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阳市人民医院内。
秦吾看着替自己包扎的小护士,她拿着镊子的手时不时地抖动一下,每抖一下都要向旁边的男人看一眼,然后陪上笑脸,笑地比哭还难看。
“呲——”
护士手里镊子的尖锐地方碰到秦吾的伤口上,秦吾忍不住倒吸凉气,原本摊在包扎台子上的双手本能地抽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小心一点,我一定小心一点!”听到秦吾的吸气声音,护士吓地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到盘子里。她连忙向秦吾道歉,并且用更大的力气来握紧镊子的把手。
这位病人身边坐的人可是穆氏集团的总裁穆旭臣,刚才急诊主任已经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弄疼了病人。可是她一想到穆旭臣的身份,就没办法不紧张,越紧张手就越僵硬,最后镊子脱手,直接戳到病人的手腕上。
这真是她从业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误了。
秦吾怕疼,尽管看见护士比刚才更加小心的捏着镊子替她消毒,但是她缩回的手就是没办法伸出来,生怕再被戳到一次。可是,护士捏着镊子,对她投来拜托的眼神。秦吾咬咬牙,客服心里的恐惧,将没消完毒的右手伸了出去。
“我来吧。”护士手里的镊子上沾着棉球,她还没碰到秦吾的手腕,镊子就被穆旭臣伸手接了过去。
堂堂的穆大总裁发话,护士赶紧松手,还十分配合地把铁盘上的消毒药水和棉球往他的面前挪了挪。
穆旭臣的右手端着镊子,让镊子上的棉球在消毒药水里浸泡过一会儿,随后他执起秦吾的右手,慢慢地替她擦拭手腕上的伤痕。红色的绳印像一条小蛇般蜿蜒着爬过秦吾纤细的手腕,靠近脉搏位置的皮肤被绳子磨损地厉害些,上面的表皮直接被蹭掉了,泛出森白的血肉。
穆旭臣拿着镊子,镊子上的棉球从手腕背部一路向着脉搏擦拭,越往前秦吾轻咬嘴唇的牙齿就越用力,她的右手全被穆旭臣握在手心里,即使疼到发抖疼地想要逃离,他都扣着她的手腕,不让她逃脱。
因为像处理伤口这种事,消毒的越快就能将疼痛减到越低。如果疼一下就缩回去,这样不停反复的话,会疼的越久。
“好了。这样的伤长痛不如短痛。”将伤口消毒完,穆旭臣放下镊子,腾出的右手就着左手,将身边的秦吾纳进怀里,“这几天手腕不能碰水,知道吗?”
一直在旁边胆战心惊的护士立刻就着秦吾的双手,将白色纱布包在她的手腕处。这次她的动作非常麻利,心里只想着能快点包扎结束,别打扰他们的二人时光。
想不到穆氏家主还是这么温柔的男人呢!他怀里的女人能被他拥抱着温柔的哄着,真是太幸福了!
急症室里有人,秦吾被人抱着,十分不好意思。她伸手稍稍推了推穆旭臣,示意他放开双臂。可这一回,穆旭臣没有像往常那样迁就她,拥抱着她的双臂反而更加用力。
“我们快订婚了,而且还有了儿子,以后就别害羞了。”西郊别墅的那件事,一直盘旋在穆旭臣心头。他虽然知道顾西爵没把三年前的事告诉秦吾,可纸终究包不住火,秦吾只要在津阳市生活,难保闲言碎语不会传进她的耳朵。
别人的闲言碎语他穆旭臣倒是不怕,穆家的实力也足够维护秦吾三年前的坏名声,可顾西爵,他就拿不准了。
秦吾听了他的话,收回推在他小腹上的小手,任他抱着。穆旭臣的呼吸从自己的头顶掠过,混着他喉咙的耸动,让她安心。秦吾想到刚才在别墅里,穆旭臣对那个陌生女孩说的话,疑惑地问道,“订婚的请帖明天就发吗?日子你定好了?”
穆家聚会的时候,老夫人说要选个日子让她和穆旭臣去领结婚证的事,秦吾还记得,她继续补充道,“我们还没领结婚证就宣布订婚,这样没关系吗?”
穆家在津阳市有头有脸,穆旭臣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她真怕这样的安排会影响他什么。
“订婚在一个星期之后,领结婚证的日子就在订婚后的第二天。”穆旭臣很耐心的回答她。
实际上,他恨不得订婚就在明天。可后来想,订婚毕竟是一件大事,他没理由让心爱的女人在仓促和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受安排。当然,他穆旭臣宣布娶妻,必然要轰动整个津阳市。这些全部需要时间准备。他要在这一个星期里,安排好所有的事,给秦吾一个最难忘的订婚典礼。
“奶奶不是说要挑日子吗?”秦吾虽然不迷信,对这种事向来都持敬而远之的心态。可是毕竟是奶奶亲**代的事,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遵循老人家的心愿,也算是孝顺一回。
“挑过了。就定那个日子。”穆旭臣回答,他按在秦吾肩膀上的手微微松开,嘱咐道,“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别的事交给我安排就好。”订婚的事,在穆家的聚会后,他就全部让冷冽去准备了。
什么看日子不看日子地,真是没必要!
秦吾点头,对他的安排表示接受。
三年前,自从她对身边的男人有印象的日子起,他就会替自己安排好一切,小道饮食起居大到生下秦深,穆旭臣都会亲力亲为,从不曾让她操心多一心半点。秦吾始终相信,穆旭臣就是自己这辈子的依靠,抛开他的身份和地位,只要想到他这个人,秦吾就觉得无比温暖和安稳了。
或许这样的心安就是爱情吧。
两个人在急症室里抱了一会儿,直到秦吾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才推开穆旭臣,接起电话。
“和穆旭臣亲热完了?”电话的另一头,顾西爵冰冷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到秦吾耳里,她本能地将手机往耳朵外挪了一点。但是她脸色的表情却是丝毫不变,握着手机从方凳子上站起,转身避开穆旭臣的视线。
顾西爵绑架秦深引诱自己的事,在来人民医院的路上她就想好了不告诉穆旭臣,免得他担心。刚才发生在别墅里的事,她就当顾西爵发疯闹了一场,没必要闹地满城风雨。
顾西爵在顾氏集团的写字楼里,他仰靠在大班椅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电话的那头没有任何回应,他等了一会儿后失去耐心,声音更加冰冷,威胁道,“我提醒你,如果你敢搬去穆家住或者向穆旭臣说出今天的事,那么接下去收到的就是你儿子的尸体。”
“你……”
秦吾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顾西爵就啪的一下将电话掐断。他说的话和刚才在别墅里的威胁一模一样。
对顾西爵说起的关于他们曾经的关系,秦吾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但是对他的威胁,再加上他今天派人把儿子从君悦酒店的大堂明目张胆地带走这件事,她不得不担心害怕。
她刚回津阳市,对津阳市市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即使她身边的穆旭臣比顾西爵厉害,比他心细周到。但是百密终有一疏,秦深到了上托班的年纪,他们不能时时刻刻地将儿子监控在自己的视线底下,更何况顾西爵的手段全用在暗处,简直防不胜防。
“谁打来的?”穆旭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把想问题想得出神的秦吾吓了一跳,她团在掌心里的手机咣当一声全掉在地上。手机后盖上的电板直接从手里里摔了出来。
穆旭臣弯腰,替她将手机捡起来,耐心地将电板安回手机后面凹槽的位置,然后再将手机递还给秦吾。秦吾的精神不好,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顾西爵的话,接过手机时的神态有些恍惚。
“小吾,在西郊的别墅,你见到绑架小深的人了吗?”穆旭臣将秦吾恍惚的神情全部收在眼底,这和她刚才的安然神态形成鲜明对比。他问出的问题随着他们一同从别墅到医院,盘旋在心头许久了。
如果没有刚才的那通的电话,秦吾不说,他就不会问出口。可顾西爵盯地这么紧,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秦吾敛了眉,双手握着手机,手指不停地在手机的背部摩挲,回答他,“我没看见。”此时此刻她在说谎,对最信任的人说谎,可是她没办法,因为顾西爵威胁过如果让穆旭臣知道了这件事,秦深一样会遭殃。
为了儿子,她不能说。退一万步讲,即使没有顾西爵的威胁,这件事她也是不打算告诉穆旭臣的。顾西爵是穆子晴的男朋友,他的未来妹夫,顾穆两家的婚姻可不能因为她的事而受到影响。
“天不早了,我们回家。”穆旭臣说完话,走在她前面,开了急症室的门。秦吾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秦吾边跟着边开口,“旭臣,我们结婚前我想和小深搬去公寓住,你同意吗?”
思来想去,她还是不能让那千分之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到时候追悔莫及。
穆旭臣一直在前面走,他脚下的步子突然停住,秦吾没防备,整个人撞在他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