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心底响起，杏儿支支吾吾的驳斥道，“我且不说别的，娘娘对我有莫大恩情，没有娘娘也就没有奴婢，自然的，奴婢也不会给娘娘找麻烦惹事情。”

    越是说到了后面，杏儿眸光一闪，像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般，随即用力点了点头，饶是再怎么样在心底里要努力忍住憋着这口气的书容也不得不爆发了。

    什么叫做莫大恩德？

    如果像是杏儿这般的做法，如果这就是她所谓的报恩的方式的话，那书容恨不得把杏儿赶走。

    “笑话，我倒是从未见过像是你这般……”说着，声调拖长，眼神一凛，书容整个人都像是要爆发一般。

    杏儿睁大了眼睛，鼓着腮帮子，直直的看着书容，虽说是没有说话，可眼里眉梢间却是处处充斥着那种慢慢的反对。

    在此刻，就连本来应该有的尊卑之别，杏儿也全然忽视，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不自在跟难受。

    正当两人一时间就要争吵起来的时候，一直都在边上看着，想要看看她们到底都是怎么样一个想法的常子衿注意到了这里，柳叶眉微挑，说不出的轻柔。

    饶是再怎么多的宫妃不满常子衿一般姿色，可偏偏就像是得到了帝心一般，一路往上升，打破了别人的记录不说，更是生下来皇子。

    也算是一个相当的人物，但不得不说，常子衿虽说是没有其他宫妃各有千秋的美貌，容貌也不过是中等而已。

    也不至于一种丑陋，可到底还是那种耐看到了，长久想看，却是有着难以遗忘的魅力。

    就像是现在，明明常子衿并没做些什么，单单是这般看着，却是让本来一时间陷入了争吵，随时都有可能会愈演愈烈的两人都下意识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说话语气。

    有些事情的确是不得不争，可到底也不能够冲突了娘娘。

    “书容，你先给我起来，切莫跟我跪下。”常子衿第一秒便是皱眉，她也是不明白了想要亲身抚养自己的孩子，却是被人阻拦，可到底还是出于长久的信任，原本还是有着淡淡的不满，可在看到了书容脸上尚未拭去的泪痕，她也不由的心软起来。

    一路走来，书容也算是她的心腹了。

    为人懂事，能言善辩，识人乖巧，可以说是宫斗当中的得利助手。要是没有书容一路来的提醒与帮忙的话，想必她也不见得可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再说了，她还没有把事情彻底的解决掉，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离得开书容，只要书容不主动背叛她的话，那么常子衿也不会首先放下书容的。

    “娘娘，”常子衿刚开口，原本还在恼火杏儿之言的书容也一改之前的模样，看向了常子衿，一开始还带着担心，怕常子衿心软杏儿，反倒是会偏向于她那一头。

    可没有想到常子衿第一开始便是关心她，原本的不自在与难受，也就像是被一阵风吹走似的。随即，嘴角轻轻勾起，说不出的欢喜模样。

    倒也真的算得上是美人如画，尽管不像是宫妃当中颜色极好的类型，却是翩然自有一番风味在其中。

    目光清澈，犹似蜻蜓点水，悄无声息间划过，书容眼眶闪过了泪花，连连点头，“奴婢自然是知道娘娘是心疼奴婢的，但奴婢不管是怎么着，也定然是要把那些可能会给娘娘带来麻烦的事情彻底的避免才是。”

    常子衿对她好，那书容也不介意报之以琼汁。

    “这也是，”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常子衿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果然还是需要多想想才是，哪怕是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多年，也渐渐的把自己融入这个时代。

    但到底也很难改变骨子里的习性，甚至，她虽然说并不是嫡女出生，就连自己的出生也成为了宫斗中处处被人挑出来当做是谈资与毛病。

    可谁也没有改变一点，她这一世确实是从一个妾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并且这个也将要像是影子一般紧紧跟着她一辈子。

    虽说是穿越前看过几本穿越小说，也幻想过所谓的穿越后的生活，可说到底，她也没有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种万能女主。

    就算是身世不良，可到底也能够靠着那万人迷的气场与特殊的女主角的魅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眼睫微眨，似乎是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闪烁着，常子衿虽说庶女身份，但也因为被嫡母亲父忽略的关系，与亲娘相依为命。

    她也想要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想要把孩子好生养着，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也让她生出了几分无法割舍的渴望与感激。

    但是，她却没有办法亲手抚养自己的孩子，被人用身份尊贵，不能够做这等累人的事情推辞。眼眸一暗，说不出的失望犹如风暴逐渐的集聚当中，常子衿也有几分奇怪了。

    不是只有那鞭子朝才会把皇子单独隔开养着，生母就算是想要养着，那也不过是刚出生的那几年罢了。

    可想是这样想的，但到底她也只能够暂时屈服，书容也是为了她着想。

    常子衿从来不会怀疑书容的忠诚，毕竟她们二人也算是利益联系紧密的了。

    若是她能够扶摇直上，那么书容也定然是少不了锦绣前程的，反之亦然。

    “我也暂且不说别的，你们先起身吧。”头疼归头疼，却并不代表常子衿想要继续看着两人争吵不休着。

    “娘娘，奴婢遵命。”完全被常子衿先一步喊了她而感到了高兴，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地位万分的牢固，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的书容容色间不见之前的难看。

    犹如一朵雨后荷花，清婉姿态，楚楚动人。

    书容缓缓起身，眼神里那是说不出的喜悦，当即就把自己刚才还很不高兴的事情全然抛在了脑后。

    书容暂时忘记了，可却并不代表杏儿就可以接受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也算是被常子衿救回来的，好歹关系也是更为亲密的那一类，却没有想到常子衿方一开口就是喊刚才的那个把她气的要死的书容，再怎么样的想要说些什么，甚至是因为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倒也是感觉腿上阵阵酸软气来，仿佛是失去了感知一般。

    当即杏儿咬紧下唇，难道娘娘是觉得书容姑姑说的话更对吗。

    不！她没有错！

    她不过是觉得娘娘亲手抚养小皇子，这件事情完全有利罢了，即使是真的不符合姑姑说的规矩，可到底也是把母子二人的情谊亲密的联系到了一块儿。

    “等等，杏儿，为何你不起身？”书容站起来后，久久都没有见到杏儿的动静，原本想要转身离去的常子衿缓缓转了过去，微眯着眼，说不出的气势。

    或许说，自从常子衿晋升为昭仪之位，也算是九嫔之首，能够彻头彻底压住她的人也算是不多了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翻天成长了不少似的。

    轻声说道，语气拖长，看似随意的轻轻瞥了一眼，却让原本想要故意这般蹲着，好来表示自己的反抗的杏儿也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娘娘……

    她，她该不会是意识到了什么吧？

    杏儿忍不住这般想到，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只是她此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透露出了什么东西来。

    “杏儿，”书容留意到了常子衿脸上露出来的很明显不过的好奇，转念一想，倒也是率先一步开口道，“娘娘都已经说到你了，若是你再不快先起身的话，那我可就算你渎职一罪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打算继续跪着，想要让常子衿好好找找书容麻烦的杏儿瞬间站了起来，就连自己的衣裙也顾不上擦拭轻拍一二，瞪着圆圆的眼珠子，嘟着嘴，说不出的难受。

    “渎职？姑姑，杏儿又怎么可能会做到这个呢？”才不过是刚刚念叨了渎职二字，杏儿就忍不住打了个抖索，她也不是一个刚刚进宫，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了。

    自然而然也会清楚一些事情，渎职一罪可重可轻，可以这么说，谁一旦被留下了这个罪名，怕是日后都没有主子敢用了。

    越是如此，也就越会遭到底下不长眼色的人动手的。

    常子衿狐疑的看了一眼书容，继而又看了一眼杏儿，见到二人都还是跟刚才一般气呼呼的，一点都不想要就此停下来。

    她无奈一笑，倒也是说不清了。

    她们也算是为了她吵架起来的，那自然而然的，也应当是她来解决这件事情。

    常子衿下颌微抬，眼眸带笑，轻声说道，“行了，今个你俩吵到这里也就算了。到底还是需要注意点分寸，若是有人听到了，你俩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原本两人之间还夹带着那种剑拔弩弓紧张气氛，可不过是听到了常子衿的声音，犹如被一盆冷水浇到了身上，顿时也就消了火气。

    急急忙的看着常子衿，立马变得比平时还乖巧，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儿刚才的那个模样。

    “娘娘说的是，奴婢知错了！”二人不约而同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