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快到了,杜松茂和大夫人坐在前厅,指示着下人们忙着诸样事宜。
正在这时,杜玉龙走了进来,杜松茂一见他就有些头疼,这个儿子是他前世的冤家,除了会向他要钱和给他闯祸外,没做过什么。
可大夫人却把她的儿子一直当个宝儿似的宠着。见他进来,不禁眉开眼笑地说:“玉龙,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昨天你回来的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儿?”
杜玉龙见到爹娘喜色满面的样子,就说:“今天就要把三姐嫁出去吗?”
“是呀,快些打发了出去,也防夜长梦多。”大夫人说,她看了看左右无人,就接着说:“昨天要不是你发现了,怕她就跑了,到时我们怎么向钱家交待。没想到,在外面这些年,把性子也待野了。”
杜玉龙看了看大夫人的脸,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娘,这里到钱府,至少要两个多时辰的路程,虽然在家里没什么事,看得她牢牢的,你知她这路上会做出什么事?看这个姐姐,却是有着些心机的。不如……”他把头凑近父母,低声说着。
“这怎么行,这成什么了,不必如此,想她也闹不到哪里去?”杜松茂听了儿子的话,却首先来反对。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贱人,我看,就按玉龙说的办,这样才稳妥!”大夫人说。她瞪了眼丈夫,见他不再反对,就对杜玉龙说:“这就交给你了,只要到了他钱府,哪怕她是跑、是闹、是死、是活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杜玉龙撇嘴笑了笑,心想,叫你坏我的事,却叫你来多吃些苦头。
杜筱菊任由莺儿将她的头发盘起,梳成髻,又在她的腮上补了红。
穿好了嫁衣,她听到莺儿在她身后说:“小姐好美呢!”
她回过头去,见莺儿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去。她突然有了主意。
“莺儿,你知道我要嫁的这个钱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杜筱菊问。
“小姐,都说钱家富可敌国,小姐这嫁过去,就要享福了。”莺儿说。
“可我听人说,钱老爷早就病入膏肓了,我嫁过去,只是为了给他冲喜的。是这样吧?”杜筱菊问,她见莺儿低下头去,有些困窘的样子。她接下去说:“莺儿,筱菊从没想过要过什么荣华富贵的日子,更不想就这样把自己断送在那样的人手里。莺儿,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帮筱菊一个忙?”
莺儿看到杜筱菊似要跪下去,忙拉住她:“小姐,万万不可,小姐,你要莺儿做什么,莺儿自是尽力相帮。”
杜筱菊抬头见她,莺儿忙真诚地点头,杜筱菊笑了,她知道莺儿一定会答应的。她告诉莺儿叶清欢给她的地址,又对莺儿说,把自己的情况对叶清欢言明。
杜筱菊看到莺儿走了出去,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这一次,莺儿能否顺利地把话捎到。如果叶清欢与纪尘远他们知道了,他们定会来救自己。
杜筱菊正在忐忑不安时,却听到门外大夫人的声音。
她刚站起身,大夫人就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丫环,手里的拖盘上放着一碗粥。
“筱菊,吃点东西吧,离钱府有一段路程呢。”大夫人说,她使了个眼色,那丫环把粥捧到杜筱菊面前。
杜筱菊看到大夫人眼中的期盼,她感到些蹊跷,但又无法拒绝,只得接过来,喝尽了粥。
大夫人见她把粥喝光了,立刻喜笑颜开,她拍着杜筱菊的肩头,“筱菊你歇一会儿,等下吉时就到了。”说完她转身走开。
杜筱菊相送到门口,正要告别,却不想头晕目眩起来,她无力地瘫了下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见到大夫人回过头来,向着她露出狰狞的笑意。
杜筱菊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轿子中头上盖着盖头,想动一动,却发现,手脚也被缚着,就连嘴也被堵上了。
杜筱菊心里是恨的,原来竟这样防着她,她是什么,不过是为着杜家换来一笔钱财的外人,他们从未把她当做亲人。
路不太平,有些颠簸,杜家人为了节省钱财,竟只叫了两个轿夫,连同两个家丁,一个妇人,就这样送着杜筱菊去钱府。
杜筱菊心里有些急,她动不了,心想着,不知莺儿把信送到了没有,即使送到了,叶清欢他们可赶得来吗?难不成自己真的被送到钱府,真的去做那个钱仁安的小妾吗?
正在这时,她感到轿子停了下来,她听到轿夫们发出惊呀的呼声,听到那个妇人叫着:“不行,你们不能抢了轿子的。这是钱府娶的小妾!”
但只是片刻,外面就寂静无声了。
轿子却被飞快地抬了起来,再上路,却是飞速的,抬轿子的人一定是功力不错的,轿子如飞。
虽然看不到,但杜筱菊的心却一下子放了下来。叶清欢,一定是他们,来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