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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八仙花·一
    陶浩然带着他在朋友的婚庆公司里与新娘子见面。

    他们坐下五六分钟后,新娘子推门进来。乔冬阳便站了起来,他听说临近结婚时的新娘子们,脸上仿佛都是在发光的。可面前的这位新娘子却很是平静,但见到他们也微微露出了笑容,说道:“抱歉,来晚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才到。”

    陶浩然见人来了,便起身道:“弟弟,我去外面等你。”他又朝那位新娘子笑着说,“我弟弟的手艺很不错,你们慢慢聊。”他定定地看了眼那位新娘子,见她点头了,才转身出门。

    乔冬阳暗自松了口气,他其实是很紧张的,陶浩然说了这番话,他好多了。

    新娘子脱去了外面穿着的长及脚踝的黑色大衣,内里穿着一件针织的珍珠色连衣裙,身上一丝饰物也无。长得不能算是多么漂亮,却是十分秀气的,尤其她的皮肤很白,总之看起来很舒服,气质也很好。听陶浩然的朋友介绍说,这是位高中英语老师,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乔冬阳便主动道:“您好,我叫乔冬阳。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她微点头,手无意识间抚了抚腹部,很快又放下来,微笑说道:“我想着,不要太复杂,一切以简单大方为主便好。”她的语调轻柔,音量颇低,听起来也很舒服。

    “我看了你们定下的场地布置,也很简单大方,是以浅粉紫色与白色为主。那么我想,花艺布置,也以紫色与白色为主,怎么样?”

    她点头。

    “我这里有很多照片,您看您喜欢哪种。”乔冬阳把带来的ipad打开,给她看图片。

    她指着一幅图,柔声道:“这个很美。”

    乔冬阳看了眼,笑道:“这是芍药,是很漂亮,可惜现在不是花期。芍药是我们国家的花种,最美的都在国内。所以……”

    “没关系,再看看其他的。”

    “主花你想要什么样的?坦尼克白玫瑰很适合,花苞很大,十分漂亮。再有您看紫色的玫瑰,有海洋之歌,还有情歌……”乔冬阳与她介绍了很久。

    她也听得很认真,只是等乔冬阳说完后,她笑道:“主花,我想要八仙花。”

    “八仙花?”乔冬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八仙花就是绣球花,只是寻常大家很少叫这个名字。只是……八仙花的寓意不是很好啊,可是他也看出来了,这个老师很有想法,虽然笑眯眯地听他介绍了很久,其实心中早就有打算了,这样的人很难因他人的建议而改变想法的。他便没多说,只是点头道,“好啊。您想要什么颜色的?”

    果然她早就有了想法,说道:“拱门这里用浅紫色、浅粉色与白色的,配花你看着配吧。座椅后,均用紫色的。签到台与桌上,倒可以放些白玫瑰、紫玫瑰,还可以配一些洋牡丹与郁金香……”她说得头头是道。

    好吧,乔冬阳认认真真地都记下来了。有时候遇到这种客户也挺好的,不用费神,她自己就给想明白了。

    因此两人谈得很顺畅,最后乔冬阳问:“您的手捧花呢?”

    “手捧花,用纯白色的,白色八仙花,配上尖尤加利叶。只要这两样。”

    有些人在意“白色”这个东西,有些人却是不在意的。乔冬阳也未在意,只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除了叶子,竟然都是纯白色,还是纯白色的八仙花,她既然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八仙花在国外是什么意思吗?他想了想,还是说出口:“您的整体布置,都是粉紫色系。我觉得,如果手捧花,点缀一些其他颜色,会更漂亮,照片拍出来会很亮眼。”

    “加什么?”她看过来,眼神温柔,但却很固执。

    “澳梅。”澳梅很漂亮,粉紫色的花朵无比精致,而且寓意很好。手捧花这样重要的东西,乔冬阳好心想给她添几分好的寓意,中和一下八仙花那部分的残忍。

    她看了澳梅的照片,笑着说:“很漂亮,你可以帮我在其他地方配一点。但是,手捧花,还是只要那两样。”

    那乔冬阳就无话可说了,反正他把该说的都说了。

    因为客户有想法,也很好说话,半个小时后,他们便已商量完毕。

    女老师矜持地点点头,穿上外套先走出了门。

    陶浩然紧跟着进来,着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乔冬阳“嘿嘿”笑:“很顺利!这是要用的花,我们得联系花去了。”

    陶浩然看了眼他记下的东西,迅速翻到最后一页,拍了他一把:“没问题,你把这张纸拍下来发我微信里,我让人给你订花去。”

    “好啊好啊,我跟那个老师约好,周五给她看初步打样照的。”

    “来得及,我们弟弟厉害了嘛。”

    乔冬阳又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地笑着,和他勾肩搭背地一起往外走去。

    乔冬阳打好样,将图片发给那位新娘子老师看,老师又提了些小建议,乔冬阳再修改一番,这花艺便定下来了。乔冬阳就等着元旦前一日带着陶浩然临时帮他找的帮手,一起去婚礼现场布置。

    这几天一直有事做,他倒无心再去惆怅花店的门庭冷落。

    偏偏当他不在意的时候,每日倒是都有进账。

    正好是圣诞节,又临近元旦,每家花店都在涨价,他的花大部分是进口花卉,本就贵,他倒没有涨价。其他人一对比,反而喜欢来他这里买。尤其隔壁写字楼的很多上班族们,纷纷来买花。装红玫瑰的花桶都空了,新订的花却还没送到。

    文远走进来时,转了一圈,没看到红玫瑰,便道:“你店里怎么没有红色的玫瑰卖?”

    乔冬阳还不认识他,立即道歉:“不好意思,这几天买的人太多了,新一批的花就快送来了!”

    “哦。”文远似乎还有话要说,他盯着乔冬阳看了几眼,到底没说,而是出门走了。

    乔冬阳却觉得这个客人有些奇怪,他正诧异,台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以为是订的花要送来了,立即去接起电话:“喂!”

    “冬阳?我现在上海呢。”

    却不是送花的,而是乔冬阳的好朋友,柳南昀。他坐下来,说道:“你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年三月份才回来?”

    柳南昀家是做生意的,这半年他被派去外地开分公司去,很是忙碌,他们俩几个月未见了。花店开张那一日,柳南昀令人送花篮来了,人却没回来。

    “哎,一言难尽,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家里临时有事,我就先回来了。本来我也想邀请你来玩的,可这事吧,唉,算了。”

    乔冬阳也没问到底什么事,主要是因为他自己家里的事就很多,他深刻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道理,便不太爱问别人家中的事,尽管是他的好朋友。他就道:“那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家啊?”

    “是啊,刚到家,我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我这几天有些忙,等过了元旦我去看你。我们一起吃饭,你的花店我还没去见过呢。”

    “好啊。”

    再说了几句,柳南昀便挂了电话,十分忙碌的模样。

    乔冬阳想了想,让柳南昀这样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人觉得烦恼的事,是什么事啊?而且柳南昀藏不住事的,以往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他。这次居然忍着没有告诉他。他却想不明白,恰好门外,人家送花来了,他兴致冲冲地出去拿花,彻底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