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儒扶住她,但见她那悲凄的脸庞,不由神伤。
可是满腔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顿脚,他绝望地从宫中走出。
不想,刚走至正殿,就被一个小太监发现。幸亏他身手敏捷,才得以逃脱,不想却因如此,而使永和宫陷入流言之中。
“早已叫你要断了那念想,不想你们竟还相会,如此恋奸情热,不是冤孽,是什么?”此时,萧婕妤气恼地说。
她本是脾气暴躁之人,此时更是在殿上走来走去。
贞嫔听她说到恋奸情热,不禁愧得低下了头。虽如此,心却是不悔的。
“现如今只盼,众人都将这事忘了,否则,怕终难善了!”萧婕妤说。
“姐姐,我自觉愧对静贵嫔,虽然与她,也并不怎么的好,只是她平素为人,却是让人敬的,现今,却牵连了她,昨日里,听夏喜说,皇上到她那里兴师问罪,今天就偏生病了。”贞嫔说。
“就怕,有人会不甘就此罢休,她如今得宠,多少双眼睛瞧着,巴不得她有个一差二错,现如今真的有了这谣言,那些个人怎么能放过?”萧婕妤说。
正在这时,听得门外有喧哗之声,二人到殿门前看去,见太后慈宁宫的太监正在宣,叫杜筱菊去慈宁宫。
片刻后,那杜筱菊走了出来,见她神情自若,没有一丝慌乱,走至侧殿前,无意地回头,见到萧婕妤与贞嫔正看着自己,就轻笑着点头。
“姐姐,不会有事吧?”贞嫔见杜筱菊走出后,忙抓住了萧婕妤的手。她惊诧地问。
萧婕妤不语,只捏住了她的手,权作安慰。
慈宁宫内,气氛比往天凝重些。
太后在上首坐了,旁边是皇后,再无他人。
皇后见杜筱菊来了,忙亲切地走了过来:“静贵嫔莫要行礼,你身子要紧,快来这里坐下!”
坐下后,杜筱菊见太后不似往日亲近,倒是皇后很亲热地问了些最近身体的状况。
“筱菊,你可知最近的那些谣言?”太后说。
杜筱菊见许如烟在太后身后一脸的急切,她向她笑笑,就说道:“昨天,皇上去永和宫中与臣妾说了。”
“你怎样想,这件事?”太后问。
“太后,既然您都说是谣言了,臣妾想,倒是不必多虑的!”杜筱菊回。
“难道皇上没有同你说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身为一宫之主,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般,这关系到皇家的威仪,若是连你都这样放任不管,那怎么能叫下面服从。”太后说,声音严厉。
杜筱菊听到此,忙跪了下去:“臣妾大意,让太后费心!请太后恕罪!太后教训地极是,是臣妾的疏忽,臣妾日后谨记太后教导,上心管理永和宫。”
太后轻哼了下,向着莺儿说:“扶起你家主子!”
莺儿忙扶起杜筱菊。
杜筱菊却不再坐下,只站在殿内听太后说话。
“现如今你是贵嫔了,身份尊贵,要拿出些贵嫔的样子来,别让下面的瞧不在眼里,做出些鸡鸣狗盗之事,这件事若是谣言,就罢了,若真有什么不耻之事,断不可轻易放过了。定要杀一儆百,否则这宫中成了什么地方了。”太后说。
杜筱菊在下面听得面红耳赤,太后今天竟是如此的不留情面。
皇后见太后说完了,便走下座来,直走到杜筱菊面前,扶她坐了下来:“妹妹,母后是气得狠了,才说得重了些,我知你一向温顺,不过,这做主子了,就要有主子的架势,否则,那些奴才们就会把你放不在眼里,至于,那传言,妹妹倒真要上上心,也许是哪个宫女,侍卫做出苟且之事,让妹妹担了埋汰。”
皇后的脸上始终带着笑,那体恤下人样的笑,那雍容得体的笑。
杜筱菊知她心里,也是带着笑的,只是与面上不同,是得意的笑,是不屑的笑。
从慈宁宫内走出来,刚出宫,就听到后面,许如烟跟了上来。
她走近前来,低声地对杜筱菊说:“你千万要小心,我知你定不会有什么不堪之事,只怕有人会栽赃于你!”
她看左近无人,伏在杜筱菊耳边轻声说:“太后原也没有这样生气,只是前日里,皇后来见太后,不知说了什么,太后气得不行,她知你我素来交好,所以也没有当我的面来说。”
杜筱菊点点头,拉住许如烟的手:“姐姐,妹妹会小心的,妹妹真的没做过什么不堪的事,请姐姐放心。”
许如烟听她如此说,就放下心来,走之前,她又嘱了一句:“小心皇后!”
杜筱菊见她走了,就愣在那里,想着她话中,皇后与太后说了些什么,自己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之事,又有什么把柄会落在她的手中。
杜筱菊回到永和宫中,却听到侧殿内有琴声传来,不由心痛,她听得出来,是皇上所奏。
她一步步走进宫去,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
她独寝难眠时,他却与别人夜夜缠绵;她受排挤刁难,他却与别人抚琴作乐。
想到他昨日里,绝情的拂手而去,她的心如刀割。
走及侧殿前,里面传来贞嫔的轻笑,紧接着是皇上的笑。
杜筱菊有丝失神,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亏得莺儿在一边扶住她。
“娘娘,小心些!”莺儿说。
杜筱菊向着她凄凉一笑,扶着她的手,慢慢走过去。
皇上却在那半敞的窗里看到了她,见她脸上的失意,他不禁也是失神,立即止住了笑,不由的站起来。
贞嫔见他突然的转变,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杜筱菊慢慢前行的背影。
贞嫔轻轻低下头。
皇上转过琴案,没有看贞嫔一眼,走出了侧殿。
杜筱菊进了寝宫,还不及换衣服,就听得莺儿在说:“奴婢参见皇上!”
她轻轻回过身去,却见皇上正走过来。
她要请安,皇上走过来止住了。
两个人直视无语。
莺儿退了出去,把殿门关上。
“筱菊,你可怪朕?”皇上说。
“筱菊不敢!”杜筱菊说。
皇上走上前,扶住她,“朕一直在心里,待你与他人不同,朕希望,有些事,可以你亲自来与朕说,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杜筱菊抬头看皇上,皇上的眼中有期待,她不禁心惊,他要自己说什么,自己又有什么没有对他说的呢。
“刚刚是太后叫你去的,是吗?”皇上说。
杜筱菊点头。
“太后没有同你说什么吗?”皇上说,似在提醒。
“只叫我把那谣言查清,不可姑息放纵。”杜筱菊说。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吗?”皇上问。
杜筱菊不解地看着他,然后摇头。
“皇上,您知筱菊,本无意于这妃位荣华,只因着与皇帝相随,才重入了这后宫之中,皇上,筱菊自认为一向,从不曾做什么过分之事,难道皇上,竟也在怀疑筱菊。”
皇上听她说这些话,心头一暖,手抚上她的脸,“近日里不曾来,你竟清减了。筱菊,怪朕,昨日里不该发脾气的。朕信你,你说没有,朕便信你!”
杜筱菊抬起头,迎上他的眼,见他温柔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心痛,也许自己一开始就陷在了他的这双眼中,不能自拔,或许有一天,他真会负了自己,怕也不会怨他。
“朕信你,你说没有,朕便信你!”她听到皇上说这一句,所有的委屈也都不在乎了。
可为什么,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两个人之间,那看得见的隔阂,在渐渐变大。
坤宁宫中。
皇后闲闲地坐在椅子上,她今天听到太后对杜筱菊的训斥,很是解气,她也听到了皇上与杜筱菊翻脸的事。
皇上,哼,她知他向来多疑,也难怪,他一旦用心在哪个的身上,就会伤心,从丽贵妃到刘楚儿。
现今这个杜筱菊,也保不得不如此。
永和宫内有男人这一则谣言,却是来得正好,想到此,皇后不禁冷笑,即使是假,也要把它作真。
“青芍,叫人多留意永和宫内,如有异样,速来通报!”皇后说。
“是,皇后,早就叫人在那里守着呢!”青芍低了声,在皇后耳边说。
皇后点头轻笑,心想,杜筱菊,怕你清静的日子结束了。
永和宫内,皇上走后,杜筱菊准备更衣入寝。
莺儿过来在她耳边说:“娘娘,莺儿刚刚送皇上出去,见宫门外,多了些闲人。”
杜筱菊见她郑重的表情,心内一惊,有人注意着这永和宫,或许是太后,或许是皇后,或许是别的妃子,甚至有可能是皇上。
“随他们去吧!”杜筱菊说,她想自己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过两日,是太后的生辰,每年的这一天,宫中都会大宴庆贺,今年也不例外。
杜筱菊绣了份贺仪给太后,各宫的贺礼都相继的送到。
侧殿内,许如烟同紫蕊把那些贺礼一一登记下来。
正在这时,听得殿外传皇后来请安。
许如烟貌似认真的做着手头的工作,可她的心却牵在皇后身上。
她看到皇后走到寝宫内。她忙放下手中的笔:“紫蕊姐姐,我出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