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虞喉咙一痒,借由咳嗽转过了脸。
项端年肆无忌惮地目光这才移走。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却是不再提之前的话题了。
她让项端年上来的时候其实很紧张。
这里是她的家,很少有别人来,项端年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与周围竟也搭调,像是......像是他的地方。
景虞就像一只奶猫,窝中有别人的气息,觉得不适,却亮不出爪子去抓。
更何况......
项端年拥着她,她听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也觉得很有安全感。
项端年走的时候,景虞已经睡着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脱了外套,放在床上,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这才不知餍足地离开。
早已等候多时的司机给他开了门,项端年看着窗外逐渐陷入沉睡的城市,心中涟漪轻起。
他还有话没有说。
他喜欢项羽,因为从他投楚怀,杀宋义时,他便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那个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男人,隐忍,坚毅,果敢,胸有沟壑,也少不了留下香艳的几笔,那就是一直随军,最终自刎的虞姬。
项端年伸手,袖口带出了她的一根秀发,乌黑,微微卷曲,缠绕在他手上,令他想起她柔若无骨攀在他身上的情形。
项端年喉咙一动,闭了闭眼睛。
他的迫不及待,是在她还不属于他的时候,等到佳人在怀,才知道,妥善安放也是他想对她做的事情。
司机很快就把项端年送回了公寓。
他走进书房,书房没有开灯,仅仅凭着窗外的月辉描绘着大致的轮廓。
他弯下腰,伸手打开了左边第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份医疗报告。
那份医疗报告有些年头了,一些常见的诊断流程,下面夹杂着一份心理评估。
那上面赫然写着患者的名字,景虞。
他想起那天从机场回来,在医院门口碰到她,一直跟着她到了她家楼下。
他向来不容拒绝,而她反常地恶意引诱,她一笑,他就觉得仿佛人间春色都在此刻绽放了。
她说,她有精神病,他们不合适。
项端年看到了她掩饰在张扬抑或是淡定下的茫然。
他预感向来很准,不管是三年前的初见,还是三年后的再次相遇,他稍加注意便也能捋出一个大概。
对于女人稚嫩时期的恩恩怨怨,他向来宽容。
可是报着点异样的情愫,他还是请了人去探查,结果却也出乎意料,一片桃色叫血染红。
她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记忆,和这些诊断书。
抑郁症,和接触障碍,一度有过轻生念头。
项端年点燃了一只香烟,并不抽,夹在指尖,火光一点点变成烟灰,随着细小地抖动飘散在地。
他突然很想知道,他和她的那一晚,是不是让她向深渊迈出了一步。
初次伴随着那么绝望的记忆,若她还是能愉快接受,那和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差不多了。
所以,他不能急。
他掐灭了烟,向卧室走去,他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直到果实最芬芳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