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
第二天凌晨,阳光跃过地平线,洒遍每个角落。秋末微风,从半开的落地窗里吹拂进来,撩起白色的窗帘,在空中划过弧度,缓缓垂下。
秦吾窝在顾西爵怀里,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睡着着。突然,男人的手臂往回抽,她马上感觉到,睁眼开,看着身边的人。
“最近很忙吗?”房间的灯关着,一片昏暗,她借着窗户外的光亮看着顾西爵的背脊,听到她的声音,明显感觉到他后背一凛。
秦吾觉得顾西爵早出晚归的,就是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还是和她有关的事。
她望着他的背,男人转身过来,锁着她的眸子,“处理好温文静的事,别的都交给我。”
温文静做假账的证据,韩离调查出来后第一时间交给了顾西爵,他又把证据给了秦吾。她现在是秦氏的代理总裁,出面处理一个财务经理再合适不过。更何况这次证据确凿,任凭温茂良有三寸不烂之舌都没办法。
没有温文静和他里应外合,他想坐上秦氏总裁的位置,简直痴人说梦。
顾西爵收回眸,从床上站起,“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说着,他把被子替她掖了掖。
被子盖到她脖子,遮住一对内白的香肩。
“顾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秦吾憋不住,心里的以为需要得到他的亲口解答。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如此疲倦?本来以为,只要做好她背后的女人给他精神上的慰藉就好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可能是秦氏集团的事情让他如此劳心费神,她就没办法坐视不管。
他调查了温文静做假账的证据,将这些证据交到自己手里,让她轻松地扫除内忧。她不知道,除了这件事,顾西爵还在为秦氏做着什么,但就凭这件事,就足够让她觉得愧疚。
在纪家,他向自己提出婚约时,她还顾虑着顾西爵盘算着能从她身上得到秦氏些许好处,所以集团的事务她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及,以免泄露秘密。可现在看来,他真的像当初承诺自己的一样,在帮她保住集团。
亏她还对他心存戒心。
“这些天你一直在忙秦氏集团的事,对不对?”她从被子里起来,丝绸吊带睡衣将她玲珑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
秦吾跪坐在床边,拉住顾西爵的手,他的脚步被迫停止,顺着她的手臂,转身面对她。
“恩。”他不否认,但对在忙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秦吾仰着头,自下而上地望着他,眼里充满疑问,“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他不说,她就亲口问,再不愿意放在心里百般揣度了。
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坦诚。
她希望知道他正在处理事情,希望可以尽自己的能力替他分忧,希望能与他并肩解决所有的困难。
顾西爵看着她,一根肩带从她肩头滑下来,搭在臂上,脖子细长,连着小脸,一片雪白。只一眼,他清冷的眸子就开始变得幽深。
“只是股市上的一点小波动。等我处理好了,慢慢和你说。”女人娇小的身躯,配着柔和的目光,让他移不开眼,更舍不得甩开她的小手。
耐下性子,坐回到床沿,拥住她,他身上的温热拥在四周,包围在她身边。
股市?
“你是说秦氏的股价突然回暖,这其中存在问题?”
秦吾想起那天在办公室和汤秘书研究秦氏股价的时候,其中一个点的涨势特别奇怪。本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让汤秘书叮嘱其他董事的行动不过是未雨绸缪,但现在,连顾西爵都注意到股票的事了,那应该就不是偶然那么简单了。
“还不确定。”
顾西爵随口提的一个理由,没想到她会知道,看来连她都注意到股价的异常了。大手握在女人的肩膀上,暖意阵阵。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放开怀里的人,起身。
“等我回家。”他的脸凑过来,薄唇亲在额头,一秒后,他抬脚离开,消失在门口。
秦吾听着门外,拖鞋踩在地砖上的脚步声,怅然若失。
这件事看起来很棘手,不然顾西爵不会有有口难言的表情,他也不会连事情的始末都不和她说清楚。
身边的人离开,秦吾再没有睡意,起床洗漱穿衣,去往公司。这几天,她一直在公司呆着,医院里有姐姐照顾父亲,她更担心的是债主上门,让集团员工人心惶惶。细算一下,五家银行起诉父亲的开庭时间也快到了。
秦氏总裁办公室内。
秦吾推开玻璃门,看见汤小米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袋,里面的文件被她拿了出来。
“二小姐,你……”汤小米在秦烈身边身经百战,但看到手里的资料还是难以置信。
温文静作为集团的财务总监,她竟然会做假账做空集团的账户。她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胆子这么大把自己前途当儿戏的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为了钱?
秦吾看见信封袋上的邮戳,同城快递。她接过汤小米递来的文件,认真看了一遍。
原始账本、银行往来明细单、增值税发票、应收账款明细……所有和财务有关的东西几乎全部在这里。在这些资料之前,有一张提纲,上面将秦氏四年来的账目列地清清楚楚,每一笔进账每一笔出账都算地十分精准。
四年前,温文静从职员升职到财务经理,从那时起,她就着手搬空秦氏集团的事了。
顾西爵收集的证据很详细,每一份都是第一手原始资料,说服力极强,这些证据足够证明温文静的违法犯罪行为。
“二小姐,这些东西是谁寄来的?”汤小米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多了一次嘴。
她是总裁秘书,寄往总裁办公室的信件一般都由她牵手,拆封,再挑拣有用的信息给老板。但今天这份信,她实在觉得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拿到四年来的所有财务信息?
可看二小姐的表情,对这件事似乎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连半分震惊的表情都没有。
“一个朋友。”
秦吾放下了对顾西爵的戒心,但她依然不想顾西爵牵扯进秦氏的事务中。不是怕他对集团有什么企图,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牵扯利益,纯粹些。
“那二小姐,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汤小米只协助了秦吾几天,对她的脾气做事风格不了解。
其实二小姐,看上去文文弱弱地像纸片人一样,但却比一般人有韧性。上次的董事会,她一个人抵抗十个董事的责难,不慌不忙地与温董事达成半月筹集十亿资金的协议。
这样的协议,即使换成身经百战的秦总裁,也未必能一锤定音。
秦吾端着资料,坐到大班椅上,目光坚定地看着身边的秘书,“报警处理。”她已经给了温文静三天的时间,三天以来她都不曾出现对这件事做出一个说明。以前等她是因为手里没证据,只能靠袁欢的事情来触动她忤逆温茂良。现在,有了充足的证据,而她作为秦氏集团的财务经理,休想逃掉。
到时候温茂良没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里应外合,看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温文静是温董事的女儿,报警之后,通知他一身。”秦吾没有落井下石的恶俗趣味,但想到秦氏因为他们父女闹地鸡犬不宁,她就无法心平气和。
报警就是意味着和温家撕破脸,与其由外界的人来告诉温茂良这个消息,还不如她亲自告诉,显得略有诚意。
“他们是父女?!”汤小米对这个消息更加震惊,虽然两个人都姓温,但世界上同姓的人数不胜数,而且以前在电梯里看见温董事和温经理站一起,两个人隔开很远,除了礼貌上的打招呼外,没有别的接触。
一个父亲一个女儿,怎么可能公式化到这种程度?
对汤小米的惊讶,秦吾一点不觉得奇怪。当初顾西爵把她的个人档案资料给自己看的时候,她也同样惊讶。
档案上被贴了机密的文件,如果温茂良没有特殊的背景,是根本做不到的。
“二小姐,警察抓了温文静,那我们集团的财务经理由谁担任?”汤小米想到处理掉温文静这个蛀虫之后的事。
秦氏集团的财务经理,在津阳市也能算的上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放眼现在整个财务部,几乎没有能胜任的人,连资历称得上的都没有。
“招聘。”秦吾言简意赅。
秦氏集团是时候引入新人才,注入新血液了。像财务总监这么重要的职位,如果是靠关系进来的,那么必然会引人话柄,而且就秦家而言是局面是特别不利的,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有第二个像温文静这样的人出现。解决这种困境最好的办法就是招聘,用公开透明的方式来选取有才能的人担任,这种方法既快捷又十分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