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塘边的那簇小竹林里面,躲着一个人,背对着她,身前火光些小,看来是怕人发现,故意不烧大的;再探头过去,瞧见在火光的映射下,边上放着的是一些黄纸。
是谁大半夜的在烧纸钱呢?这池塘里沉了人下去,怕也没人会知道的,姜雨婷自讨道,不一会儿,纸钱便烧完了,那人微微转头望着池塘,神情落寞。
“居然是她?”姜雨婷暗自轻笑,看着姚香的侧脸在池塘水波的反照下,出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难过。
“话说回来。”姚香开口,“要是你听我劝告,都去跟了五小姐,也不至于有今日祸事,现在你就好好伺候大小姐吧,我······我明日跟了五小姐去圣都,也不知能不能再回来,但是每年你和小姐的忌日,我都会给你们烧点纸钱的。”说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纸灰,转身离去了。
姜雨婷见她走远这才走出来,看着还未烧尽,兀自闷着冒烟的纸钱,也叹了气,“不是我要至你于死地,你又何曾想过,如果不这样做,我和那大小姐一个下场。”
*
在路上急急地行了四天,这才到达圣都。
圣都的城墙很高,高的让人望而生畏,下面围着一条护城河,河面很宽,河水也很深,微微泛着蓝色。
城门中间用手臂粗的铁链吊着的一架大桥,此刻正架在河面上,上面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长长的人龙一直弯曲到很远很远,姜雨婷的马车就在人龙当中。
掀起前面的帘子望出去,古代的气氛扑面而来,让姜雨婷微微迷了眼睛。
“小姐,外面风大。”姚香急忙帮她掩住帘子,递给她一张上等丝绸做的手帕。
姜雨婷也没有继续往外面看的意思,再次安静的坐着,马车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到了城门底下。
“老爷。”一位妇人长长的呼唤,中间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姜雨婷微微蹙了眉头,看向姚香,“什么人?”
姚香茫然的摇头。
马车跟着咿呀一声停下来,姚香忙的起身为姜雨婷掀开帘子,她探出去头,只见一个腰上拴着白布,眼睛红红肿肿的妇人跪在马车前面,姜敖正从马上下来,几步上去将她扶起来,神色焦急,“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去了。”那妇人再次跪下去。
“什么?”姜敖僵在当场,后面跟着的一个下人忙的过去扶住,姜雨婷见出了事情,也好奇的跳了下去,“父亲,出什么事情了。”
“雨婷······”姜敖转过头来,声音沙哑,紧绷着脸皮,“你······”他顿了顿,“你娘她,去了。”
“去了?”姜雨婷一愣,忽然想起姜敖说要将她的身份变为嫡女,‘你娘’两个字说的就是大夫人,再瞧那妇人腰上拴着白布,就是为大夫人带的孝,反应过来的她忙的转头看向姜敖,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姜敖脸上忽然显出不耐,喊道:“姚香,扶住小姐,她晕过去了。”话音一落,一手向姜雨婷揽过来,猛的又压低了声音,“不懂事的丫头。”
姚香跟着跑上前来,姜雨婷无奈只能配合,在这人家的地盘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闭了眼睛,软软的倒在姚香弱小的身上,任由下人将她扶进马车里面,进去后马车便启动了,比任何时候都快。
半道上她坐起来,看着不知所措的姚香,沉了沉脸,“麻烦。”
姚香一愣,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姐,奴婢该死。”
“没你的事儿。”姜雨婷将帘子只掀开一点,看见外面的街道在迅速后退,不一会儿便看到了街面上一座挂着丞相府的匾额的府邸,府邸上面两边挂着白色的灯笼,旁边垂着白布。
马车停下来,姚香小心的抬头看了姜雨婷一眼,忙的跳下去,放了凳子在下面,伸手唤道,“小姐,到了。”
姜雨婷眼珠子往上看,半分钟的功夫,眼眶便红了,一连串的清泪顺着脸颊滚下来,她低着头弯了腰从马车上出来,身体柔柔弱弱的半瘫在姚香身上。
姚香见到她的样子,睁大了双眼,像是没看清楚般的眨了眨眼睛,一分钟功夫,前后完全两个人。
此刻姜敖已经先一步进去了,但却在摆设的灵堂前站住了脚步。
姜雨婷在姚香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着摆设的灵堂,忽然推开姚香,脚步狼枪的奔到棺材边,双手有些颤抖,“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落下,这样的演技还归功与她的成长,在活下去的路程上,她不止一次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哭着,身子渐渐的瘫软下去,蹲坐在棺材前,“女儿多想见您一面,原以为······原以为您会好好的等着女儿来,怎么就······这么就这样了。”她嚎哭起来,捶打着棺材板。
“小姐。”姚香上前来,跪在姜雨婷面前,看着她是真哭,也忽然鼻子一酸,哭了起来,转身跪在棺材跟前,“夫人,奴婢对不起您,没将小姐照顾好,夫人······”
“姚香。”姜雨婷哭着拉住她,手上微微使了一丝力气,警告她不要当真悲伤过头,抖落出来一些事情来,“你不是告诉我,娘见到我会很高兴吗?怎么······怎么就······”
“老爷。”一个女人欲言又止的声音传来,姜雨婷通过有些朦胧的泪眼看过去,一个二十左右的女人正站在姜敖跟前,有些不解的看向这边。
她忽然愣住,这个人她见过,转过头思索了一下,这不是那个和姜敖道别的女人吗?那个叫姜敖不要把那个贱种带回来的女人,她忽然不着痕迹的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