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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野外考验
    生物学上讲,动物会因外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以便适应生存环境,但孟军这回却体会到不光是动物,人也会因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刚来的时候,他还被冻得缩手缩脚,但训练了近三个月,现在已经能学邓爷爷在大雪天一桶冰水从头而下,来个冰冻全羊……人竟然真能抗击大自然的严寒,他对此非常不解,怀疑自己要是再这么练下去真就变成施瓦辛格电影里上刀山、下火海、刀枪不入的铁血战士了。

    三个月的雪地生存训练很快结束,孟军从中受益匪浅。丛林、沙漠、海洋再到现在的雪地,每种环境都需要全新的战法,对战士都是一种全新的考验。

    第二阶段的野外生存训练开始,孟军带上手枪一支、子弹五发、野战刀一把、打火机一个、食盐一小包,外加一部单兵电台,套上自制的雪橇后向第一天打野猪的地方出发,他想去那里看那个怪狼家族过得怎么样了。

    熟练地操控着雪橇,孟军用木棍控制方向,时不时地来个空翻,吓得各种飞禽走兽“嗷嗷”直叫,但还是有些胆大的跟在他后面跑,想与他比比谁跑得更快。

    预测着时间和方位,孟军计算着差不多时停了下来。

    不用刻意去找,只要有好处,就不愁恩恩(孟军给狼取的名字,公的叫恩恩,母的叫爱爱,三只小的分别叫一崽、二崽、三崽)一家不出现。

    找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风水宝地”将帐篷伪装好,孟军穿上白色的雪地作战服,带着枪和野战刀摸了出去。他首先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身上带的干粮只能维持三天,其余的得自己解决。

    砍下些树枝,孟军用钢丝自制了把弓和十支箭。

    虽然有手枪,但只有五发子弹,在这种野兽横行的地方,这可是保命工具,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使用。

    向西走了五公里,孟军发现一条小溪,有水的地方就有猎物。就地挖了一个雪坑,他把自己埋了进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孟军已经在原地守了近五个小时,虽然早已习惯雪地生活,但长时间的蹲守使他的手、脚及面部等都麻木了,其间虽然有很多动物出来,但都是壮汉所说的禁猎品种,一直没有下手机会。

    就在他打算收工回营时,一只高大的驯鹿出现,这家伙身体长、高都至少在一米以上,四只凌厉的角显得格外威风。

    “就是你了!”孟军坏笑。

    驯鹿不在壮汉所说的禁猎范围内,而且鄂温克族人还把它们家养,当交通运输工具用。最最关键的是传说这东西全身是宝,吃哪补哪,特别是某些部位。

    抽出弓和箭,孟军一点一点向前推进,动作十分小心,别看它长得高大,但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吓跑它。

    东看看西看看,驯鹿很小心地向前走,几乎是一步一望,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个凶险万分的雪林中,驯鹿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仰起头,它用鼻子嗅着,但由于孟军早就有所准备,躲在下风口的位置,所以驯鹿闻不到他的气味。

    终于下决心开始喝水,驯鹿先是快速地喝一口,然后又抬起头四处张望。

    孟军没有下手,因为还没到时候,他得等到驯鹿完全放心时再射箭。他们之间相距近二十米,虽然箭可以射到,但是千万不要低估驯鹿的反应能力,箭还没飞到它可能就已经逃之夭夭了,要知道它现在可是正对着孟军。

    又等了一会儿,驯鹿终于放心地大口地喝起水来。

    机会来了,孟军慢慢站起来,拉弓,准备射击……

    忽然,在离他不足十米的地方蹿出个庞然大物,动作快得孟军简直都看不清。

    “好漂亮!”定睛一看,孟军看到那家伙至少有三米长,毛色光鲜,整体呈现金黄色。

    “东北虎?!”孟军惊呼,他见到了传说中的“丛林之王”,而且还是野生的。

    犹如一道闪电飞过,东北虎扑向驯鹿,待驯鹿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身子被一虎爪打翻,接着就是脖子上一口,至少十厘米长的犬齿深深咬入驯鹿脖子!恐怖的断裂声响起,驯鹿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断气了。

    松开口,东北虎舔舔嘴上的血,左看看,右看看,它发现了孟军。

    两者之间相距只有20米,孟军本能地将野战刀握在手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它看。虽然听说这东西非常珍贵,但它要攻击自己的话,那只能毫不犹豫地破开它肚皮。

    冷冷地盯着东北虎的一举一动,孟军开动脑筋。这个距离上,东北虎可以快速冲过来,身陷雪地的孟军根本没有逃的机会。而且东北虎在快速运动时孟军没把握命中要害,万一手枪打不到或者打歪的话自己的脖子将会被一口咬断。

    在家乡春城时,他曾亲眼见过老虎咬死饲养员的场面,真是惨不忍睹。所以孟军必须在它扑过来的瞬间用野战刀刺穿它的肚子,如果不成功,那可就要真成饲养员第二了。

    双方对峙了十多分钟,东北虎开始时也用戒备的目光盯着孟军,还龇牙威胁他。但孟军一动不动,他知道老虎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因为人对它来说是个未知生物,除非它很饿,或者孟军去抢它的猎物。而现在它刚刚猎杀成功,只要不轻举妄动,它应该不会发起进攻。

    果然不出孟军所料,东北虎戒备的眼神逐渐变成迷茫,由迷茫又变成好奇。它可能在想:这是个什么,什么时候来我领地的,怎么从来没见过?最后它对孟军丧失了兴趣,摇了摇大脑袋,带着战利品走进了丛林。

    虚惊一场,孟军全身冒冷汗,原来和老虎对峙并不是好玩的事,比真刀真枪与敌人干更凶险。

    驯鹿没打成,孟军向帐篷推进,在回来的路上他发现几个野猪脚印,虽然机会不大,但还是跟了上去,他想碰碰运气。

    正值月中,月亮很圆,月光照在雪地上,朦胧的感觉油然而生,给冰冷的雪域森林增添了几分神秘。

    顺着一排脚印追去,孟军在一处稀疏的树丛里发现个野猪家族,四头大的,还有一群小的,正在嘟嘟囔囔地拱草根吃。

    “亲爱的红烧肉!”吞着口水,孟军开始考虑怎么弄猪肉。陷阱虽然有效,但不太现实,这里遍地是雪,挖好没多久就会被覆盖,况且他只有一个人,工程量有点大。于是他打算用枪,老虎射不中,但对于笨猪,孟军还是有一枪命中的自信。

    在野猪的脚印线路上藏好,孟军等待着,他知道野猪的习性,吃饱后一定会原路返回猪窝。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野猪低沉地吼了一声,野猪群随即列好队形,跟着公猪往孟军的方向走来。“还蛮有组织纪律的!”孟军阴笑。

    猪群越走越近,孟军这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发现这猪群里没有具有攻击力的战斗猪,何必要费一发子弹呢,他打算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接狙击。

    拾起一根手臂粗、半米多长的树枝,用野战刀削尖,孟军就近爬上一棵树。顺便还将信号弹拆开放到信号枪里,这是壮汉拿给他们在单兵电台丢失时备用的。

    猪群越走越近,带头的是头公猪,紧随着的是母猪,然后是小猪,殿后的是只刚成年的公猪,大概八十公斤左右。

    “就是你了!”孟军暗笑。

    杀猪不能杀前面的,这东西智商不高,但蛮力却不小,被攻击后会横冲直撞,不出意外孟军会被乱蹄分尸。

    “纵队”顺序走来,最后那只走到孟军下面,见时机成熟,他从树上跃下!尖尖的树枝从猪脖子处穿过!野猪吃痛,大叫起来,不过声音很虚弱,这时孟军拉出信号枪朝天放了一枪,子弹被他加工过,不但声音大,还有股刺鼻的浓烟。野猪群惊慌失措,没命地四散而去。

    野猪的叫声越来越低,脚也开始抽筋,前后不到一分钟就死了。还没来得及下一个动作,单兵电台就有了反应。

    是壮汉,他是问刚才的信号弹是怎么回事,当得知孟军是用来吓野猪的,他郁闷地命令孟军可以就地自杀。

    把野猪弄到帐篷,孟军生起一堆火,并将野猪开膛,内脏他是不要的,挖了个雪坑埋好。然后把里脊、猪腿等好肉剔下来烤干,肥肉用钢盔炼成油,这里温度低,猪油一会儿就会凝固,整头猪弄光后,他得到了整整一大布袋猪油。这些并不都是拿来吃的,更多的将会被当成燃料烧掉。

    一整头猪整理好,孟军得到大概三十多公斤肉。时间也过到大半夜。吃了碗营养价值都不菲的猪脑和骨髓当夜宵,孟军安然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孟军被窸窸窣窣的摸爬声吵醒,第一时间将手枪和野战刀握在手里,轻轻打开帐篷观察,透过朦胧的晨光,恩恩爱爱一家偷偷摸摸地出现,在先前孟军埋猪内脏的地方停下来,恩恩嗅了几下就把猪内脏挖了出来。

    “好样的!”孟军兴奋地看着它们表演,都说狗鼻子灵,但狼鼻子也不是盖的。

    悄悄走出去,恩恩它们先是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看清了孟军,它们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欢快地叫了几声,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三只小狼崽儿长大了整整一倍,已经长到孟军膝盖的位置。但他们似乎不太记得孟军,见有个不明物种出现,都立起毛来恐吓,生怕孟军把自己的美味抢走。

    “真是三个有前途的小家伙!”叹着,孟军回帐篷睡回笼觉,知道恩恩一家没事他就放心了。

    其实孟军有所不知,恩恩爱爱的三只小狼崽儿之所以都能成功长大,这都多亏了他送的那头野猪。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季节,食物是很大的问题,特别是恩恩它们这种没有丝毫攻击力的种群,想弄到食物是难上加难,生下来的小狼崽时常不能全部生存下来,有的甚至整窝整窝地饿死。像恩恩它们这种全部养活的的确不常见。

    野外生存的条件艰苦,但也有它的好处,就是可以不受约束,只要找到足够的食物和保障自身安全,平时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当太阳照到屁屁的时候,孟军幽幽醒来,从帐篷里出来,他惊奇地看到恩恩一家非但没走,竟然还在离自己帐篷二十来米的土坑处造了一个窝!

    “看来你们是吃定我了!”叹着,孟军扔了几块烤肉过去,虽然它们还有很多存货,但明显对孟军给的烤肉更感兴趣。于是一起哄抢起来,其中大部分的烤肉都被三只狼崽抢走,剩下的一块恩恩也和爱爱抢,但最后还是爱爱“获胜”!看来她找到了个好老公。

    按训练大纲,孟军在原地待三天,然后向更远的地方推进,恩恩一家一直跟着他。

    不得不承认,狼的确是种很聪明的动物,知道只要跟着孟军这个冤大头,全家一定饿不着。

    很快地孟军和恩恩家成了好朋友,三只小狼崽儿经常围着他戏耍,好几次爱爱也试着接近,但毕竟太胆小,孟军伸手想去摸时,她总是哼唧着跑掉。

    交到这样的朋友,孟军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他存的肉越来越少,更严重的是恩恩一家太“敬业”,似乎是想报答孟军的款待,夜晚不管有什么动物接近,它们都会吼叫,吓跑来敌的同时也使孟军无法捕猎。

    为避免被饿死,孟军又出去行动了一次,打到一只狍子。这种动物给他的印象就是傻,傻到无语。行动的过程中,由于身后的三崽太顽皮,惊动了狍子,于是它掉头跑。跑就跑吧,孟军又不可能追上去。可问题是它跑几步就停下来,回过头看看孟军到底想干什么。于是孟军又追,它再跑,然后再回头!

    “挑战老子是吧!”,孟军边跑边拿出弓箭,这时恩恩也冲到狍子前面影响它的速度,一箭射出,稳稳射在狍子腿上!

    脚上中箭,狍子痛叫一声后滚倒在地,恩恩一个猛虎扑食冲上去摁住,孟军也迅速冲过去,一刀割开狍子的脖子,热血从狍子脖子处喷出,爱爱则带着三只小狼崽儿欢快地吸食着。

    将狍子肉烤干后封装好,未来十天内的伙食问题算是有了着落,收起所有器件,孟军按预定路线推进,这几天因为顾及恩恩一家,他的推进速度很慢,所以他想找个机会甩掉它们。

    走出丛林,孟军很容易就搜索到了地图上所标的河,不过此时河面已经结冰,一望无际的冰面想必比任何溜冰场都舒服。

    欢快地叫了一声,孟军一个饿狗扑食滑向河心,他想在河对岸安营扎寨混几天,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一个月的时间很漫长,他得合理安排时间,还要避免意外发生!

    “嗷,嗷!”见孟军滑向河心,恩恩和爱爱忽然紧张地狂叫起来!

    “回去吧!”孟军笑着挥手,“不用跟着我啦!”恩恩这几天收获不少,沿途藏了很多食物,养大三个小崽子是没有问题的。

    “嗷,嗷!”大叫,恩恩和爱爱貌似很舍不得孟军,还在河边不安地来回走动,样子极其焦虑。

    没工夫再理会这一家,孟军回过头,握紧野战刀刺入冰块内向前滑去。可半分钟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恩恩和爱爱为什么那么着急了。就在他滑到河心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下的冰块有所松动,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扑通”一声掉进冰层。

    恩恩暴叫一声,舔了一下爱爱,然后冲向孟军落水的位置!爱爱蹲坐在原地,痴痴地看着狂奔中的丈夫!

    掉下冰层后,孟军立刻被冰层下冰冷而汹涌的河水卷走,上面是厚厚的坚冰,下面是冰冷而湍急的河水。为了不被带到河底,孟军迅速卸掉身上除了手枪和野战刀外的几十公斤装备。枪是军人的尊严,也是生命的保障,就算舍弃身上所有,也不能将之扔掉。

    冰冷的河水刺痛着孟军的神经,窒息感充斥着他的心口,但多年的训练铸就了他不屈的精神和意志,强烈地求生欲望催促着他快速挥动着手中的军刀,可对于厚实的冰层来说,他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时间一分分过去,孟军的体能也慢慢耗尽,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扑通!”犹如黑暗中的一点光明般,孟军忽然听到一个落水的声响,原本已经绝望的心一下振奋起来,判断着声响的位置和距离,孟军一个向上猛插,久违的空气入肺,孟军真正地感受到了生的快乐,原来空气真的很重要!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冰层,感受着刺眼的阳光,孟军知道自己得救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孟军感觉到脸上痒痒的,睁开双眼,三只小狼在调皮的舔着他的脸,不顾全身的酸痛,孟军猛然坐起,当看到远处一脸悲伤的爱爱后,他的心忽然被一百把刀子刺中……

    孟军所处的这一河段下有很多温泉,温泉泉眼上方的冰层在温泉热气的作用下变得非常薄弱,很多动物都不敢轻易接近这一冰面,所以当孟军滑向河心时,恩恩和爱爱才会急躁不安。

    但当看到恩人真的落入水中时,恩恩吻别爱爱后毅然不顾一切地冲向他落水的方向,依据孟军用野战刀敲击冰层的声响判断出他的方位,当找到孟军前方又一处温泉的薄冰后,恩恩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为孟军撞出了一个逃生的冰洞!

    看到恩人已经醒过来,爱爱悲哀地长叫一声后,带着三只小狼走了。

    看着眼前这个救自己逃生的狼洞,孟军心底也凄然,他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只用性命救自己的义兽。

    哆哆嗦嗦地为恩恩造了一座空冰坟,敬礼鞠躬后孟军小心地走向河对岸,为了中国军人的尊严,为了恩恩舍命相救的恩情,孟军决定不畏坚险,按计划完成训练任务。

    身上衣服全湿,四周是冰天雪地,孟军竟然感觉自己全身发热,头脑也开始不清醒,用仅存的一点意识,他知道自己发烧了,情况非常危险,待体内最后一点热量挥发完,死期也就到来了。

    “坚持,坚持住!”孟军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里出现他这种状况,换成一般人早就被冻死了,虽然手脚已经很难动,但孟军依然以难以想象的意志力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地走,一点一点地将雪下的枯树枝拖到一个低洼处,他必须在自己昏倒前生起一堆火,不然他将成为传说中的千年冰尸!

    一个个脚印承载着对生的希望,一朵朵雪花见证着生命的顽强,历经千辛万苦,孟军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收集到了一小堆柴火,拿出手枪,退出前四个子弹,到第五个子弹的时候,他轻轻将弹头取了出来,这是他出发前就做好的,方便起火用,成败在此一击,往没有弹头的弹壳里放上一些干草,孟军果断地扣动扳机。

    也许是孟军的顽强感动了上天,枪膛中喷出一团火焰,被孟军用野战刀弄成细丝状的一根枯木不负众望地燃烧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分钟不到,一堆火轰轰烈烈地燃烧起来,全身已经和冰棒差不多的孟军也感觉到了一丝真正的热气,迎火的一面衣服正嗞嗞地冒着热气,烤得孟军全身暖暖的,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