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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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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音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后悔、惊恐、无助……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成了这幅模样,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晚了!

    望着泪流满面的宋嘉音, 宋嘉禾心都凉了,看清她身上痕迹那一瞬,宋嘉禾第一反应是宋嘉音遇上歹人了。她生的如花似玉,河池又正是鱼龙混杂的档口,宋嘉禾正满心懊恼悔恨与愧疚, 是她要来河池的。

    可待她在宋嘉音脸上没有看到丁点愤恨之后,宋嘉禾不得不往另一个方向猜测,宋嘉音是情愿的。

    这会儿宋嘉禾都在怀疑宋嘉音上辈子不是病逝, 而是被病逝的! 哪个男人能咽的下这口气,尤其是韩劭原这样的天之骄子。

    宋嘉禾怒不可遏:“是谁?”

    宋嘉音将脸埋在膝盖上,哭的不能自己。

    宋嘉禾再一次追问:“那人是谁?”

    回应她的只有宋嘉音伤心之至的痛哭声。

    宋嘉禾被她哭得气血上涌, 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宋嘉禾都想掰开她脑子看看里面都塞了什么,平时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人,不声不响居然吃了这么要人命的一个亏。

    忽的她脑中闪过一道光, 既然是心甘情愿,必然是熟人。在河池她只遇到了两个熟人,魏阙和祈光, 魏阙应该不是那样不靠谱的人。

    宋嘉禾眯了眯眼, 忽然想起来上辈子祈光死的也挺早, 她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撞见几个小姑娘一边掉眼泪一边感慨天妒蓝颜。

    “祈光?”宋嘉禾试探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宋嘉音哭声一顿,豁然抬起头来,一张脸吓得丁点血色都没有。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突然改变主意跟她来河池,合着是来私会情郎的,被做了一回‘红娘’的宋嘉禾气得想shā rén。

    运了运气,宋嘉禾问她:“你们到哪一步了?”

    宋嘉音脸色更白,瑟瑟发抖如同秋风中的树叶,眼泪更是犹如决堤之江水,滚滚不绝。

    见她只是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嘉禾又气又怒更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道:“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

    宋嘉音惊得一颤,哭声终于小了许多,

    压着怒火,宋嘉禾问出了那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你们有没有行夫妻之事?”

    宋嘉音顿了下,随后轻轻点下头,就再没抬起来,她根本不敢看宋嘉禾的脸。

    宋嘉禾登时眼前一黑,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会这么糊涂!

    掐了一把手心,宋嘉禾压下各种于事无补的情绪,冷着脸问她:“避子汤喝了吗?”她不想事情更糟糕下去了。

    宋嘉音艰难万分的点了点头,事后祈光就买了药来。

    她是不是该庆幸还没有糊涂到顶,宋嘉禾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姐,事已至此,你是怎么想的?”

    宋嘉音一夜未眠就是在想这事该如何收场,思来想去的结果便是:“六妹,你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然后呢,你也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这么嫁给韩劭原?”宋嘉禾反问。

    宋嘉音难堪的低下头:“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昭告天下吗?”

    宋嘉禾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只问她:“洞房花烛夜你想怎么办?”

    宋嘉音咬唇:“总有办法的。”

    “万一被发现,大姐有没有想过你会面临什么?韩家就是杀了你,咱们家都没法指责一句。”

    宋嘉音嘴唇哆嗦,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崩溃大哭:“可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嫁给他,可家里又不让我退婚。”

    就凭宋嘉音之前那些理由,家里自然不会答应退婚,然而宋嘉音已经委身祈光。以宋嘉禾对长辈的了解,他们很有可能会退婚,而不是装糊涂给将来埋下隐患。

    泪雨朦胧中宋嘉音就见宋嘉禾神情越来越严肃,悚然一惊:“你想把我的事告诉家里,你想害死我吗?”声音徒然尖利直刺耳膜。

    对上宋嘉音愤怒的双眼,宋嘉禾指尖冰凉。

    “对不起!”一出口宋嘉音就后悔了,她语无伦次的解释,“六妹,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还小你不懂,祖父为了家风,他真的会杀了我的。六妹,算我求你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我求你了!”

    宋嘉音哀哀的看着宋嘉禾,宋嘉禾是宋老夫人养大的,也是因此,宋老爷子都格外疼她一些,宋嘉禾哪里知道祖父的厉害。

    宋老爷子会如何处置宋嘉音,宋嘉禾心里也是没底。宋嘉音纵然有错,可那是和她一块长大的堂姐,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可帮着宋嘉音隐瞒,无异于饮鸩解渴。待嫁过去后被韩家揭穿,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十有八/九,宋嘉音难逃一死,上辈子不就病逝了。

    宋嘉禾犹豫半响后道:“装没这回事我做不到。”

    宋嘉音又惊又恐的看着宋嘉禾。

    宋嘉禾道:“不过我不会直接告诉祖父,我会先告诉大哥。”

    大哥是祖父一手教导出来,在祖父跟前最说得上话。他又是宋嘉音一母同胞的兄长,势必会尽力保宋嘉音。有大哥从中转圜,她再看看能不能请宋老夫人帮帮忙。

    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宋嘉音受一番皮肉之苦,再去家庙里思过几年,总比丢了性命的强。

    “不要,大哥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祈光。”宋嘉音一张脸吓的青白红交错。

    宋嘉禾差点被她气了个倒仰,冷冷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巴不得家里收拾那个混蛋,越狠越好。

    “六妹,不要,我求求你,你别告诉大哥!”宋嘉音惊慌失措,她抓着宋嘉禾的手苦苦哀求,“六妹,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宋嘉禾简直不敢相信那么骄傲的宋嘉音为了一个男子竟然如此低声下气:“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宋嘉音捂着脸失声痛哭:“六妹我求你了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不好,我都和他一刀两断了,你不说这事肯定没人知道,我会乖乖嫁过去,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这样还不行吗?”

    “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糊弄得了一时,还能糊弄一世?等你嫁到韩家,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家骨肉处置起来总会心慈手软一些,难道还指望着别人手下留情。

    宋嘉音当然知道要是韩家知道了她的事,定然饶不了她,可侥幸之心乃是人之常情,万一韩家发现不了了。

    她实在不敢想,这件事被大哥知道以后,大哥会做出什么事来。恐惧使得宋嘉音忍不住连连哀求宋嘉禾。

    宋嘉禾受不得她这样的乞求,霍然站起来:“这两天大姐好好在屋子里休息。”说罢径直出了房间。

    是日,宋家三姐妹得了长辈一通叮嘱后,共坐一辆马车出府。

    到了郊外,宋嘉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由衷道:“这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

    宋嘉禾被她这夸张样逗笑了:“我也是服了你,明明待不住还偏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前几日,她和宋嘉淇还有舒惠然等几个朋友出城踏青郊游,也邀请了宋嘉音,可被她一口回绝了。理由是她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分明只有那么一点红了,多涂两层粉的事,可宋嘉音就是觉得有碍观瞻。

    宋嘉音眼皮一翻,哼了一声:“我怎么可能让她们看我笑话!”

    “谁敢笑话大姐,那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宋嘉淇笑嘻嘻的凑过来,宋嘉音的炮仗脾气也是有名的。

    宋嘉音随手操起一枚果子砸了过去。

    身手敏捷的宋嘉淇接了个正着,咔嚓一口咬下去,津津有味道:“真甜!”

    气得宋嘉音瞪眼。

    宋嘉禾赶紧和稀泥:“大姐,你的唇脂好像掉了。”

    宋嘉音一听哪还顾得上生气,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一看之下发现唇色果然有些不均,应该是喝水时沾掉了些,当即就补起妆来。

    宋嘉淇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吐槽:“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涂唇脂。”恁是麻烦。

    补妆的宋嘉音白眼一翻,嗤笑:“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宋嘉淇鼓了腮帮子,可一看对方玲珑有致的身材,再一低头,顿时泄了气。

    留意到她神情变化的宋嘉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得宋嘉淇顷刻间涨红脸,拍着案几吆喝:“不许笑,不许笑!”

    结果就是连宋嘉音都笑了起来,一笑唇脂就涂歪了,顿时惊叫了一声,这下轮到宋嘉淇笑了。

    笑闹间马车就到了径山脚下,空地上已经停了不少华丽富贵的马车,凉亭里更是香风袅袅不绝,莺声燕语不断。

    宋家三姐妹一下马车就吸引了大伙儿注意力,三人穿着同一款式的水红色骑装,却不是一模一样,领口衣袖的设计不尽相同,更衬各人气质。

    “姐妹花来了!”宋家姑娘的美貌那是公认的,无论嫡庶清一色的貌美如花。

    宋嘉音自信一笑,带着两个mèi mèi走入凉亭,不一会儿就各寻自己的好友说起话来。

    宋嘉禾拉了舒惠然到旁边说话:“今年我向祖母讨了出游做生日礼物。”

    舒惠然诧异:“你想去哪儿?”既然特特趁着生日去求,肯定不是武都范围内。

    “其实也不远,就是河池。”

    远倒是不算远,骑马半天或马车一天也差不离就到了。舒惠然问她:“怎么无缘无故想去河池了?”

    宋嘉禾道:“河池的芍药闻名遐迩,我眼馋好久了。”自然不是这个原因,她多活的那四年也不是白活的,“到时候嘉淇也要去,你也陪我去一趟好不好?人多热闹,反正也就去个五天,马上就回来了。”

    舒惠然犹豫不决,这说远不远,可说近也不近啊!然而架不住宋嘉禾左一句求,右一声央,这丫头撒起娇来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得了满意的结果,宋嘉禾心花怒放,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舒惠然捏她的脸:“今儿出门抹了三斤糖是不是。”

    宋嘉禾笑嘻嘻的躲,眼尾的余光瞄见正主来了,笑道:“安乐郡主来了。”敕封的圣旨一到,她们就改了口,魏歆瑶显然也更喜欢这个高高在上的称呼。

    马背上的魏歆瑶穿着一身正红色的骑装,奔驰而来时犹如一团火,张扬肆意。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丫鬟婆子和护卫,她的排场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宋嘉禾不着痕的打量那些护卫,尤其是领头那几个,依旧没找到那张记忆深刻的脸,登时一阵失望。

    魏歆瑶明媚一笑,叫起行礼的众人:“抱歉,我来迟了,让你们久等。”

    “哪有,分明是我们早到了。”罗清涵笑着接过话。

    自然有人附和她。

    魏歆瑶笑了笑:“那我们开始行猎吧,按老规矩来!”

    所谓老规矩便是每种猎物根据大小、速度、以及凶猛程度有一个分值,总而言之越难得的猎物分值越高,最后总分最高者便是赢家。

    闻言,魏歆瑶那边就出来一个丫鬟,手捧一水漏。这水漏是特制的,一壶水漏完刚好两个时辰。

    宋嘉音对白芷道:“你去车里拿一下。”

    老规矩还包括参赛者要交十金作为赌资,加起来可是好几百金,足够寻常百姓一大家子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这规矩宋老夫人都知道了,所以她出门前就给孙女们准备好了赌资。

    片刻后凉亭那张石桌上就摆满了金灿灿的金子,好不耀眼。换个地方那是要引起sāo luàn的,然在场这些闺秀个个生在锦绣堆里,有些个还要觉得金子俗不可耐。

    诸事安排妥当,姑娘们便三三两两的进了山,剩下的闺秀也四散而开,各去寻乐子,并非所有闺秀都精通骑射,她们过来也就是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