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带着护士到ICU病房查探了方子凡的病情,这台手术是他主刀的,病人目前的状况他必须得了解。他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背景,能让老院长这么关照。陈亮是个有医德的人,他与很多医生不一样,医院里的大部分医生都是奔着金钱做事,他不同,能不用的药他尽量不开;可以不用住院的病人他坚决不收;那种便宜又实惠的药整个医院就属他开的最多。所以他成了医院的另类风景线。
看着仪器上平稳有序的脉冲和病人胸口均匀的起伏,他可以断定这个病人的状况已趋于稳定。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病人叫甚名啥的他一概不知。问护士,护士也不知道,因为从现场到医院只有短短的几十分钟,从病人的衣物中也找不到一点有关于身份的信息。只有一张不知道是从哪里办理的IC卡,卡上没有名字也没有地址。只能算是他唯一的有效证件了。
之前警察也来过,他们是想询问这个男人当时的现况,可是一见到他浑身上下包裹着的纱布,知道只怕是这趟白来了,这人的身份完全是空白,就算是想通知他的家属来也不行了。看来只能等他醒过来之后再来做笔录了。
心电图监测仪上稳健有力的跳动频率说明这个男人的心脏已和正常人一般无异了。这种有力的跳动代表这个男人正在迅速的恢复着。这才不过手术几个小时而已,这个男人伤口的恢复速度快的有些让人惊奇。
陈亮暗暗吃惊不已,他现在更想在病人在恢复的情况下让自己好好再对他的身体研究一番,当然这得在病人的同意之下。或许能在他身上发现医学史上的奇迹。
“陈医生,你怎么了?”
身后的护士见陈医生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还以为他发了生什么,善意地把他从沉思中叫醒。
陈亮目不斜视地点点头,幸好带着口罩,别人不易看见他的表情,他装作好像没事一般,淡淡地说道“你们可要把这个病人看护好了。”
护士没想到这个陈医生会说出这番话来,这照顾病人本就是护士的职责,根本就无需医生主动这样说。不过既然医生说了,她也没有必要非理论不可,点头应了声。
二人走后,这个病房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只听得仪器发出有序的“嘀嘀”声。天很快就黑下来了,病房里仍然静地出奇,这时候在这重症室也只留下了几个值夜班的护士,每个护士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只是她们似乎并没有把重点放在这个重症室。只是偶尔有护士推门看一看里面躺着的人,这个病人的一切体症都靠这些仪器看着了,只要有变化,机器会即时通知他们,反过来她们有更多的时间忙其他事情了。
随着夜不断的深,大多护士都累了,有的就在休息间躺上一躺,在前台坐守的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护士闲来无事,拿出了兜里的苹果手机玩弄起来,好打发无聊的时间。
在那间ICU重症室内此时正慢慢弥漫起一片绿盈盈的光亮,莹光一闪一闪,不是很强烈,却仍能看到那不同于日光灯的色调。
方子凡感觉身体有些火热,似乎全身就像一团发酵的面团,在不断地膨胀,就好像身体在不停的扩张,那些绿光正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光线透过层层包裹的纱布在室内闪耀着。他觉得越来越难受了,就好像有人在不断地收紧箍着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嘶......”他身上的纱布突间被胀大的身体给撑裂了,随着不断地“嘶嘶”声传来,就见包裹在他身上的那些白纱布正一层一层地断裂,就像是纸片被人轻轻撕开了一样,散落在床的四周.......
“哎哟.....”方子凡嘴里忽然轻叫了一声。随着那声轻叫,他身上的光晕立马消失不见。
在嘴动的时候,他看见自己躺在一间雪白的房间里,只是觉得奇怪,自己浑身上下好像被布包着一样,很是难受。他挥手胡乱在身上抓弄一番,终于把那些断裂的布带全部甩开。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着,自己的衣服竟然不知道都上哪去了。跟着他脑子里回忆起中午被车撞的事情。忽心里一惊,暗叫道“哎哟,我还得上班呢.....”
只是他这句话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透明的窗户外面明月高悬,已然是大半夜了。看来自己在这里睡了很久了?
他缓缓从病床上起身,发觉自己此刻好像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竟然青筋博现,就像是刚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脑子里隐隐有种印象,自己好像被玻璃刺穿一样。可现在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一点伤痕,就好像那画面只是做梦一样。
不行啊,小米小西还在等着自己喝酒呢,我又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得离开这里。”他脑子一阵混乱,只觉得自己得快走。
很奇怪,那些仪器在他身上的光晕消失时也停止了波动,也没发出半点告警声。方子凡扯下那些贴在自己身体上的电线,在屋内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下面有套病人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套在身上就推开了房门。
外面的走廊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边上其他病人房间的灯也都灭了,只是在走廊前有些许明亮的日光灯。
方子凡摸了摸后脑,二话不说,就朝那些亮光走去,只觉得步履如飞,轻巧异常。他一口气穿过总台,直达病房外。一直在玩手机的护士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风,眼前有像有人影闪过,抬头四处瞟了瞟,却不见有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便又低头继续玩起手机来。
医院还是那般清静,当休息室的护士走出来查房时,才发现那个ICU病房里的病人已经不见了。只见满地散落着断裂的纱布,就是不见床上有人。她警急按响了病房里的呼叫铃,当那个前台值守的护士赶来时,也不禁大吃一惊。
作为重症病人是随时都有可能了此一生的,可是现在这个才做手术的病人却不翼而飞了,而且还留下了满地的纱带,那些纱带就像被扯断的一样。要知道这些白布纱带想要就这么用手扯断没有些力气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事。而更为奇怪的是,那些监测仪器仍旧在运转着,只是并没有发出丁点的告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