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茂正与他的大夫人在前厅内说话,看到家人急忙忙跑进来。
“老爷,三小姐回来了!”家人回禀。
“是吗,快请进来!”杜松茂说,急切间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喜色,昨日里,钱家的骋礼已经送到。骋礼之丰,让他和大夫人在一起窃喜了好久。
他要走出去相迎,大夫人咳嗽了声,扭头不屑地看他:“别急得什么是的,没的辱没了身份!”
杜松茂听了她的话,就止住了脚步。
杜筱菊走进前厅时,那太师椅上坐着的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跪下说:“筱菊给爹爹、大娘请安,筱菊回来了!”
还是大夫人先明白了过来,原来厅前站着的那个瘦弱的男子就是杜筱菊,她嫌恶地一撇嘴,心想,怎么如此的落迫。
但下一刻,她就扭着身子走了过去,一把捞起杜筱菊:“唉哟,我的儿,真的是你呀,大娘接到你的信,就开始盼着你回来呢。老爷,真的是筱菊呀!”
杜松茂不自然地扯扯嘴角,露出些笑意来:“好好!回来就好!”
杜筱菊一时受不了大夫人的熟络,她起身看到父亲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诧异,她不想回到家来,会受到如此热情的接待。
大夫人问了些路上的事,杜筱菊一一作答,后来讲完了,也就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中。
“大娘,府中可有什么喜事?”杜筱菊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筱菊,这……”杜松茂正想着措辞。
大夫人匆匆抢过了话:“筱菊,看你的样子,一路上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快随我去沐浴更衣,吃过了饭,我们再来详谈!”
杜筱菊随着大夫人去了后边的府院。
杜筱菊洗漱过后,又吃了饭,她被领进了一个新的屋子,大夫人叫她就住在那里,说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筱菊,你睡一会儿吧,等下吃晚饭,我叫丫环来叫你!”大夫人嘱咐了下人些事情就走开了。
杜筱菊环顾了下房间的布置,比起自己以前住的屋子强得太多,简直可说是天壤之别,她没想到家里对她的态度竟如此热情,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真的睡了一会儿,到底是到了家里,她有了些放松,即便睡得再沉,也不用担心到了什么时辰。
傍晚时她醒了,擦了把脸,她走到窗前的桌旁坐下,夕阳从窗格中映了进来,室内暖暖的,杜筱菊的手迎着那射进来的光线,心内一片迷茫,她以后的人生,就要在这里了吗?为何心中会这样的不踏实。
门外有人走过的声音,代着窃窃的私语。
“听说回来了!”一个说。
“是呀,唉,也是个苦命的,还不如我们这些丫头!”另一个声音。
“听说那钱老爷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都说是为了冲喜才讨个小妾,好人家的女儿,没有愿意去的。”头一个人接着说道。
“嘘,小心她听到,看样子,还不知道呢。”声音越来越远,却是走了过去。
杜筱菊听到这翻话语,隐隐地觉得她们的话与自己有关,但一时还想不太透彻。只是,有一丝不安渐渐涌上了心头。
果然吃过晚饭后,他们在前厅内喝茶。
杜筱菊见大夫人频频给丈夫使着眼色。
终于,杜松茂清了清喉咙,说道:“筱菊,这些年你在宫里也受苦了,现在你平安回来了,家里不能让你再受委屈。”
杜筱菊看着他,不发一言。
杜松茂看着女儿那样的眼神,不禁有些失了底气,这个孩子一向就这样,虽然不多言语,但她的眼神总是那样清灵,叫人舍不得说出伤她的话,但,狠了狠心,还是说了下去:“我和你大娘,自接到你的信后,就没少想你的事,身为女子,像你这样的年纪,早过了及笄之年,良缘佳婿再也难觅。也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还是为你找到了个好的归宿。”
杜筱菊还是不语,她的心刹那凉了下去,听着她的父亲为她到底找了个怎样的良缘。
杜松茂见杜筱菊嘴角不屑的笑意,自觉得很难堪,说出的话也嗑嗑巴巴起来:“是这样的……筱菊,我们已经接受了钱家老爷的提亲,再过两日正是吉日,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你……”
大夫人打断了他丈夫的话,直接说道:“虽然是他的小妾,但他家里奴仆如云,家财万贯,不说富可敌国,却也差不多了。他家的钱庄、布庄都开到了京都了,到了这样的人家去,是你的福气,我们也就放心了。……”她的嘴一刻不停地说下去。直到感到杜筱菊出人意料的平静,她才停了下来。看着杜筱菊,脸上带着讪讪的笑。
“却原来,府中的布置,却是为了我吗?”杜筱菊轻轻地笑着说,她扬起头看着面前的一对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