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鸡唤话音一落,便听那边有人接应:“鸡子说得好,日本鬼子是豺狼虎豹;对付豺狼虎豹就得有好猎手,将他们干净利落地全部消灭!”
马鸡唤一怔,慌忙扭身去看,只见半个月亮的光影下,张生杰从炮楼的旋梯爬上来正向这边走来;而张生杰所说的话,完全是不堪日本人欺负的一种愤懑!
“日本鬼子是豺狼虎豹,对付豺狼虎豹就得有好猎手,将他们干净利落地全部消灭!”
这样的话能从张生杰嘴里说出来,马鸡唤便就瞠目结舌‘只见他从九七式狙击枪跟前站起身子,痴愣愣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张生杰,心中急剧地寻思着:听锣听声,听话听音,张老狗的话语已经流露出对日本人的严重不满;而干净利落地将日本人消灭,更就说明张老狗在打死木村姐妹后早就做好思想准备;知道宫本次郎不会饶他,与其身受凌辱,还不如破釜沉舟和小鬼子刀对刀枪对枪地干上一番;从铤而走险中求得一丝生存的希望!
马鸡唤这么想着时心中便就乐得仿佛盛开了的一朵花,翻江倒海地思索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马鸡唤就是瞌睡碰上枕头啦!小子从藤原中寿那里溜走赶回木桶巷12号大院,拿到九七式狙击步枪后占领炮楼,目的就是想干掉几个小鬼子形成既成事实,让张生杰反戈一击;现在张老狗既然醒悟,那马鸡唤就得顺坡下驴将计就计!
马鸡唤越想越得意,立即决定单刀直入向张生杰表明观点。
然而未等马鸡唤把自己的观点表明出来,走到跟前的张生杰却一把抓住马鸡唤的手问:“鸡子,你们在路上是不是遇到日本人?或者是说日本人就在后面追着,你才这样急急火火跑回来上炮楼,架起来狙击枪准备狙击!”
这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巧透了啊!张生杰的话完全把马鸡唤想说的意思表达了,而且还比马鸡唤谋划的随机应变方案透彻好几倍。
马鸡唤一路上的提心吊胆的心境顷刻间便烟消雾散;只见他慷慨激昂地把手往前一挥扬声说道:“老爷您简直就是诸葛亮,小子就是碰上小鬼子宫本次郎;而那个叫藤原中寿的鬼子厨师正领着十几个小鬼子向大院这边追赶过来,小子怕老爷受亏,自先登上炮楼狙击他们!”
马鸡唤这么一说,张生杰竟然热泪盈眶,连声夸奖马鸡唤忠于职守,说消灭完小鬼子后一定加倍奖赏马鸡唤。
马鸡唤呵呵啼笑几声,将随机应变信入神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见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对着张生杰叩头不止,一边叩头一边嘤嘤啼哭:“老爷啊,我们被日本人欺负啦;日本人藤原中寿带了十几个小鬼子马上就要赶到木桶巷12号大院对老爷您动手;小子是给他们带路途中溜跑的;一跑回来没有先报告老爷的原因是怕小鬼子尾随过来;才抢先一步上了炮楼架好狙击枪狙击小鬼子,没想到老爷您也上炮楼来啦!”
马鸡唤把前面的话重复一遍,张生杰更就深信不疑;慌忙扶起马鸡唤道:“鸡子,张某早就预料到日本人会来这一手,已经在大院一周边布下天罗地网;日本人胆敢越雷池一步,就让他粉身碎骨!”
马鸡唤没想到张生杰的变化如此大胆和爽快,正想加盐调醋叙述他重返木桶巷12号大院的因由,张生杰却抢先说道:“鸡子,是不是宫本次郎发现木村姐妹的尸体,前来木桶巷寻衅闹事?”
马鸡唤见张生杰这么来问,立即回声道:“那还不是,狗日的宫本老贼,扬言将老爷全家斩尽杀绝!”
马鸡唤的话音一落,便见张生杰痴愣那里大半天不说话;马鸡唤看了他一眼,心中便就窃笑起来,默默说道:张老狗,你不是威风八面财大气粗;把谁也不给眼睛里眨吗?怎么这时候也痴愣起来哪?
马鸡唤这么想着,回过神来心中忖道:看来张老狗——不,现在不能再叫张老狗,应该尊称老板、会长、老爷才是——张老板在打死木村姐妹后就知道难逃宫本次郎的法网;决心和他对着干了?这正是马鸡唤求之不得的事情,也是王司令国伦先生求之不得的事情。
王司令在一线天那里设好埋伏,让高剑利高大哥带领我们几个去镜铁山引诱老鬼子宫本次郎;再来木桶巷12号引诱张生杰;没想到中间出现这段插曲,可这段插曲竟然和引诱行动同步进行,甚至比引诱行动更具成效。
如果张生杰能在木桶巷12号大院将藤原中寿带来的十几个小鬼子全歼,并将日本人赶出莱芜县;那对日本人拘囿中国的矿藏资源将是一个致命打击;莱芜县的历史也会写上浓墨重彩的一页。
宫本次郎强逼马鸡唤给藤原中寿带路,马鸡唤中途逃脱返回木桶巷12号大院,目的是要策反张生杰反击日本人;现在张生杰已经开窍,马鸡唤就得顺着张生杰的杆子往上爬。
马鸡唤心中想过,见张生杰还在一旁痴愣,便就讪笑一声说:“老爷,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您担心什么哟!听小子将我们和小鬼子的遭遇的经过给您讲讲吧!”
张生杰听马鸡唤这么来讲,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道:“鸡子,你说你说你快说,你们是如何与小鬼子相遇的!”
马鸡唤见张生杰一步步跳上灯盘,便就呵呵一笑振振精神道:“老爷,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给宫本次郎告了密,我们把板车刚停在万人坑跟前;宫本次郎便就带人来了!”
马鸡唤说着,咽下一口唾沫道:“宫本次郎赶到板车跟前翻看木村姐妹的尸体,便就气得双目喷火,手按腰间的日本武士刀死啦死啦乱吼几声,便让那个叫藤原中寿的厨师带了十几个鬼子上木桶巷12号大院来要取老爷性命;还让小子给他们带路!”
马鸡唤这么说着顿了一下盯看张生杰几眼,见张生杰鼻子里正向外喷粗气,知道这是肝火旺盛气怒不堪的反应,便就定定神儿道:“小子担心老爷安全,中途趁藤原中寿不注意逃跑,然后操近路赶回大院,上了炮楼;打算先干掉几个小鬼子泄泄他们的狗胆!”
马鸡唤随机应变地诉说,使张生杰大受感动,马鸡唤嘿嘿笑了几声又道:“老爷,我们这一趟去一线天万人坑可真不容易,一到南城门便被县保警队的人阻拦住了!”
马鸡唤故意扯上保警队,要给已经恶臭不堪的水潭加些狗屎……
马鸡唤这么一说,果然挑动起张生杰的末梢神经,只见他跳将起来凶巴巴吼道:“保警队什么东西也跟着操蛋?马拉巴子!”
张生杰骂了一声提高嗓音道:“鸡子快讲,保警队哪个驴日的敢挡木桶巷12号大院的驾?我看他活得腻烦哪怎么的!”
马鸡唤见张生杰蹩火烧球,便就附和着说道:“还能有谁?狗日的保警队长苟晓武呗!”
一边说一边骂道:“除过苟晓武还有那个警卫排长邓苍勋和两个哨兵贾河、甄强;这些狗娘养的准时活得腻烦啦,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张生杰被马鸡唤这么一说,心头的怒火直冲天灵盖,怒不可遏地叫骂:“苟晓武这狗日的,张某给了他那么多好处;他还要跟木桶巷12号大院较劲?鸡子快说,苟晓武哪狗东西如何刁难你们来!”
马鸡唤见随机应变的烈火越少越猛,心中便就偷偷窃笑起来;神情却是慷慨激昂,道:“老爷,我们在排长路平地率领下,用三辆板车载了于小脑袋、木村芳子、木村惠子的尸体向城外走去;行至南门口,便被哨兵贾河、甄强拦住!”
马鸡唤说着,咬牙切齿道:“贾河、甄强是苟晓武的亲信,活脱脱两个二百五;口出狂言说什么夜半三更往城外搬运尸体,不是谋杀便是残害;必须要县长田宝怀抑或保警队长苟晓武出来说话;要不休想走出城门半步!”
马鸡唤说着,不禁看看张生杰道:“老爷你说事情怪也不怪?我们又没招他惹他,他拦住不让出城门是个什么理儿!”
“什么理不理的?”张生杰愤愤说道:“这些吃草长大的畜生还有什么理?你们就没说是木桶巷12号大院的运尸车!”
“哎呀老爷,我们说了呀!正因为说出木桶巷12号大院,那两个二百五才肝火大动!”
马鸡唤绘声绘色地手舞足蹈:“当时我们说这是木桶巷12号大院的运尸车,县商会张会长让我们把三具尸体运送城外去掩埋;那个叫贾河的狗小子便口出狂言了!”
马鸡唤说到这里故意打住不讲,张生杰看着他说:“咋哪怎么不讲?还不快讲贾河口出什么狂言哪?”
马鸡唤把手抚摸着脖朗阁嘻嘻笑道:“都是骂老爷的话,小子还是不说为好!”
“说下去,老子想听狗日的如何骂来!”张生杰眼睛瞪得像牛岭,好像马鸡唤不说就要扇他几个撇巴似的!
马鸡唤窃笑一声,只好说道:“贾河说木桶巷12号大院是jiba;商会会长是鸟,说得话是放狗屁;只知舔日本人的屁.眼儿,日日本女的B,这样的狗汉奸最好去死,白茫茫大地才干净!”
“我.日他八辈子祖宗!”张生杰突然叫骂起来,把手指着马鸡唤道:“贾河这么骂来?鸡子记没记住贾河的长相?”
“记住咧老爷!”马鸡唤重重说道:“今夜晚过后,小子约几个人过去把贾河的脑袋拎来,一雪心头之恨!”
张生杰听马鸡唤这么来讲,把个大脑袋拧了几拧说:“该死的贾河恶言秽语腌臜木桶巷12号大院,你们就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