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菊正与皇上心意相通,不畏生死之际,却听得远处有马匹驶过的声音。
只片刻,呼啦啦地跑来了数十人,里里外外,又将这几十人围在了正中,他们看过去,却全是平民装扮,只是个个精壮彪悍,看上去即知都是身手不凡。
最后,一顶轿子被抬到正中停了下来,纪尘远走过去:“师父,徒儿这厢有礼了。”长身一辑。
轿帘被撩起,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甚是文弱。他走到纪尘远身边扶起他:“远儿,不要多礼!”
杜筱菊感到与自己相握的那只手震了下。她扭头过去,见皇上的神情有些紧张。
那男人走到皇上面前,他对着皇上说:“皇上,可还记得老夫!”不卑不亢。
此人就是刘云鹤,圣盟会的盟主。但他的原名是叫做刘昭明的,二十余年前,与丽贵妃付瑶琴之父付相如同年赶考,是当年的榜眼,文采韬略,自是非凡,与当年的付相如一齐闻名于天下。
“刘昭明,竟真的是你!”皇上说。
“是,就是我,你一定想不到当年被赐死的人,今天又站在你的面前?”刘昭明说。
刘昭明,当年也是被卷入了平阳王叛乱一案。最后在狱中被赐死。
可死的却只是个替身,那时,却是纪尘远冒险进了大牢,将一个官差换了他出来,那名官差被灌了迷药,脸也被打得血肉模糊。
当时执行后,那个狱典多少有些察觉到破绽,但,也没有敢上报,反正已经死了,管他死的人是谁,只怕一上报,追究起来,自己也难逃一死的。
“刘昭明,你现在挟持了朕,却是要怎样?”皇上问。
“要怎样,自是要结交党羽,试图篡位了!”刘昭明说,带着些狠绝。皇上想起,这两句却是当时杀他的罪名。
刘昭明说完,却是冷笑数声,他看向皇上,再次开口,却是冰一样的口气:“你这个昏君,无情无义,你当初是怎样答应老夫的,定会善待楚儿。可你只会骗她,害得她死心踏地地来取悦于你,她竟在你下旨处死我之后,还捎来家信,说你应了她,定会饶我一死。”
皇上有刹那恍惚,而杜筱菊更是心惊,那个刘楚儿,难道是他的女儿。
“师父,楚儿她已经……”纪尘远接口说道,却也是说不下去了。他惶惶然转身,却见叶清欢正走过来,脸上如死般沉寂,见了自己,也无表情,只站到人群中去。
刘昭明听了纪尘远的话,却是一个踉跄,险些的站不稳,他的笑也变得凄凉:“我早就料到了,却是这些年来,一点音信也无,只是不敢去想,去问。倒想着她可以活着。”
刘昭明想起自己的女儿刘楚儿入宫前夜,她到了自己的房间,盈盈下拜,“女儿这一去,却不知何日相见,望爹爹保重身体,也免得女儿挂牵!”
他走过去,拉起女儿,看到她竟是笑着来看自己,不觉的,他低下头:“楚儿,你可怨父亲,将你送到宫里?”
刘楚儿轻轻一笑:“爹爹,自古选秀都是官家儿女必经之路,又岂是你说得算的。”
刘昭明想及此,不禁心内一痛。不想,那一次竟是决别。
秀女刘楚儿却是与杜筱菊一批进宫中的。那时平阳王之乱已被镇压下去,虽不时有余党作乱,不时有被查出与叛乱有染的官员,但朝堂之上比起一年之前,却也算得平和了。
这时,三年一次的选秀开始了。皇上前一年刚刚大婚,后宫内并未有几位妃嫔,这一年却是广选妃嫔,以充后庭。
刘楚儿当年被留了下来,封了选侍。一则她天性淡然,不喜争宠,二则她与纪尘远互为思慕,却是姻缘难求,正自心伤。所以入宫数月,并未侍寝。
直到后来,她的父亲被牵入平阳王叛乱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