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溪青如愿在睦野家中住下,睦野对他的妥协令他心满意足,却又起了贪念,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够,明明还可以更好一些。
就好比睦野虽然同意他留下,却对他不闻不问。往往自己主动说上好些话,睦野才听不出语气的给他一句简短的回应。
睦野背着药筺踩着暮色回来,院内安静,黑贝趴在门前睡觉。它看到主人回来,马上起身往睦野的腿边蹭,黑贝回头对着它的狗碗嚷了两声示意它饿了。
白天晾晒的药草已经风干,睦野拨开黑贝将药草逐一收好。只要接下去几日不下雨,这些药草再晾上两天就能带到城里卖给药铺。
听到院子外头传来的动静,曲溪青松松垮垮地裹了身睦野的衣衫,再穿上一双不合脚的鞋,一扭一摆地出了屋。
睦野看到自己的衣衫和鞋子,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
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的曲溪青毫无愧疚之意,他靠在门上笑吟吟地看着农夫,“你可回来了,我在屋里都待闷了。”
睦野将灶屋和屋内的油灯点燃,昏暗的光照不亮每一处角落,夜色暗得快,院子很快黑了一片,只有井口处水面隐约晃荡出微弱的光。
睦野拿起木盆装了些米半蹲在井口边洗,曲溪青跟过去看,睦野刻意洗快,他才过去睦野就走进灶屋生火煮饭。曲溪青锲而不舍的跟进去,睦野转身往后院种菜的菜园走去,摘了一把菜叶回到井口整弄清洗,动作利落迅速,完全不给曲溪青反应的时机。
明白睦野这是刻意避开他呢,曲溪青不甘地咬唇。他又不是丑八怪,这农夫用得着避他如猛兽么,真是不解半点风情。
睦野背对着曲溪青,翻开锅看到热在里面的锅贴一点没动,眉头又是一皱,却什么都没说。
煮好的饭菜端上桌摆好,干炒豆子,一叠青菜,炒花生,鸡蛋花汤,再加上两碗热腾腾的大米饭。
曲溪青一屁股坐下,横抓起木筷往米饭戳了一把,挑起一粒米送到嘴边。他舔了舔唇,疑惑地又挑了一粒送进嘴里,纳闷问道:“怎么没有味道。”
睦野沉静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吃吧。”
睦野吃东西时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不言不语,动作沉稳。曲溪青依葫芦画瓢似的学睦野夹菜,木筷不好掌控,手一抖,菜就掉到了桌上。
睦野:“……”
曲溪青眨眼,无辜道:“我不是有意的。”他重新夹起一筷子,手指头依旧不听使唤,菜一抖,偏离着掉进了睦野的碗中。
狭长的凤眼在暗淡的灯光下格外迷离,曲溪青眼巴巴地瞅着睦野,睦野起身往灶屋走,很快拿了一个木匙进来。
吃上了饭,曲溪青安分许多,也不闹睦野了,农夫在外头忙了一天,他虽是心心念念吸取他的精阳之气,却也莫名不舍农夫太过劳累。
气候开始回暖,院子里的水井边不时传来水蛙的叫声。黑贝对着井口嚎叫,曲溪青听得津津有味,碗里的饭没过半,睦野已经吃饱收拾好碗具去井口处打井水清洗。
曲溪青捧着饭歪斜斜跟出去,夜色朦胧,黑贝跑到他脚边仰起狗脑袋欲往碗里探。
曲溪青看大黑狗很饿的样子,睦野刚转头的瞬间,他就把碗放到地下让黑贝吃碗里的东西。
“黑贝。”睦野的沉厚的嗓音带了些训斥,黑贝呜咽一声,马上跑到睦野腿脚边安分地趴下,黑碌碌的狗眼似乎还看着碗的方向。
夜色深静,曲溪青吃饱喝足,他看睦野对他不理不睬,开始坐不住了。
这会儿睦野正在灶屋里烧热水,他靠在门外探进脑袋,乌长的发丝几乎垂落到地面,映着跳跃的火光,眸光闪动,对睦野一副欲语还休的神态。
“木……睦野,我这儿疼。”说疼的时候尾音都上翘了,鼻音软软的,透着几分委屈和娇气。曲溪青的手按在后腰上,再细看过去,似乎因为疼,眼里都漫出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睦野移开视线,不欲多言的他想到今日看到青衫下的淡红之色,心头微动。他偏过半边脸看着曲溪青,沉声道:“我拿些药给你。”
曲溪青见睦野上勾,嘴角不由噙上笑意,扭着发软的身子回到屋内趴好。待农夫进来,凤眼微微挑起,眼神慵懒地看着进来的农夫。
油灯散发的光暗淡打在床边,为床上的人镀上一层迷蒙,犹如画中仙。
曲溪青见睦野杵在门边不进来,眉梢不禁扬起催促一声,实则心中暗恼,美色当前,木头居然还能游神,他当真要心服口服了。
睦野走近把捣碎的药草放在床头边的矮桌上,眼神至始至终没看曲溪青一眼。
“我出去看火。”
真是楞木头!曲溪青忙声把他叫住,“我自己够不着——”睦野似乎微微动摇,他又道:“是你把我摔成伤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是做了事不敢当么。”
睦野眼神一动,曲溪青加重声音,“我这儿疼了一天了,你摔的。”
睦野看着搁在桌上的药臼,喉结上下耸动,落在别处的目光移到曲溪青身上。
那乌软的长发拨到一侧,铺满了整个枕头。
曲溪青将素青色的纱衣撩开,左脸偏过,目不转睛地盯着农夫,纤细柔韧的腰肢毫无遮掩地落入睦野视线之中。
睦野只看了一眼,心跳倏地快了。他垂下眼睛心念非礼勿视,只一眼,那肌肤白如羊脂,娇嫩柔软,印在上面的红痕十分打眼,似乎是摔出血了。
“我去打盆热水,方便你清洗……”说罢睦野出了屋,步子好似有些急。
目光追随着走到屋外的背影,曲溪青笑得意味深长。夜里湿气颇重,身子裸在衣外的有些冷,不过也值了。
药是睦野亲手给他敷上的。
农夫手掌粗糙宽厚,横着将捣碎的药草压覆,雪白纤软的腰肢被那只手掌完全覆住。睦野时常在山野中,村里人晒习惯了,就是姑娘家也没有曲溪青这般白皙。
睦野的手掌按着药草缓缓按摩,隔着捣碎的药草贴在纤细的腰上,肤色对比强烈,带着茧子的手指无意触到娇嫩的肌肤时,睦野稍微一顿,继续敷药。
清细柔软的低吟随着睦野的动作叹出,时而婉转,时而轻哼,不懂的人还以为屋里有人在行**之欢呢。
曲溪青悄悄观察睦野的神色,睦野神态越寡淡他就吟哦得越大声,只是最后他把自己的嗓子喊沙哑,也不见睦野有其他反应。
敷好药睦野收回了手,曲溪青看他不为所动,讪讪地将脸转到一边去闷着不吭声了。他没看到在他转头后,睦野垂在一侧的手,指头悄然搓了搓。
睦野把装有热水的木盆摆到曲溪青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道:“你先擦洗,我在外头忙会儿。”
说完,睦野出了屋,还替曲溪青将门关好,就连趴在门外用爪子挠门的黑贝都被拉走了,一时之间屋内安静得很。
曲溪青伸手往水里拨弄,挂在一边的布巾叠得整整齐齐。他拉过来轻嗅,布巾上留有睦野身上淡淡的气息。他着迷的嗅上一口,打湿布巾后,开始擦拭。
曲溪青很快擦洗干净,他故意没碰后背,意图让农夫替他擦洗。
夜里湿凉,窗外芭蕉叶上露水重重。为了引诱那根木头,曲溪青没披上睦野的外衫,仅穿着他淡薄的纱衣,推开门往外走。
院子黑乎乎的,灶屋里没有睦野的身影。曲溪青惊疑,才要出声唤对方,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循着声音过去,后院里搭了间小木屋,昏暗的油灯摇曳,夜色中黑贝嚎了声,水声就是里面传来的。
曲溪青立在小木屋外,睦野正在里头冲洗。
他听到沾着水的手掌在身上拍打时发出的啪啪声,他摸过睦野的臂膀,睦野的身体紧实有力,摸哪儿都是硬的。
昏暗中曲溪青无声勾唇,手往前一推,仅作遮蔽的那扇门就被他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睦野正对着他,赤身裸/体,体格健硕挺拔。
昏暗的光线下,黑茸茸的丛林有些可怖,尤其是黑丛下蛰伏的那物叫曲溪青眉梢一跳。
红唇微启,他还未出声,睦野拉起挂在一边的布衫穿上,厉声道:“出去。”
“我——”曲溪青调笑的话咽在喉中,此时睦野的神态就跟那黑丛一样看着可怖,即便他并未显露被激怒的神色,可似乎就真的动怒了。曲溪青退出去,思量过会儿要如何开口。
只是睦野出去后没再给过他一个正眼,休息时睦野在屋内打了地铺,曲溪青趴在床头侧着看他,心中滋味难言。
这木头莫不是真的因为他将他身子看了发怒吧?
斟酌过后,曲溪青诱哄道:“木头,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身子?”
他等了又等,等来的只是一室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