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卧室去哭!”他低低说了句,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而她,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居然在听了他的话后,慢慢起身,随后不发一言转身朝卧室而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人传来的声音。
“欧阳雪落,我不喜欢看到你哭!而且是为了那个人而哭!”他沉沉说着,隐忍了万分的怒气。
是谁说过,从此不再他的面前提起他?!是谁承诺过,从此不会再为了他掉一滴泪!?
她到底还是忘不了他,他在她的心里,永远都胜过他!而他,什么都不是!
雪落站定在门口,微一眨眼,便有大颗的泪掉下。
却只有那么一颗,淌过细腻无暇的脸,只留下湿润的温度,再也没有什么。
她应该祝福天的,应该祝福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而她,这一辈子,都给不了他什么。
她挤出笑容,转过身望着沙发上的人:“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他没有望向她,只是把玩着遥控器,脸依然沉冷。
“你买了一堆袜子,你想做什么?”
她不禁惊讶,其实那时候,她自己买了些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只像是无意识的,拿了一大包的东西回家,三魂丢掉了七魄。
现在听他说起,她只有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雪落吓了一跳,抬头望他,看到他按下了通话键,起身走向阳台。
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会儿后,他进来,朝着楼下而去。
“我出去了……”擦肩而过时,他说了句。
雪落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转身追下楼去,他的车子早已驶出门外。
这才发觉,已近黄昏。
她站在门口良久,雪白绕到她脚边,呜呜叫着。
她低头去看,绽开笑,在雪白头上揉揉:“知道,你饿了是不是?我们去看看厨房做什么了,吃完饭,带你出去散步好不好?”
雪白晶亮的眼睛望着她,看着她朝厨房间走去,它也忙跟在身后。
晚餐很丰盛,佣人又特地出去买了好多吃的,厨房也做得很用心,每一样,比起她做的,到底是精致美味可口了许多。
她望着一大桌子的菜发呆,没有动筷子。
边上的佣人看到了,忙小心上前,轻声问她:“夫人,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不合胃口,总是觉得像少了点什么。
雪落摇摇头,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朝雪白走去。
她蹲在它边上,看着它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她却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雪白……”她轻声叫了声,雪白都没有抬头望她一下,仍然埋头吃着,而她,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已入秋的季节,夜晚总是有丝凉意。
雪落环抱着双臂踢着路边的东西慢吞吞朝前走。雪白跟在她身边。
突然间,有只小狗狗从他们身边窜过,雪白一下子也奔了上去。
雪落手中的绳子被雪白攥紧,她整个人顿时被拖着不由自主往前奔去。
“雪白……雪白……停下……雪白……”
绳子是绕在她手上的,如此一拉,便紧紧缠住她的手腕,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雪白……雪白……”雪落叫着,已然跑得气喘吁吁。
终于,雪白停了下来,雪落撑着腿在那里喘着粗气。
“雪白你发什么疯?!你在追什么?”雪落瞪着它,这么一段路,直跑得她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
雪白原本还坐在地上睁着眼睛望着前方,却在突然间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靠近雪落,喉咙里也发出凶狠的声音。
雪落也感觉到了异样,慌忙抬头环顾四周,原来不知怎么的,跑进了小弄里,四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暗落的路灯有盏没盏的亮着,长长的胡同里,没有一个人了没。
雪落不禁也感觉害怕起来,忙扯了扯雪白。
“雪白,我们走吧……”
才转身,便顿在那里,而身边的雪白,早已竖起全身的毛,站在雪落的前面,俨然一副保护的模样。
不知何时,进来的弄堂口,站了同个黑衣人,脸全都隐在黑暗,看不真切。
雪落带着雪白向后退了两步,雪白又突然间转过身去,对着身后叫了两声。
雪落忙转过去看,那里,也出现了两个人,正缓缓朝着她靠近。
她只能向边上移去,手也慢慢移向裤袋,去掏手机。
“你们想干什么?”她开口,声音里带着颤抖,攥着雪白绳子的手也慢慢松解开来。
“欧阳小姐,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走一趟……”走近一个人开口说道。
就着昏暗的灯光,雪落看清那人的样貌,但记忆之中,并没有见过。
“去哪?”她大大的眼四处溜转着,身子已靠近墙壁,攥住雪白的绳子已解开,只是触到手机的手,却颤抖地摸不清键。
“天哥要我们请欧阳小姐走一趟……”那人微颔首,看似恭敬的样子。
“你告诉他,已经没有必要了……”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去,另两人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而说时迟那时快,雪白一下子窜起来,朝着那两人扑去。
雪落忙放掉了手里的绳子,撒腿就朝着胡同口奔,只是须臾的时间,便被身后的两人攥住。
“放开我……放开……”雪落挣扎着,那么点力气,只需被一个人按住,她就挣脱不掉,转眼看到身边另一人掏出一把枪,对着那里正撕咬着的雪白瞄准。
雪落顿时惊叫:“雪白,雪白快跑……快跑……”
雪白一下放开咬着的那人,转而又朝着拿枪的人扑过来,枪声响起,而同一时间,开枪的人也倒在了地上。
而身后被雪白咬过的人,又转而掏出了枪,对着雪白就开枪。
“雪白,快跑……快去找穆……快……”
一块白色手帕蒙上了雪落的口鼻,她的声音顿时中断,头也一下晕乎起来,在闭眼晕过去之时,她看到雪白朝着弄堂口奔去,而那几个人,朝着雪白的方向开枪。
耳边,传来雪白呜呜的叫声。
她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
“快把那狗给我抓回来……”一人抱起雪落,对着另外几个伤痕累累的人喝道。
那几人一听到命令,马上朝着胡同口奔去。
雪白跑得很快,子弹打中了它的右后腿,血一个劲向外淌着。它拐着一条腿,拼命朝前奔去。
而身后,有辆车子追着它,灭音枪对准着它射击着。
雪白看到街口,一下拐入了热闹的大街处,钻入人群里。
人群因为突然其来的狗而乱了下,但也同时因为它的奔跑自动让开了道路。
身后的车子拐入街道,因为车辆多起来,行人也多起来,并不能开快,只能眼睁睁望着雪白消失在人群中。
“混蛋!连条狗都抓不住,你们真不想混了!”车内响起一声怒吼,”全都给我下车,把那狗干掉了,活要见狗,死要见尸……”
车上的几人,纷纷下车朝前追去。
黑色林肯行驶要道路上。车速并不快,两边都有黑色奔驰跟随着。
突然间,司机踩下了刹车,也顿时让车里的人向前扑去。
“啊……”车内响起尖叫声,边上的人一下子朝前撞去,伊向天忙伸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撑着车前座车背。
蹙眉,抬头,他望向司机:“怎么回事?”
“对不起天哥,有条狗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
司机还心有余悸,颤巍巍开口。
边上的车子也全都停下来,过来敲伊向天的车门:“天哥,没事吧?”
“天哥,出什么事了?”
伊向天望向街道另一边,隐隐看到黑色的影子隐没在人群中。
“是不是……黑色的藏獒?”他问向司机。
“这个,没有看清楚,只看到是黑色的……速度很快,从前面冲过去,一溜烟就不见了……”司机又说道。
“别管什么狗了……天,我肚子饿了……”身边的美人攥了攥他。
他转头望了她眼,对着车外的人挥挥手,车外的人全都上车去,他对着前座司机道:“开车……”
“是……”
车子才启动,他却又突然间道:“停……”
司机吓了一跳,连带着身边的美人也吓了一跳,而他却是不说一句话,开了车门便下车。
后面的车辆一见到老大出来,忙也下车围了上去。
“天哥,怎么了?”
总觉得心里有事,不太踏实,他走到车子前面,望向狗奔走的方向,也看到了滴落于地上,留下来的血迹。
他蹲下,静静望着。
“天哥?”司徒也蹲下,望了他眼轻声唤道。
他看了良久,终于站起身来,像是下了决心般:“司徒东方,你们把那受伤的狗找出来……越快越好……”
“是……”司徒和东方忙应声,转身便钻入车子里,车子一个转变,朝狗消失的方向而去。
伊向天坐入车内,车内的人随即挽住他:“那狗很重要么?为什么要找出来?”
他转头望向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仿佛像是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过了半晌,才突然间像是回过了神,对着司机开口:“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