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远东痛快地说：“‘刮民党’已征收了十多年以后的税了，老百姓苦不堪言。现在解放了，有粮的交粮，应该的，应该的。石羊的征粮，我先带头应征二十石，其他有地大户的工作我去作，保证按时完成五十石的征粮任务。”

    王周元和王建成没有想到石羊的征粮任务这样顺利。他们觉得史远东像一个开明绅士。

    王建成感到来石羊乡还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征粮任务的百分之四十，心中暗暗高兴；但他又感到征粮工作如此的顺利，太感意外，心里到有了些不踏实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感到高兴。他喜冲冲地问史远东：“现在石羊乡有多少乡丁和武器装备？经费开销那里来？”

    史远东不加思索地说：“县人民政府成立以后，宣布接管各区、乡政权，在未接到新的任命之前，原来的乡保甲长及其他工作人员，一律坚守岗位，不得檀自离开。我宣布代表人民政府接管乡政权以后，乡公所多数职员未来上班，但二十名乡警察队员和一名炊事员，坚持工作，照常开伙。”

    王建成插话说：“哦？乡警察队员们独立开伙，好啊，我们征粮工作组同他们一起开伙。我们按他们的伙食标准交伙食费。史乡长你接着说。”

    乔清和看见史远东听王建成说要同乡警察队员们一起饭，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史远东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转瞬间又平静下来，声音平稳地说：“人民政府刚成立，政府没有给乡里经费，乡里也没有专门经费供养他们，乡警察队员们逢场天就去米市收米‘厘金’，就是按卖米多少，随便收一升两升，算是交易税。存放在乡公所一空屋内，我也没多管，只对他们说，现在解放了，人民政府主政，莫搔扰百姓了。乡丁们的武器，上级未叫收缴，乡保团丁和私人枪支，还在各人手里。现在乡警察队员们冬防巡夜照常进行。”

    王建成听了史远东的一席话，略加思索，抬起头来看着王周元和乔清和说：“史乡长，乡里的工作，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吧。”

    送走史远东以后，王建成、乔清和和王周元坐在凳子上略沉默片刻，王建成对乔清和和王周元说：“乔连长、王指导员，今后咱们要同史远东打交道了，这人怎么样啊？开明神士？还是伪装进步？”

    “我们新来咋到，两眼一抹黑，姑且信之吧。”王周元说。

    乔清和说：“奶奶的，这老傢说话时眼睛的溜溜转，滑头鬼。”

    侦察连、征粮工作组和二中队的人们，都准备取得剿匪征粮双胜利，过个热闹的春节。

    侦察连到了石羊场，乔清和和王周元研究了当地形势和罗科长交给的任务，从县里通报的情况和石羊的情况看，他们都认为各区乡还比较平静，没有发现土匪有大的活动。但是，也不能麻痹大意。所以，他们两人分工，乔清和每天指挥一个排到附近各乡侦察匪情，王周元和征粮工作组长王建成，带领一个排，深入到附近农村访贫问苦，发动群众，组织建立秘密农民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