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营李营长和吕教导员,接到土匪头子蒋世航可能在赤云寨结集开会,侦察连赶到赤云寨,围困赤云寨的报告,感到又惊又喜,惊的是乔清和胆量真大,率领不足百人的队伍,竞敢深入匪窝,企图将蒋世航包围在赤云寨;喜的是不论蒋世航有多狡诈,还是被揪住了狐狸尾巴,如果侦察连真能把蒋世航围困在赤云寨,就为歼灭蒋世航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二营李营长和吕教导员立即决定,将侦察连围困蒋世航于赤云寨的情况,报告潼南第三联防指挥部。
二营李营长和吕教导员的电报发到潼南第三联防指挥部以后,立即引起郭林祥总指挥的高度重视,他立即命令二营、三营由营长带队,携带电台,各派两个连,围剿蒋世航,连夜急行军,务必于拂晓前赶到赤云寨附近,具体位置是,二营两个连赶到永清、偏岩东一线,三营两个连赶到琼江、林风、端云南一线,其它方向由二营负责。二营、三营的四个连统一由二营李营长指挥。同时命令二营指挥部迅速转移到横庙,就近指挥。同时还命令潼南、大足、内江县地方武装沿安岳县形成大包围,消灭漏网土匪,力求一网打尽。命令安岳县就近的县大队、区中队,配合二三营行动,于拂晓前赶到赤云寨附近,听二营指挥,配合解放军围剿蒋世航。
二营根据潼南第三联防指挥部的命令,连夜急行军,两个多小时以后就到了横庙指挥位置。李营长让电台立即开始工作,尽快与三营的电台联系上。
不久,安岳县的县大队二中队和附近区的区中队就来到横庙,接受任务。
天将拂晓,李营长叫来营的司号员,让他站在高山上吹号,询问三营各连,是否到了指定位置。号声响起,不久,各连经过传递,都有了回答。都已到了指定位置。
报务员报告,已与三营联系上。
这时,侦察班长高峰从赤云寨赶回来了,李营长听高峰说侦察连已攻下赤云寨,除蒋世航和于一呜逃跑外,匪首李明良等人被俘。现在蒋世航正指挥土匪们攻打赤云寨,侦察连准备于大部队发动围歼土匪前,派一排重点寻歼蒋世航,防止他再次逃跑,并将乔清和绘制的土匪位置图给了李营长。
李营长听了高峰的报告,高兴地对吕教导员说:“老吕,侦察连包围赤云寨,又强攻上赤云寨,虽然蒋世航逃跑,可是俘虏多名匪首,弄清了现在土匪的位置、装备和人数,为我们围歼蒋世航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这次他们立了大功!乔清和在自己被几千土匪包围的情况下,还想到派人专盯蒋世航,真是顾全大局啊!”
李营长命令三营派一个连重点消灭在小店子攻打赤云寨的唐子荣部。命令二营四连,重点围歼在小土山攻打赤云寨的川北游击指挥部燕丰章部。命令二中队随四连攻打小土山得手后,立即从小路上赤云寨,接替侦察连守卫赤云寨,看管俘虏。
李营长命令各连于天亮时,听号声发起进攻。
深夜,月明风清。
土匪占领了红光场、小店子以后,更疯狂了,仗着人多,枪多,还有炮,从小店子和小土山两面发起了疯狂的进攻。轻重机枪疯狂射击,迫击炮炮弹不时在寨墙外爆炸。从小店子进攻的土匪多次冲到小土包,被乔清和柴少山指挥击退。
东方曙光微露,李营长看看表,五点钟了。他对吕教导员说:“部队都到达了指定位置了,开始吧。”
吕教导员大声说:“你下命令吧!”
李营长高声严肃地命令道:“司号员,吹冲锋号,命令各连立即发起进攻!”
营司号员向李营长敬礼转身跑步上山,站在高山之颠,右手举起擦得锃光明亮、掉着红红艳艳的红缨子的铜号,号嘴放在嘴上,鼓起腮帮子,用力吹起了“冲锋号”。他的号声一停,周围山上传来嘹亮的“冲锋号”声。
那时,连队没有报发机,更没有现在的手机,号声成了远距离传递命令的重要手段。
站在赤云寨寨墙上隐蔽观察周围敌情的田春生,听到远方隐隐约约传来的号声,他立即跑到连部,进门见指导员王周元正审问吴其成,就迟疑了一下。王周元见田春生急急忙忙跑进来,知道有急事,看了一眼吴其成,他想,当着吴其成的面说也没关系了,他身背几条gong产党员和革命干部以及老百姓的人命,血债累累,出不去了。他就对田春生说:“有情况?说吧。”
田春生转瞬间笑呵呵地说:“远处传来冲锋号声,冲锋号声,围歼土匪的战斗打响了!”
王周元对吴其成说:“这一战将要彻底消灭蒋世航,你应该彻底交待跟上蒋世航和万白达干的坏事,争取坦白从宽。回去告诉杨明良他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对看押吴其成的战士说:“带回去吧。”
乔清和听到远山传来的号声,就对柴少山说:“不能大意,防止土匪垂死挣扎,进行攻击。”
乔清和进赤云寨到连部想叫上王周元到寨墙上观战,遇到王周元和田春生走出连部。他大声说:“上寨墙看看。”
天亮了。
土匪的进攻停止了。
“连长吃饭了。”
通讯员端来饭菜放在桌子上,王周元已坐在桌子边了。乔清和过来就说:“今天是个石板大青天,又要热个够。”他坐下同指导员吃起来。
老乡的小孩见他们吃饭了,爬在门外偷看,又不敢进来,他的小嘴一动一动的,看样子也想吃饭。老乡家里被土匪抢了个乱七八糟,他们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今天早上才出来。他们没有见过解放军,虽然区里的干部们也来开过会,可是对解放军不了解,所以不敢把藏起来的吃食拿出来吃。昨夜听到枪声很害怕,经过侦察连的解释以后,才放下心来。
乔清和看见小孩在门口,他笑着走过去抱起来。他把小孩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用筷子夹了一块菜送到嘴上,小孩圆流流的两只吃惊的眼睛一直看着乔清和,不敢张嘴。“吃吧,毛娃子。”乔清和像逗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切。
小孩张嘴吃了一口。又抬起头来看住乔清和,然后伸出手来抓乔清和的筷子。小孩叫:“妈妈,我…”
乔清和和王周元一起笑了。
“叫叔叔,哦?”乔清和又把筷子拿过来,“来,我喂你吧。”
“吃吧,你们这代人长大了,就再也听不到枪声了,懂吗?只需要你们来建设国家了。哈哈哈。”乔清和放下碗,摸了模小孩的脸蛋。
王周元意味深长地说:“我愿意把所有的战都打完,叫他们长大了再也听不到战争这个词。”
“毛娃,毛娃。”一个女人叫。
“哦。”毛娃挣扎着要从乔清和腿上跳下来。
“不走,不走,吃饱再走。”乔清和又把他抱住坐下。
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看见毛娃坐在乔清和腿上,忙说:“唉呀,要不得!看你坐在解放军身上来了,快下来,快下来!”然后她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孩子不懂事。”
“小孩子很聪明吗!你们真有福气呀!”乔清和也学着当地老百姓的啌调说:“来,吃饱再走。”他说着欲再抱毛娃。
她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快吃吧。”
王周元过来对她说:“老乡,不要怕,军民是一家人,我们也是穷人出身,只是穿了一身黄军装,来,你给毛娃端一碗回家去吃吧。”
王周元扚了一碗饭,又倒了一些菜,逓给了她:“老乡你接着,我们吃的也是老百姓给的。小孩子不比大人,饿了就要吃。”
“唉,你们多好呀,国民党,遭殃军和土匪是一路货色,你们好,你们好。”她说着端上饭碗拉着毛娃走了。
乔清和同王周元走上寨墙时,遥望四山,山洼里薄薄的白雾缭绕,微风吹得白雾时有时无。山顶上没有树木的庄稼地里,只见土匪乱跑乱窜,似乎是你呼我叫。山上燃烧的沟火还在冒烟。
乔清和知道,大部队围歼土匪的战斗打响了。
乔清和忽然想起什么,对田春生说:“叫你们排长来。”
柴少山让杨喜继续守在小土包,他急匆跑上寨墙。
乔清和指着对面山上说:“你看,对面山上炸了窝的土匪,从咱们这里到对面山上,直线距离不过七八百米,你能撩倒他几个吗?”
乔清和知道,柴少山是神枪手,他总结的射击经验曾在全连推广。他的射击经验是:“双手端起枪,枪托顶住肩,左眼闭,右眼睁,缺口对准星。大目标瞄下沿,小目标瞄中央。”
柴少山从侦察员手中拿过水连珠步枪说:“试试看。”
柴少山举枪瞄准,只听“叭”的一声枪响,只见对面山上一个土匪愰了愰倒地了,其他土匪顿时不见了。
柴少山面对赤云寨四周山上能观察到的土匪,接连潦倒七个。王周元带头给柴少山鼓掌。
在鼓掌声中,杨永新跑上来报告,庙里的土匪听到周围山上传来的枪声,都站起来,叫喊着要喝水。杨明良差点撞倒叫他们老实点的战士。
乔清和一听火冒三丈,伸手掏出枪,打开枪头,提在手里就直奔小庙。
他进了庙门,只见杨明良带头叫喊,要喝水。
原来他听吴其成回来小声对他说“解放军开始围攻蒋世航了”。他等待蒋世航解救的希望破灭了。他想,自己攻打过乡政府,枪杀过征粮工作组多人,血债累累,死罪难逃,不如拚死一搏,还有希望。他想,侦察连现在在寨内的不过几十个人,解放军不杀俘虏,他企图趁机造成混乱,夺门而逃。
乔清和一把抓住杨明良的衣领,推出庙门,声音存满怒气,低沉地说:“还要喝水吗?”
“喝…”杨明良喝字还没有说完,乔清和举枪对着杨明良的头抠动板机,杨明良脑袋开花。
乔清和转身进庙大声说:“奶奶的,想咋?”
土匪们打蔫了,散开了,坐回了原地。
乔清和大声对杨永新说:“谁敢闹事,给我拉出去崩了!”
四连进攻小土山的战斗,打的非常顺利。
四连和二中队包围小土山,战斗打响,一排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山顶,俘匪一百二十多人,其中包括川北游击指挥部燕丰章的副司令周文明,击毙三十多人,其余土匪四散逃窜。四连和二中队以班为单位,四处搜捕土匪。
二中队四班长邹大喜和他的一班人,搜索到红光场外,见一老汉头带一顶粘窝,脚穿麻鞋,急匆匆赶路,引起邹大喜的怀疑。大热天,头戴粘窝帽?他大声喊:“老乡,站住,有话问你。”
老头更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眼看老头向一独立农舍跑去。
邹大喜想,如果让老头进了农舍就麻烦了。他一马当先追了上去,眼看就要追上了,老头忽然仃下脚步,回头向邹大喜开枪。一发子弹击中邹大喜的小肚子。
邹大喜感小肚子有东西撞击了一下,他没有在意,抬手端枪向老头打了一枪。看到老头一个趔趄,又继续跑进农舍。
邹大喜走到老头趔趄的地方,只见地上有血点。他想,这傢伙被我打中了。他感到异常高兴。他顺着血点追进农舍。屋里有些暗,他站住细看,是厨房。正当邹大喜四处搜寻的时候,土匪朝他又打了一枪。这一枪没有打中邹大喜。邹大喜顺着枪声,看见了老头。见老头一手捂着肚子,他不顾自己的伤痛和土匪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打,两人同时掉进猪粪池里,继续撕打。
二中队四班的同志们搜索到猪圈时,看到班长邹大喜和土匪在猪粪池中打斗,一枪将土匪毙命,把邹大喜救上来。四班的同志们流着眼泪,用温水给邹大喜清洗干净。邹大喜班长终因肠子掉出来,肚子里流进粪水,失血过多而牺牲。邹大喜参军短短几个月,阶级觉悟迅速提高,成为一名视死如归的解放军战士。
后来查明被邹大喜击毙的“老头”,就是匪首唐子荣。
二营四连二班班长魏有成带领全班同志向北山搜索,搜索到郑家花房子后面的马鞍子山上,他发现半山腰一块石头后面有动静,他端着冲锋枪冲了上去,高喊“缴枪不杀,宽待俘虏!”匪徒吓坏了,立刻跪下双手举起七九步枪投降。就在魏有成伸手接枪之际,那匪徒偷眼看见只有魏有成一人,冷不防掉过枪口扣动板机,魏有成腹部中弹,匪徒则弃枪逃跑。魏有成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扣动扳机,一发子弹射出,未击中土匪。他再抠动板机,不料子弹打光。他急中生智,取下空子弹梭子,掷向匪徒。子弹梭子打中土匪后背,土匪跌倒在地。这时,二班的同志们跑过来,将土匪摁倒在地。原来这个土匪是个中队长。魏有成同志虽经营卫生队医生急救,还是光荣牺牲。
三营八连一、二排直扑小店子,三排兵分三路,以班为单位,分别埋伏在三条路两旁,守株待兔,歼灭逃跑的土匪。一、二排在连长的指挥下,猛cha猛打,围歼国防部直属游击指挥部。唐子荣凭借小店子背靠小土包,有重机枪和小炮,顽强抵抗。战斗中一班长范大海率领一班冲进小店子,占领了两间房屋,击毙了房里的土匪,范大海也被土匪击中右肩负伤。战友们见范班长负伤,要扶他下去,他坚决不肯。他命令战士们扩大战果,在土匪中心开花。他简单包扎一下,又继续搜索敌人。
这时,二营四连和二中队,结束了小土山的战斗,从红光场压过来。乔清和也不失时机地指挥侦察连二排两个班,从小土包往下打。唐子荣被包围在小店子和北面的山根下。在四面强大的强攻下,唐子荣部瓦解了,有的被迫缴械投降了,有的撩下武器逃跑了。
唐子荣没跑远,就撞上邹大喜。
围歼唐子荣的战斗结束了。范大海同志一屁股坐在地上,流血过多,昏倒在地。经抢救范班长终因伤势重流血太多牺牲了。
赤云寨外围的两大土匪主力被消灭了。
二营、三营和侦察连以及二中队胜利会师了。
乔清和同王周元将二营李营长和吕教导员、三营首长迎进赤云寨。二营和三营各连继续打扫战场,消灭众多的小股土匪,搜捕漏网的散兵游勇。
二中队进了赤云寨,他们的任务是看押被俘的土匪。
各连陆陆续续将被俘的土匪押进赤云寨。
李营长最关心的是,是否捉到了土匪头子蒋世航。剿匪几个月的经验告诉他,俘获的土匪再多,土匪头子捉不到,他又会招兵买马,拉起一支队伍,继续与人民为敌。只要把土匪头子捉住,他手下的人就会众叛亲离,不打自垮。他命令营作战参谋和二中队及时报告战果。
营作战参谋一阵忙碌,有了初步统计:围歼土匪大获全胜,获敌520多人,击毙187人,其余土匪四散。击毙匪首唐子荣,只有蒋世航和于一鸣在逃。
李营长笑呵呵地大声说:“蒋世航跑不了,乔连长早给他撒网了。”
二、三营的营长、教导员和乔清和、王周元,坐在侦察连连部大方桌正面及左右两侧。方桌前面对着门。
周文明被五花大挷推进来。乔清和头略右偏,一眼就看出周文明并不是一个“文明”的傢伙。周文明身材消瘦,小脸上一双贼流流的圆眼,两道浓眉特别显眼。就是这个尖嘴猴腮的人,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刽子手。
李营长问:“周文明,那里人?”
“安岳吗。”周文明满不在乎地回答。
“地下gong产党员王明善的父母是你杀的吧?还一把火焼了他们的房子?”吕教导员问。
乔清和和王周元对周文明不太了解,他们认真听着李营长和吕教导员发问。
周文明没有想到审问他的这两人对他如此知根知底。他低头无语。仰头望着屋顶。
“蒋世航跑到那里?”李营长问。
“这我真不知道。那个党棍,狡猾的傢伙,他让我们从小土山攻打赤云寨,他带上一群狗腿子走了。”周文明不满地说。
吕教导员问:“蒋世航从赤云寨逃出来,还有一个人同他跑出去,那个人是谁?”
“那个龟儿子,更是一个老狐狸。成天神出鬼没,蒋世航也怕他三分儿。”周文明说。
“你说说这个人。”吕教导员说。
周文明问:“我说了算不算立功?”
“就看你是不是说的实话。”吕教导员说。
“我还没吃早饭,给点水喝吗。”周文明还摆谱哩。
李营长让人打水来,周文明喝了水,他似有气似的说起来。他说,那人叫于一呜,听说真名叫雷友光。听蒋世航说,他们是在成都“游击战训练班”经大特务班主任介绍认识的。杨森亲自任命于一呜为“四川**救国总队总队长”,并授予上校军衔,同时也秘密任命他为派遣特务组长。于一呜和蒋世航在成都“训练班”正式建立起横向单线联系关系。军统特务头儿交待蒋世航,以后就同于一呜单独联系。后来我们才知道,蒋世航没得电台,不能同台湾直接联系。经常通过于一呜和在大足、安岳和潼南一代活动,被胡宗南委任为西南**救国军司令的段保西联系。因为段保西有电台可以和台湾直接联系。所以,于一鸣的话就是圣旨,蒋世航是言听计从。两次打大足,还让万白达打安岳,都是龟儿子于一呜传达的段保西的命令。
“于一呜会跑到哪里?”李营长问。
“那个龟儿子,他和蒋世航从赤云寨跑出来,在关帝庙开完会就不见了。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晓得了。”周文明说。
“好,带下去吧。”李营长摆手,示意把周文明押下去。
后来安岳县在红光场召开公审大会,列举了地主恶霸、匪首、杀人犯周文明的累累罪行,枪毙了周文明。
李营长对大家说:“看来于一呜是一个比蒋世航更危险的敌人,他很可能掌握着这一片的潜伏特务名单,我们必须趁热打铁,挖出于一呜。决不能给安岳人民留下后患。”李营长转身对乔清和说:“老乔,挖出于一呜的战斗,该劳驾你出马了。”
乔清和严肃地说:“捉拿于一呜我们侦察连义不容辞,可是…”乔清和看着王周元说:“于一呜逃到哪里?一点线索没有,我看…”
王周元接过来说:“还得在俘虏身上找线索。”王周元转身对李营长和吕教导员说:“摆在我们连面前有两件事,一是捉拿于一呜,这是大事;二是商洪生同志的后事该办了,已经放了一天一夜,大热天,放不住。捉拿于一呜,我们不打无把握之仗,要理出个头绪来。给我们点时间,研究一下。”
李营长爽快地说:“好,就按你们的意见办。我们接着审,你们先去研究。”
三堂会审重点是问出于一呜的去向。
王周元和乔清和找来柴少山,坐在一棵大树下,研究到商洪生的后事,大家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王周元主动提出他和胡天兴负责购买棺材,埋葬商洪生。三人都同意就埋葬在赤云寨下的红光场后坡上,选一块平整的地方作为墓地。
研究到捉拿于一呜,乔清和对柴少山说:“老柴,咱们也要轻装出发,每人只带武器弹药,带上三天的给养和菜金,背包放在寨里。等营长他们弄出点线索,咱们就出发。”
柴少山说:“田春生提出要亲自给商洪生入殓。”
乔清和说:“胡天兴去红光场买棺材去了没有?”
王周元说:“去了。”
正说着胡天兴满头大汗跑来说:“棺材抬上来了,你们去看看?”
王周元看着乔清和同柴少山说:“那咱们去看看。”又对柴少山说:“一排不在,你就让田春生和他们班的人给商洪生同志入殓吧。”
乔清和、王周元和柴少山跟着胡天兴走到寨门内停放商洪生遗体的房门外,放着一口三寸厚的黑漆棺材。他们围着棺材走了一周,王周元说:“可以吧?”
乔清和说:“满可以了。过去那有这条件。商洪生同志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战士,他会感到满意的。”
田春生和六班的同志们来了。田春生拿来一套解放太原以后发的洋布黄军装单衣,虽然已经洗过几水,有点发白了,可是,这是华北野战军第一次发的洋布单军装。
说起这身洋布军单衣,大家把他当礼服,有重大节日才让穿。第一次穿这身洋布单军装,是在西安举行入城式。田春生记得清楚,那天正是六月天,烈日当空,大街上人民群众万众欢呼,夹道欢迎。侦察连的干部战士们身穿洋布黄军装,背着整齐的背包,佩带各种武器,脚穿浅底生胶鞋,威武雄壮地走在师部直属队之首,接受了西安人民的检阅。
今天田春生拿来这套军装,是他能给商洪生的最好祭礼了。他进门揭开盖在商洪生身上的白床单,眼泪就流出来。他在同志们的帮助下,脱下商洪生身上血迹斑斑的便衣,换上洋布黄军装。将自己的军帽脱下来,用袖子擦拭了红五角星,给商洪生戴上。突然他抱住商洪生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说:“商洪生,你一个人埋在赤云寨,可赤云寨还要埋一百多个土匪。你一个人怎么能打过一百多个土匪啊。”
原来因为天气炎热,被打死的土匪开始发臭了。红光场乡政府动员老乡们,将土匪尸体拉到赤云寨东边的沟里掩埋了。
六班的同志们听了田春生的哭诉,也都掉起眼泪来。
王周元感到二排的同志们马上要去执行任务,大家的士气只能鼓,不能泄。他大声说:“同志们,商洪生同志的牺牲,换来歼灭土匪几百人,打死活捉多名匪首的胜利。大土匪头子蒋世航正在追捕中,这一战,很可能标志着剿匪任务的结束。商洪生同志的牺牲重如泰山。是我们侦察连的骄傲!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打好追捕于一呜这一战。”他扫视六班的同志们说:“现在我们先将商洪生同志下葬,等你们和一排完成任务回来,我们再开追悼会。”
乔清和、王周元、柴少山和二排的同志们,护送商洪生同志的下葬。
乔清和他们回到赤云寨时,李营长主持的三堂会审已结束了。
李营长和吕教导员对乔清和、王周元说:“有点线索,于一呜在安岳、乐至和遂宁交界处的风水岭有一个据点,具体在什么地方,不知道。看来你们的任务艰巨啊。”
乔清和看着王周元沉思半响说:“活人总不能给尿逼死。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狗日的捞出来。”
王周元惋惜的说:“看来我不能跟你去风水岭了。”
乔清和对王周元说:“老王,你留在赤云寨的工作也不轻松,县、区干部来了,你同他们把红光场的乡政府和农会整顿起来,还要协助二三营把几百俘虏移交给县政府,你还要等一排回来,接受新的任务。我和二排下午就出发。先去关帝庙,跟着于一呜的脚板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