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闻听汉使团要起程回汉室,她同样如挖了心一样舍不得。她开始背过脸去,悄悄擦拭脸上的泪滴。
没人注意蔡琰的悲泣,所有人都陶醉在自己的欢喜里。
呼厨泉朗声道:“汉室的佳酿名扬天下,同样的酿制程序,我们这里的佳酿就与大汉的佳酿同名,诸位可否同意……”
众人未来及答话,牛挤屎早已站起,面向呼厨泉,是振振有词:“尊敬的大单于,虽是一样的酿制程序,却是不一样的水质,也许咱胡地的佳酿比汉室的更琼浆玉液,何必学舌?我们的佳酿应该有自己响当当的名字。”
牛挤屎的这番话,让一些王侯将相不屑的直掩鼻。
呼厨泉却激动的以箸击器:“牛汉医说得好!今天的品酒宴,诸位群策群力,为佳酿取一个响当当的好名字,但不知大汉室给佳酿取名字,都有什么说辞。”
董祀立即大声道:“我们汉室善用酿制者的名字,贵胡地的琼浆,乃本官的马夫亲手酿制,就理应取本官马夫的名字……”
牛挤屎立即反唇相击:“名不见经传的马夫,哪里配为佳酿的名字,那是白白侮辱了琼浆玉液;这佳酿的名字,也可以来自地域和水质……”
呼厨泉的王相将侯们见两个汉人相争,是面面相觑,掩嘴窃喜:这汉人真是愚钝,辛辛苦苦为我们胡人制成了佳酿,现在还因为给佳酿取名字而争得面红耳赤,也不知这是图啥的。
呼厨泉一心向着牛挤屎:“如牛汉所言,那就取自地域吧!但不知这佳酿的水源地是何处?”
牛挤屎抢着禀答:“禀单于,咱胡地的佳酿之地在河套,用的是公主泉的井水酿制,咱这琼桨佳酿的名字,可取“河套”二字……”
董祀又要争执,路粹立即摆手制止,声音高的能传出几里:“董大人何必争执?我们汉使团即将离开胡地,即使大单于顾及你我的面子,取了董大人马夫的名字,等我们一离胡地,大单于还不照样依了牛汉医的建议……”
呼厨泉和他的王侯将相们又大笑不止。
在这肆意的笑声中,蔡琰突然疯痴——她眼前出现令她悲痛欲绝的一幕,她看到路粹和董祀正率汉使团离开胡地,渐渐的远去,渐渐的远去……汉使团的身影,正慢慢的在她的视线里消失,永远的消失……
上天真要绝昭姬?将永远失去回故里的机遇?
蔡琰突然绝望,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惊恐的站起,望着汉使团消失的方向,仰天悲呼:“不!师兄!幼弟!不要丢下昭姬,昭姬要回汉室……”
满堂的笑声戛然而止,惊讶的望向昭姬大阏氏。
呼厨泉那颗在颠峰的心,突然跌进了谷底。他无奈的将目光从蔡琰的脸上移开,望向牛挤屎。
牛挤屎颇感意外,欲起身唤来包玉,让他速将阿迪拐兄弟二人带到这里,稳定蔡琰的疯痴情绪。
董祀只感到辛酸,路粹却面露惊喜。
站在蔡琰身后的汉人侍女,悄悄在蔡琰耳边私语。
蔡琰这才如梦初醒,呆滞的目光望向酒宴,突然看到路粹和董祀,是激动不已。
原来刚才只是梦幻,师兄和幼弟还在胡地。好险呀,差点失去了回汉室的机遇。
蔡琰的脸上还淌着泪水,急切的离席,快步来到二位亲人面前,未开口说话,泪水流个不止,她一手拉着路粹,一手拉着董祀:“昭姬日思夜想,盼了十二载,怎会不随师兄和幼弟回故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