字,再也听不到那襁褓中的孩子的啼哭。
宁王妃紫玉去世时年仅二十一岁。自宁王妃去世后,宁王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自责中,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一撅不振,唯一可以引起他关注的,就是紫玉留给他的儿子。他看着儿子那眼睛竟跟他的母亲一模一样,他总是看着那眼睛,久久收不回心神。
因接受了宁王妃最后的嘱托,丽贵妃在孩子满月后,就把他带到自己身边,亲自照看着。
这一日,秋高气爽,萧婕妤带着公主颜琪,与郑才人一起,来到永春gong中。因闲着无事,有人提议说正是放风筝的好天气,因着几日来太过压抑,丽贵妃也想趁此散散心,便点头允了,还特地叫拿了几只画师刚给画好的风筝一起出去放。
御花园里镜泊湖前的草地上,十余个女子嘻笑着,追逐着。天上有放好的几只风筝,公主颜琪与其母一样,是十分活波爽朗的性子,此时喊得更欢,呼叫着跑在前边,后边几个宫女不停地叫着她:“公主,小心,公主,小心。”
永健帝下朝路过这里,就看到这样欢声笑语的场面,不由露出舒心的笑容,他止住了要通报的太监,屏退了左右,自己一个人信步走了过去。
杜筱菊也在众多宫女当中,她拿着一个蝴蝶的风筝,一边向后退着,一边高高地举起,她倒是从未放过风筝,此时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欣喜,她学着别人慢慢地跑起来,她听到有宫女对她喊了什么,但没有留意,她轻轻地跳起来,想把风筝抛得更高些、远些。
杜筱菊不想,她跳起后却正跌到一个人的怀中,她吓了一跳,然后看到那些宫女都跪了下去。
杜筱菊听到皇上在她耳边轻笑,她忙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身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冲撞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