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牛挤屎,见单于夜半召他,就知道有燃眉之急。被单于需要,被单于依赖,是他无尚的荣耀。他的心,也立即先单于之忧而忧,后单于之乐而乐。所以,他诚惶诚恐的奔赴殿穹,小跑到单于面前,行礼毕,见单于一脸焦急,他也一脸的焦急,垂手立于一侧,接受耳提面命。
单于一指对面的坐榻:“不必拘礼,快快入坐。”
牛挤屎这才盘腿坐下,心急火燎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单于夜半召见卑职,定有急事吧。”
呼厨泉长叹一声:“何止是急事,是燃眉之急。”
牛挤屎大惊:“北匈奴又犯边界?”
呼厨泉摇头:“北匈奴犯边界虽急,还不至于夜半召你。”
牛挤屎焦急:“莫非昭姬王妃又染恙?”
呼厨泉又摇头:“否,是一件比昭姬王妃染恙还不祥的急事。”
牛挤屎惊慌:“哦?”
呼厨泉叹息:“唉!夜半召你来,看有良策可解急否。”
牛挤屎立即点头,并期待地望着单于。
呼厨泉神伤:“右王叔朝贡汉室,刚刚回来,带回来一件不祥之事。”
牛挤屎知道这件事肯定让单于伤心之极,他也并不多言,只是一脸焦急地望着单于,静等他述说这不祥之事,到底是何事。
呼厨泉欲言又止,端起案子上的热奶茶,慢呷了一口,放下来,求助似的望着牛挤屎,无可奈何地说:“右王叔带回了曹丞相的文书和口谕,大汉派汉使团随右贤王同来,执意要赎回王妃昭姬。”
牛挤屎大惊:“何故归汉?”这牛挤屎自被单于重用之后,说话也咬文嚼字,斯文起来。
呼厨泉苦笑:“要昭姬回汉续写汉史。”
牛挤屎忿忿:“汉室人才济济,何用一妇人回汉续写汉史?”
呼厨泉无奈:“本单于也明知这是借口,可曹操随着文书也送来了万两黄金和玄壁,如此重礼,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现在的汉室,在曹操的掌控中,已今非昔比,如果不尊从曹操之意,恐他不会善罢甘休。这北方边界之战,刚刚平息,如果因为此事,再惹南疆战乱,实在不是本单于之愿呀。”
御医的心,立时成了单于的心,单于的燃眉之急,就是他御医的燃眉之急,他甚至比单于还要焦急百倍、万倍不止。
呼厨泉见牛挤屎愁眉苦思,提醒说:“不知汉室有甚风俗,可阻止昭姬王妃归汉室。大汉美妇如云,昭姬也已三十有五,华颜早逝,回汉之后,她下半生何处落脚?仅仅是续写汉史么?恐怕这只是借口。”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牛挤屎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面上却不急于献计,而是答非所问的说:“曹操最是色,据说少年时就放荡不羁。凡是心仪之女,他皆不放过,总是想方设法占有。听人说,他少年时,与袁绍在东都洛阳郊区游玩,见郊村一户人家办婚事,又听得观者议论,新娘如何貌美,曹操便起了歹心。晚上趁着村民闹洞房,他结伴袁绍,在院外大声呼喊‘有小偷’,结果,闹洞房的年青人全出去捉拿小偷,连新郎也撇下新娘离去。曹操趁机溜进洞房,吹灭灯,先睡了新娘……”
呼厨泉气愤:“如此奸诈的色男,竟能成大业?你们汉人不是信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牛挤屎:“话虽如此说,曹操实在计谋超人。就说他那次结伴袁绍睡人家新娘一事吧。他在人家洞房睡过新娘,走出洞房,带着袁绍离开。袁绍因为胆虚,误入荆棘丛中,疼得呲牙咧嘴,却不能身动;曹操便大喊‘小偷在这里,快来捉拿’,结果,袁绍受惊,一个翻身跳出了荆棘丛,二人顺利脱身。事后,袁绍责怪曹操不义,曹操笑说,不用此计,你安能脱离荆棘?袁绍才知是曹操使计,促使他逃脱荆棘丛。大单于您想,少年的曹操就如此的工于心计,那现在的他久经沙场和官场的磨励,老谋深算的程度,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呀。”
呼厨泉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牛挤屎接着分析:“听说曹操是蔡中郎学生,当年常往来于蔡中郎府邸,定见过昭姬王妃的华容,一直惦记在心,因顾及蔡氏名望,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他在汉室是权倾朝野,又因为平定乌桓有功,无视塞外异族,借着这股声势,恃强赎王妃昭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