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很早时, 凌霙又从楼里出来了。
盯梢的人再次告诉了柳北晔。
柳北晔问:“就一个人?程博文还是毫无动静?”
“没有,就她一个人。”
柳北晔懒得再等, 他直接道:“靠近那里, 我那个房子,把她带过去。”
“是。”
一个小时后, 柳北晔见到了凌霙。
凌霙知道,一旦暴露行踪,很快就会被找到的。她十分不想当面与柳北晔对峙, 她心里有愧,有鬼,毫无颜面去见他。可是她不得不出来, 不得不被带过来。程博文早就是个疯子,也早就无所畏惧。
饶是柳北晔对凌霙除了离婚这件事, 再无其他的关心点, 见到她这副样子,也微愣了一秒。但他很快便走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柳,柳大哥——”凌霙沙哑着声音开口。
柳北晔并没有回话,只是从包中取出来两张纸,放到桌面上,并搁下一支笔,对她道:“签吧。”
那是离婚协议书。
凌霙并非没有文化之人, 程博文又成日研究离婚相关事宜。她知道, 她还在哺乳期内, 除非双方协议离婚。否则,短时期内是离不了婚的。
她的手抖了抖,却没有去碰那张纸。
柳北晔说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做了些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当天套房内,也有监控录像。你生的孩子也能去做dna,你们讹不到我。即便要费些波折与时间,这个婚肯定是能离成的。你不如乖乖签了名。”
凌霙却没有接他的话头,反而说道:“柳大哥,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柳北晔不耐烦听她说这些。他生平最恨被背叛,尤其是这样一个他如此信任的甚至曾经已当作家人的女人。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你一定很恨我——”
柳北晔打断她的话:“签不签?”
凌霙不得不抬头看他,面露苦笑,拒绝道:“抱歉。”
柳北晔气笑了:“真当我柳北晔是傻子?行啊,你不签。我这房子里空房间多的是,你就在这里待着。我看你什么时候签。实在不愿意签,大不了饿你几天,你命没了,我就彻底不用再管这些。还有你那姘头,他能耍我一回,你当他还能耍我两回、三回?你们这次还能跑得掉?”
凌霙低头不语。
柳北晔本已不想与她说话,却又替他们全家不值,他到底又道:“凌霙,我们家资助了你十三年。我们柳家,哪里对不住你?值得你费尽心思地伙同外人这样欺骗我们?今天如果是其他人做这样的事,我丝毫不在意。偏偏是你,我爷爷临终前还记得你!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吗?”
凌霙听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便已开始哭,等他说完,她哭着说:“对不起,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有再多苦衷,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还能不帮你?你也是念了这么多年书的人!”柳北晔说罢便站了起来,“这离婚协议就留在这里,你什么时候签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至于你那姘头,你放心,我也会好好招待他。”
柳北晔抬脚要走,凌霙又叫住他:“柳大哥!”
“别这么叫我,挺恶心的。”
“我,我——”
“对了,还有你那孩子,我也会好好招待。”柳北晔本来真不想拿一个小婴儿做文章,可这人也太不要脸了,那他还有什么顾忌?
凌霙立刻慌张道:“不行!”
柳北晔再度气笑:“你说不行就不行了?”原本他以为凌霙已经坏透了,现在看来,她还是有惦记着的东西的。这更好办了,就怕她不惦记。
“求你放过她!”凌霙扑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拉他。
柳北晔往后退了一步,笑道:“你是谁,你说如何,我便要如何?”
“柳大哥,我是真的有苦衷,我……”
柳北晔懒得听她说,他不信,把凌霙关在这里,不能令她乖乖签字。他只道:“想通了,签了名,告诉门外的人就行。我去看看你女儿去。”
说罢他就走了,没再管身后的人。
他不想再谨慎了。昨晚乔冬阳跟他在车里腻歪了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乔冬阳可怜巴巴回头看他的眼神,他真是不想再看到了。
他今天就得把这事给处理了。今天处理了,今天去跟乔熠宵他们摊牌,今天再把乔冬阳带回去。
他出门后,正要让人把程博文给带到另一个地方,负责盯梢的人又给他打电话:“老板,那个程博文出来了。”
“那就把他抓住了。”
“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起来跟专门要债的。”
柳北晔冷笑:“赌债又欠了不少,人家上门要钱来了吧。难怪这次憋不住了,原来是想骗钱来。你们盯着,看他们要去哪里。”
“是,还有,那租屋里还有个婴儿,估计是他们的孩子。”
柳北晔毫不犹豫地说:“带上。”
结果程博文去了乔冬阳的花店。
柳北晔晚到了十来分钟,他听说程博文他们去了乔冬阳的花店后,他就开始慌。偏偏早高峰,高架上堵得一塌糊涂。也偏偏,乔冬阳的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他赶紧给沈助理打电话,让他们去乔冬阳店中。
乔冬阳早晨来开店,还是乔熠宵送他过来的。
乔熠宵对他道:“我早上开会,下午估计要跟肖哲一起去一趟南京。晚上能回来。如果我去的话,你就自己回去,钥匙给你了。如果我不去,我晚上来接你。”
“哦,下午去南京,晚上还要回来,好累啊。”
乔熠宵笑:“工作就是这样。”
乔冬阳点头:“是的,我忙起来的时候,也很忙的。”
“行了,下车吧。”
他下车后,乔熠宵将车往前开去,经过一处角落时,恰好见到三个男人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其中两人推搡着那个瘦弱的,明显就是欺凌弱小。乔冬阳的花店开在城中心地区,真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场景。
不由地,乔熠宵又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奇怪女人。
他想,还是得跟肖哲说一声,让人不时看着些乔冬阳。乔冬阳那傻乎乎的样子,别被谁给欺负了。他想到,便立刻去做,将这事与肖哲说了一遍。
乔冬阳将黑板摆出去,换了水,便坐下,笑着准备给柳北晔打电话。
拿出手机一看,又没电自动关机了。他赶紧翻找着充电器,今天秋秋也没带来,它留在乔熠宵家里和葵葵一起,有阿姨照顾着。
背对着店门的当口,花店门被推开,铃铛声响起。他也终于找到了数据线,急急地抽出来,并转身道:“欢迎光——啊呀。”
来人居然是程博文。
乔冬阳一阵激动,立刻就想给柳北晔打电话,完全没去在意程博文身后跟着的两个大汉。他拿起手机,才想起,手机没电了,不免又是一阵沮丧。
乔冬阳这样的反应有些怪异。
那俩大汉,推了程博文一把:“快点!”他们找了程博文很久,程博文欠了他们许多钱。也是多亏了凌霙,才顺着找到了他。他们可不讲究什么风度和礼仪,在出租屋内就将程博文揍了一遍。程博文的脸,此刻红紫一片。
程博文上前一步,直接便道:“我知道柳北晔的事情,我就是那天带走凌霙的人。”
乔冬阳抬头看他,“哦”了声。
“你给我钱,我就带着凌霙走,不打扰你们。你要不给我钱,我把他们俩上床的视频发到网上去。再告诉所有人,你们俩是同性恋!”
“……”乔冬阳呆呆地看着他。
程博文只当乔冬阳真的被他吓呆了,心里一松,想着今天这场劫难总算是能过去了!
他哪里知道,乔冬阳呆是因为,他没想到,他在别人眼里笨到了这种地步,这种话都拿来诓他。
两个大汉再推了程博文一把,程博文急急道:“给我一百万!”
“……”乔冬阳依然呆呆地看着他。
大汉之一见状便道:“你既然有钱,就出钱买个好名声!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给了钱我们立刻走!”
乔冬阳见大家都把他当傻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柳北晔跟凌霙半点关系都没有,凌霙跟这个程博文一起骗婚,骗钱,还逃避赌债,四处逃匿。你们找错人了,他威胁不到我。”
俩大汉是只要有钱就好,立即道:“废话少说,拿钱来!”
“那你们跟他要去!”乔冬阳指着程博文。
程博文也没料到乔冬阳会如此,立刻便面露凶色,威胁道:“不信是吧?!不信我就把那些视频都放出来了!”
“那你放,我想看。”
“呵!我带上视频去柳北晔他们公司闹去了!”
“你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啊?要不是你比较会藏,你还真以为他任你蹦跶啊?你算什么啊,配去威胁他吗?”乔冬阳越说越生气,“你真不要脸,伙同凌霙骗婚就算了,为了后续骗钱,到处躲。现在还有脸来跟我要钱?你们真当我笨哦?我再笨也比你聪明!你除了会逃会躲,还会干什么?没出息!还打女人!我很久没骂人啦,现在只想对你们说:快滚哦!”
俩大汉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被乔冬阳这么一说,脸一拉。其中一人抬脚便踹程博文:“你他妈敢骗我!你不是说来找他一定有钱拿!”
程博文强撑着对乔冬阳说:“是你不给的,你别后悔!凌霙可是柳北晔的妻子,你到时候别后悔!”
“你快滚吧!”乔冬阳又对两位大汉说,“我告诉你们,不骗人,我后台特别大。你们要是想好好的,赶紧带这个不要脸的人走。在我这边是要不到钱的,到他口中那位柳北晔先生那里,更要不到钱,反而还要被连累。你们赶紧把他送去警察局去才是正理,警察叔叔看在你们帮忙的份上,没准还会夸你们呢。”
“……”俩大汉面面相觑。
程博文是真没想到竟然会被讨债的找上门,本来他计划得好好的。只要他拿捏着孩子,凌霙就不敢离婚,他们也没法给孩子验dna。只要凌霙不离婚,只要dna验不了,柳北晔就非得想办法。到时候,他就能要上一笔钱,既能还了赌债,又能远走高飞。
哪料到,一个不慎,被讨债的给找到了,讨债的是直接从昆山找到上海来的。
被逼无奈,他只能来找乔冬阳,他以为乔冬阳很好吓唬,哪料这样难。
“我说的是真的。”乔冬阳重申一遍。
俩大汉犹豫着,沈助理带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乔冬阳眼睛一亮,立刻说:“沈助理,快快快!这个人就是程博文,快抓住他!”
沈助理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身后的人早就扑了过来,要将程博文抓走。
俩大汉不满:“这人还欠我们钱呢!!”他们死死抓着程博文不放。
乔冬阳劝他们:“这个人违法犯罪,要坐牢呢。你们再不走的话,也要被拖累的。”
“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沈助理面色一冷:“放高利贷的还有理了?再不走连你们一起送警察局!”
“……”俩大汉又不是本地人,是为了讨债从昆山来的,其中一人征询另一人,“打个电话问问老板?”
他们俩说着,竟然还真的打起了电话,一人手便松了开来。程博文趁机,挣脱开他们的禁锢,往乔冬阳身上撞来。乔冬阳愣住了,眼看着程博文那张花脸越来越近。
身后沈助理大喊:“快快快,扶住了,快!”
程博文用劲甩开那两个正在接电话的大汉,大喊着还要往乔冬阳身上扑,他的心态早在多年之间变得不正常起来。他伸手就想去掐乔冬阳的脖子,一心想着拿这人威胁柳北晔。
沈助理急地也往前走去,伸手去拉程博文。
沈助理带来的人从身后抱住了乔冬阳,将他拖至墙角,程博文差一点就要摸着乔冬阳,最终却没碰到。他不甘心地还要冲,沈助理伸脚勾住他的膝盖。沈助理长得斯文,也的确斯文,劲没多大,程博文只是一个趔趄,还要扑。
乔冬阳靠着扶住他的人,直喘气。
他缓过来,就骂程博文:“你要不要脸?!”
“我要什么脸!”程博文跟疯子似的,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要什么脸!我爸是强jian犯!我妈跟人跑了,我既强jian又赌钱!我还要什么脸!我他妈不要脸!我只要钱!我只要活着!”
“……”这副疯癫的样子,乔冬阳不禁被吓到了。
两个要债的大汉也被他这话给吼得微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姓程的这么不是个东西,他们也就是放放高利贷,揍揍人而已,还不敢往死里揍。这个姓程的居然还强jian!这样的人就是到了监yu里头,也是为人不齿,要被所有人揍的。
沈助理大声道:“这就是你害别人的理由?你自己不幸,凭什么要怪别人?”
程博文完全疯了,抬起胳膊就去抡人:“谁都别想好过!”
沈助理往后一躲,他去扶乔冬阳,对原本扶着乔冬阳的人道:“把他带到外面车上,绑起来带去给老板,少跟他啰嗦。”
“是。”他们上前。
沈助理低头问乔冬阳:“吓到了吧?”
“没有没有,快抓住他。”乔冬阳揉了揉手腕,也站了起来。
程博文却趁乱又抓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往乔冬阳砸去,沈助理吓地立刻转身去挡,好歹是挡住了那电脑。另两个人着急之间,也上前来挡在乔冬阳面前。
趁这个时候,程博文转身踉跄着跑出了花店。
别看他受了伤,他经验丰富,迅速便穿过了马路。差点撞上一辆车,却终究是跑走了。
车主生气地摇开窗户大骂:“作死啊你?!”
“靠!”沈助理也难得说了一句脏话,却还记得问乔冬阳,“有没有碰到?”
乔冬阳呆呆地摇头。
沈助理回身说:“找他去,找不到,我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带来的火速人奔了出去,顺着程博文的方向跑去。
两个讨债的大汉嚷道:“我们的债怎么办!你们给我们钱!他说的,找你们就有钱!”
沈助理压根懒得理他们,他对乔冬阳说:“快坐下歇一歇。”
“我没事的,你被他砸到了,要紧吗?”
“没关系。”沈助理揉了揉后腰,他满脸惆怅,人跑了,他非得被老板罚。
这时,柳北晔终于赶到,他走了进来,直接便问:“人呢。”
“人跑啦。”乔冬阳抬头回答。
柳北晔却是真的火了,乔冬阳的花店再度变得狼藉,乔冬阳还被吓到了。
他转身就要再出门,乔冬阳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把凌霙的女儿带给凌霙看看去。”
乔冬阳也有些郁闷,人都抓到了,又给跑了,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柳北晔拒绝,他是去威胁人的,总要使些手段,他不希望被乔冬阳看到。
“都什么时候了啊!快走!”乔冬阳却急了,推着他就走。
他们一起来到关着凌霙的地方。
一进去,凌霙便抬头看他们,看到了他们身后之人怀里的女儿,凌霙立刻就崩溃了。
“你那姘头都不管你了,你还管着他?赶紧签,签了就放了你女儿。”柳北晔真的以为凌霙与那个男人还是有点感情的,原本是打算把那男人与她女儿带来一起给她看看,好让她今天就签字。
谁知程博文又给跑了,看来两人感情真的不过如此。
他虽气,话却说得很客气,到底乔冬阳还在。
凌霙却又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柳北晔还没说话,乔冬阳已经烦躁地皱眉,不客气地说:“你哭什么!到底谁才是受害者?!你哭什么!我们谁欺负你了吗!你怎么这样!”
凌霙哭着说:“我签,但是你们要答应我条件。”
“你做梦吧!你凭什么提条件!”乔冬阳特别生气。
柳北晔拉住他,说道:“别跟她气。”他又好笑地问凌霙,“你有什么条件?”
“柳大哥,我的确有苦衷,也的确说不出口。当日跟程博文走,不是我本意,只是我不走的话,他一定会中伤你——”
乔冬阳打断她的话:“那我们还要谢谢你了哦?谢谢你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丢脸吗?”
“我,我……”凌霙被乔冬阳说得,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好半晌之后,她才又道,“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想那么做的。我有把柄在程博文手上,生下孩子后,他又拿孩子威胁我。我只求你们把我女儿还给我,帮我买张离上海越远越好的机票。我保证再也不出现,我也立刻签字离婚。”
乔冬阳不愿意:“为什么还要给你买机票。最烦你们这些做坏事的人,反过来提条件的样子!”
“只有这一个条件,其他我什么条件都没有。”
“我要是不答应呢?”柳北晔问。
“那我不签。”
“那我饿你们母女几天,到时候一起没了,岂不更便宜?我急什么。”
凌霙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柳北晔指了指茶几:“签了它,跟我去民政局。办好离婚,我就放你们走。”
“真的?!”凌霙抬头看他。
“真的。”
乔冬阳却不太高兴,凭什么要放他们走,就该让他们坐牢才是,他想要出声阻止。
柳北晔拉住他。
他不想再耗下去了,他只想今天就解决完这事,然后对乔冬阳的家人摊牌。一分一秒都不想拖下去了,他实在是受够了已婚的身份。他也不能就这样直接把凌霙送到警察局去,他到底算是个人物,那样的话,非得搞到人尽皆知。
乔熠宵那边,他一辈子都洗不清了。乔冬阳的名字也会被人屡次提起,他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
这件事错在凌霙,他也并非没有错。如果他当初没有那般草率与无所谓,今天也不会如此。他也算自食其果。
程博文,他也一定会找到。
条件既已谈妥,凌霙颤抖着手签了字。
柳北晔转身就带上她去了民政局,与她办了离婚手续。
绿本拿到手后,柳北晔松了口气。
乔冬阳全程跟着。他其实还是有些生气的,他觉得就不应该答应凌霙那些条件,大不了等几天,反正凌霙跑不掉的。程博文跑就跑了吧,虽然很郁闷,但是离婚协议也不需要他签字。
可是等他看到离婚证时,他就不生气了。
一直那么难办的事,居然终于办完了。
有些不可思议。
柳北晔拿那本本敲敲他的脑门,轻松道:“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被打了。”
乔冬阳笑出声来:“哪有人这么盼着被打的?”
他们走出民政局。
柳北晔转身对凌霙说:“我说到做到,他们会有人送你去机场,你好自为之。”
凌霙抱着她的女儿,说:“谢谢。”
乔冬阳很讨厌她,可是看到她怀里可怜得要命的小孩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养得不好,他不由问道:“她是吃的不好吗?”
凌霙苦笑。她吃的不好,便没有奶。钱也有限,奶粉也有限。孩子能养得好,才怪。
乔冬阳想了想,说:“我给你点钱,你去给她买奶粉吧。”
凌霙又哭了起来。
乔冬阳皱眉:“你为什么又哭,做了坏事,哭就有用了吗?我又不是可怜你,我是可怜她。”
“谢谢,谢谢。”凌霙哭着直点头,她怀里的孩子睁眼看着乔冬阳。
乔冬阳突然想到程博文吼的那句“强jian又赌钱”,他也不知真假,却有些受不了这场景,转身坐进了车里。
柳北晔从钱包中抽出一沓现金,递给她:“这是最后一笔钱,看在我爷爷的面上。从此,你与我们柳家再无半点关系。”他说完后,转身也要上车。
“柳大哥。”凌霙叫住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柳北晔坐进车中,没应她,而是将车子开走了。
故意也好,无意也罢。从此之后,彻底与他们无关。
乔熠宵在站台上,与肖哲一起等高铁。
远处火车缓缓开来,乔熠宵正准备上车,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眼,接起电话:“什么事?”
“老板,那个,您说了之后,我们就立刻去查看了一番,你弟弟那个花店,不太简单啊……”
“怎么不简单了?”乔熠宵皱眉。
“您认识柳北晔柳先生吗?”
“他怎么了?”
那人把事情说了遍,最后还道:“他还已婚,有老婆的,是他们家资助了十几年的一个女人。”
乔熠宵挂了电话,手紧紧抓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肖哲见他不对劲,担忧问道:“怎么了这是?”
乔熠宵这几年的脾气的确收敛了不少,可是这个时候他忍不住,他直接就给莫照打电话。
莫照慢悠悠地接了电话:“上火车了吧?”
乔熠宵崩溃地,没头没尾地,大声道:“乔冬阳跟柳北晔那个混蛋搞到一起去了!柳北晔有老婆!柳北晔这个混蛋!乔冬阳什么脑子?乔冬阳没脑子!乔冬阳一定是被骗了!我要疯了!我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