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赵宇拿着电话连连点头,知道了他的态度,心头也不由得松了一些,虽然景虞总是喜欢挖苦他,诽谤他,但是赵宇还是挺喜欢这个有才气,有灵性的姑娘。
“那我这边再放她一个大假?”
反正西楚广告的盈利足够他给她开半年工资,不必心疼的。
“不用,不过就是想请求赵总,不要派太多任务给她……西楚今后还有一系列的形象片,就都麻烦赵总了。”
面对赤裸裸的贿赂,赵宇应的爽快。
项端年撂下电话,神色如常,只是在心底里悄然叹息,她大概不喜欢自己插手她的工作吧。
“项总,阿芙国际的李总来了。”
项端年收起手机,点点头,却看见特助许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不由得板起了脸。
“还有事?”
“是…项总,JYSJ方面来了邮件,应小姐下个月回国。”
特助头低了下去,他跟了项端年五年,却还是怵他骤然冷冽的面容。
“不必管她。”
他语气决绝的很,表情甚至带上几分厌烦。
许特助偷偷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应了一声,心底里却暗想着要怎么有礼貌的回复这封邮件。
景虞站在卧室的窗边,看着堪称美如画的风景,尽管是深秋时节,这里的草坪却维护的很好,似乎是耐寒的种子,一年四季都能绿油油的。
她静默的站了会儿,拎上自己的包就往楼下走去。
有司机在门口迎了上来,“景小姐,您要去哪里?我去备车。”
景虞刚想摇头拒绝,却反应过来,这里离市区甚远,恐怕凭着自己的双腿是走不出去的,这种显而易见的富人区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出租车来。
她只能沉默着点点头,抓着包带的手微微攥紧。
到了视界传媒,景虞走过办公区,不意外的迎来了或明或暗的许多打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西楚项总即将结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播,不论是好奇还是恶意,他们都等着看景虞的反应。
景虞目不斜视,穿过一众格子间,往赵宇的办公室走去,却被人横插一杠子打断了脚步。
“景总监。”
一个穿着紧身黑色短裙的女人拦住了她,景虞记得,这是上次在洗手间说她闲话的一个,硬撑着不露怯,却还不敢明着得罪她,景虞扫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胸牌,翁灵。
“有什么事。”她开口,察觉到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
“今天我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新闻,是一个大款包养了情妇,结果被正室抓到,打的小三好惨,还被扒光传到了网上,景总监怎么看这件事?”
翁灵脸上有一种隐秘的快意,话中之意昭然若揭。
“你问我怎么看?”
景虞笑着走近她,翁灵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上传的人未免也太闲了,所以对于别人家的事情那么关心,不过她还是应该小心点,万一她的上司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觉得她不敬业,为了看热闹因此丢了工作,得不偿失。”
翁灵是急不可耐的挖苦,景虞是昭然若揭的威胁,
翁灵变了脸色,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不知廉……”
景虞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微微的向下按了按,贴在她耳边说,“有时候说话还要动动脑子,看清楚情形,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小心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对了…”
景虞美目上下在她身上游移,嘴角一扯,“下次买A货,也买一件像一点的,如果钱不够,我给你啊。”
说完,景虞拍拍她的肩膀走了,翁灵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没有说任何话,愤愤地坐了下来。
景虞已经做好了被赵宇批斗的准备。
却不料今天的赵宇如此平易近人。
“没事,没事啊景虞,你先休息休息,在上班嘛,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儿。”
景虞打量了赵宇片刻,像是突然想明白什么事情一样,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出去的路上没有人再敢拦她。
才到楼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在哪里?我们去吃中午饭。”
项端年一边开车,一边给她打了电话。
景虞没说话,脚下步子不断,那边项端年似乎叹了一口气。
“就在原地等我吧,外面风大,先到里面的奶茶店去坐一会儿,等我到了你再出来。”
景虞挂了电话,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向身后看去,有一间不大的奶茶店,她经常路过这里,却从来都没有注意到。
她向四周望去,四周行人步履匆匆,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站在这里。
景虞心上压抑,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网罗其中,密密实实把她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不管她怎么不甘愿,也只是在其中打转。
世间的事果然都是不公平的,却只是对她而言。
不过十来分钟,项端年就找到了她,她还穿着早晨那件米白色的风衣,一个人站在西起的秋风里,显得有些孤寂的可怜。
项端年不经意的时候,心头已经怜意大起,一边下车,一边将身上正装脱下,走过去披到景虞身上。
阴影兜头罩来,伴着他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密密麻麻的将她包裹起来。
“走吧。”
他的眉眼堪称温柔,专注的凝视她的时候,周遭一切景物皆黯然失色。
景虞想,她应该不假辞色,由他折腾累了,厌了,自然会留她一人,不过就是一切恢复原状。
只是,带着他的温度的外套,隔绝了寒风,她太贪恋这份温暖了,恍惚间,项端年打开了车门,送她上车。
车开到了一个幽静的会所模样的地方,侍者迎了上来。
“有一次约了客户在这里谈事情,顺便吃了晚饭,觉得味道不错,就想着要带你来一次。”
项端年在她耳边娓娓道来,全然不复平日冰冷。
身后又走来一行人,为首的男子见了项端年眼睛一亮。
“项总。”
项端年转头,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们走近。
“张总您好。”
被称作张总的男人笑眯眯的和他握了手,眼风不经意间的扫过景虞,带着一种了然又移开了视线,像是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乐呵呵的跟项端年寒暄着。
“今天和几个生意上的伙伴来这吃顿午饭,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看到项总了。”
“这儿的菜色确实不错,正好今天带小虞来尝一尝。”
项端年揽着景虞,将她的身子往怀中带了带。
张总的眼底划过诧异,再也不能对她假装视而不见,试探着开口问道,“啊,这位美女是?”
“我女朋友。”
项端年回答的轻巧,张总却不得不重新审视景虞的身份。
本城权贵,谁不知道项端年即将跟应家的小姐结婚。
本来嘛,男人有个红颜知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这关头,项总非但不加遮掩,反而当众承认红颜知己的身份,自然是要给她做脸,想不到这表面禁欲的男人,竟然也是个爱美人的。
“小虞姑娘国色天香,项总好福气。”
几人都是会说话的,不动声色的捧着景虞,全然不提美国的那位。一派和气中,景虞的话就显得突兀。
“我不想在这儿吃了。”
此话一出,场上气氛一僵,尽管暗地里都觉得这女孩不识抬举,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的,一个男人打着哈哈想上前来圆场。
“既然遇到了,咱们不妨……”
“那我们就换一家。”
项端年看着她,对着那几个男人轻轻地点头,“失陪。”
他揽着她向外走去。
只要她想,有什么关系,终归是他让她承受了这些明里暗里不怀好意的衡量。
两人在一家店面不大的面馆里面吃了饭,看着景虞没什么心情的扒拉着碗里的面条,项端年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的说道。
“如果你下午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家。”
景虞懒得纠正他口中的这个家的定义,只是问道。
“你不去公司了吗。”
“没什么紧急的事情,今天陪你。”
景虞默,半晌似笑非笑道,“也对,既然堂堂的项大总裁要联姻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他面色微微的沉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揉上额头的太阳穴。
景虞啪的一下撂下筷子,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项端年面色难看了起来,忍着没有说什么话,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拽着景虞的手就大步走了出去。
她的手被拉的生疼。
项端年将景虞推进车里,自己也上了驾驶位,在景虞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间,按下落锁键,两个人困在这一方小小的车厢内。
“你干什么。”
“回家。”
项端年吐出两个字,沉着脸将车开得飞快,一连闯了不知道几个红灯,仪表盘上的速度在飞速的上升。
景虞脑中有眩晕感,她的手不得不抓着一边的把手,以免被车晃得左摇右摆,不过二十分钟,就回到了青山别墅。
项端年阴沉着脸,大步掠过迎上前来的佣人,抓着景虞的一只手,一直上了楼。
“项端年,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她被带的踉踉跄跄,脚下不稳,只能半攀附着他,几乎是被项端年拖着上了楼。
他冰冷的表情让景虞心下不安。
项端年不说话,拉开卧室的门,将景虞拉了进来,一手甩上门,另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向床上扔去。
床很软,她重重地栽进去,一点都不疼,景虞双手拄着床,想要直起身来,一个阴影却挡在了上面压了下来。
一时之间,她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得生生的别过脸去,不去看他深沉的眸色中酝酿的风暴。
景虞连呼吸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项端年像是一只彻底被惹怒了的野兽,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撕碎,连渣都不剩的吞入腹中。
“分手?情妇?还有什么,你不妨一起说出来。”
积攒了一连串的怒气,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向下探去。
景虞连忙抓住。
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灼热,她像被烫到一样,立刻缩了回来,恨声道,“难道不是么,你们的世界我是不懂,但是我绝对不会跟一个马上就要结婚了的男人,不清不楚的牵扯在一起。”
项端年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气息逐渐紊乱,抬起她纤细的腰,将她的两只手全部都压在底下,坚硬的胸膛几乎将她肺里的空气都挤出去了。
吻来得汹涌而猛烈,夹杂着浓浓的情,欲,他眼底氤氲着她洁白而又小巧的下巴的弧线,衣衫在推搡之间显得有些凌乱,像一株卸了刺的玫瑰,尽态极妍,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一只手在她胸前的扣子上急切而又坚定的解着,“情妇?你以为我要是需要一个情妇能轮得到你,你知道情妇都应该做些什么吗?”
两人针锋相对,景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的灼热紧紧的抵着她,仿佛只差一个宣泄口,就能以燎原之势将她淹没。
他的身上有着绝对的力量,只要他想,就能轻而易举的从她的身体上取得他想要的欢愉。
这是男人和女人力量上的差距。
再也躲闪不过,景虞干脆的卸下了力道,躺在他的身下,惶急的神色逐渐演变成漠然,她望进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像是在项端年的心上响起。
“反正三年前就已经做过了,没什么不同。”
僵持了很久。
项端年终于败下阵来,有一种淡淡的无力充斥着他的心房。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景虞好笑极了,以至于她真的笑出了声,连眼角都沁出泪来。
“你为什么总要这么问我呢?我能想要怎么样。我不想看见你跟她结婚,想要你和我恢复成你去美国之前的样子,项端年,你做不到,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你问我到底想怎么样?好,我告诉你。”
她的眼底逐渐弥漫上疯狂之色。
“要么你放开我,要么我死。”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他细细的分辨着她眼中的认真,两人肌肤相贴,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到温暖。
他放开她下了床,点了一支香烟夹在手中,却不抽,烟雾缭绕中走到窗边。
他从半透明的窗影里看她。
她的衣衫半解,露出一大片莹白如玉的肌肤,躺在床上,闭着眼,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到床单上。
项端年闭了闭眼,心头翻涌起一阵懊悔之情。
明知道现在是他对不起她,但是看她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他竟然还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一样,想通过占有她来宣示自己的主权。
如果他爱上的是别的女人,他也许就会这样做了,但是他不能这样对景虞,
他想在她仅剩的那一方贫瘠土地上,为她植满鲜花。
香烟逐渐燃尽,烟灰撒在他的脚边。
“我不会和她结婚。”
话先一步于思想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景虞歪头看他,日头偏西,阳光斜斜的射了进来,他的身形有些模糊不清,在光影里显得更加暗淡,她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哄她。
项端年转过身来,又重复了一遍。
“你赢了,我不会和她结婚。”
项端年重新坐到她的床边,手指穿过她海澡一样卷曲的头发。
一下一下,始终轻柔。
“就像你希望的那样,我们回到之前的样子,好不好,嗯?”
他面上有显而易见的妥协,她眼睛一热,鼻子被堵住,忍不住小声地呜咽起来。
他的手掌轻轻地在她的背部拍着,任由她的一只手悄悄的拽住了他的衬衫,握出一团凌乱的褶皱。
景虞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着,连日以来压在她心头的那座大石头,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项端年叹了一口气,拿了几张纸,擦去她不断奔涌而出的眼泪。
情绪的大悲大喜,让景虞疲劳的沉沉睡去。
深夜的风似乎都带着冰的温度,项端年还是开着书房的窗子,冷空气灌进来,让他的思绪运转的飞快。
许特助的电话24小时待机,电话那端的男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听着他布置一系列任务,第一次忍不住语出不敬。
“项总,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刚刚才从美国好不容易赎回部分股权,那都是签了协议的,您现在说协议破裂就破裂,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想解释,就按我说的做吧。”
许特助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对他所有的决定都无条件的立即执行,而是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说道。
“项总,我是总裁助理,对这种显而易见,对公司有害无益的决定,我不能执行,职责所在,还请您告诉我原因。”
连最忠心的下属,都对他产生了质疑,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这样做了。
夜色浓郁,书房旁边就是卧室,明知道隔音很好,这样的音量根本打扰不到她的睡眠,可他还是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
“许见,过去的十多年间,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西楚集团,现在,我想为了自己做一个决定。”
许特助那端沉默了片刻。
“是因为景小姐么?”
项端年没有回答。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许见妥协。
“……我明白了,我会照做的项总。”
许见撂了电话,身侧的妻子翻了一个身,还在沉睡,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去了书房,打开电脑,调出一堆资料。
偶尔的间隙,他不禁想起那位明艳无双的景小姐,那样的品貌与性格足可以配上任何人,自然也包括项总。
只是如果不是项总,换了一个普通的富二代,她或许不会这么累。
又是一个晴朗的清晨,景虞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呆呆的躺了一会儿,才坐起来穿鞋下地。
脚上是一双男士拖鞋,她穿着很大,走在地上,拖他拖他的。
转了一个弯,从楼梯上走下去,就看见像项端年已经坐在厅里的桌子边用着早餐。
听见声音,他转过头来。
“早。”
自然的仿佛做了千百遍,看她还呆呆的站在楼梯口,项端年招了招手。
“先洗漱,然后过来吃饭,等一下我带你一起去西楚。”
“去西楚?”
景虞怔愣,连日以来的疲惫,加上昨天晚上闹了一通,她睡得很沉,甚至都不知道项端年最后睡在了哪里。
可仅仅是一夜的功夫,连日来的消沉和争吵,似乎都不复存在了。
景虞的心态一时间调整不过来,面上不由的显露了几分呆样。
“对,陪我一起去上班。”
“可是,会不会影响到你,何况,我自己也要去工作的。”
他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冲着她歪着脑袋点了一下头。
“景小姐,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为什么我就没有从你身上体会过这种感受。”
景虞还是没有动,只是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她身上穿着昨晚他为她换上去的长T恤,露出一双修长光洁的腿,配上那一张,因为收敛了棱角而显得单纯无害的面容,项端年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压下了心头不理智的想法。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但是表情还是称得上愉悦。
项端年走过去把上她的双肩,让她转了个身,推着她向前走了几步,最后还帮她将卫生间的门打开。
手收回的时候不轻不重的从她的腰间划过,拍了拍她堪堪遮住的腰下的浑圆,语调轻快的催促道。
“快去。”
这流氓的动作让项端年做起来,多了一份旖旎的韵味,景虞瞪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项总裁,丝毫不生气,舒展开的眉目清雅如画。
十几秒之后,卫生间的门悄悄打开,景虞的声音细弱蚊蝇。
“你这里没有一次性牙刷么?”
项端年微笑。
“用我的,我不介意。”
啪的一声,门又被关上,看得出来用了几分力气,昭示了主人此刻被调侃的不美丽的心情。
项端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景虞也在柜子里找到了属于她的一套崭新的牙具。
景虞磨磨蹭蹭的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拉着一个挂满衣服的衣服架子笑盈盈的看着她。
“景小姐你好。”
景虞看这架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项端年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已经穿好了白衬衫,手里正拿着一条领带。
“我这里没有你的衣服,所以就叫人过来,你从这里面选一套吧。”
景虞自然不会怀疑这是别的女人穿过的,因为每一件都是簇新,还有吊牌在上面。
诚然她工资不低,也给自己买过这些牌子的衣服,但是这一排她只在杂志上看到过的款式一件一件的叠加起来,还是让一个爱美的女人移不开眼睛。
“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么,我穿昨天的衣服就好了。”
景虞艰难的移开目光,言不由衷地拒绝。
项端年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我的女人,我自然要给她最好的。”
他的手指划过一件件华服,最终拿出来了一件紫色的长裙,又挑了一件白色皮毛的大衣。
那件紫色的长裙有一些复古的意味,厚实的面料上几处精致刺绣,领子是改良旗袍的样式,一颗纽扣系在脖颈上,下面露出了一边的锁骨,有一种隐秘的性感,下摆呈伞形,大方典雅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丝俏皮。
他的品味真的很好。
只是换上之后,还没来得及在镜子前仔细欣赏,就被一件大衣从头到脚的遮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景虞上挑的嘴角僵住。
项端年满意的点点头,将手里的领带往她跟前一送。
“什么意思。”
景虞看着镜子里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脸色还有些臭。
项端年一挑眉,他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个表情,绝对能引起一众女生的尖叫。
他把领带递了过去,自己也弯下腰来,两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她看见他满是笑意的双眼。
项端年将她的碎发掖到耳后,轻轻的说道。
“夫人应该习惯帮我系领带。”
景虞在心里默默给他打了三个巨大的叹号,诽腹不已。
景虞将领带绕上他的脖子,纤纤素手摆弄着领带的两端。
她不是一个傻瓜,相反的,她很敏感。
从前项端年也对她很好,可是那种好带了他自有的矜持内敛,就像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待水到渠成。
而今天早晨的一切都不同。
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两人相处起来,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静好之感。
景虞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但是她喜欢这种改变。
她系的有些费力,一手拉着未成形的领带结向自己的方向一拽,项端年的头就随着低下来。
被迫弯了脖子,项端年也是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
她得逞的笑了起来,项端年却看的专注。
女人微微仰着头,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喉结下方灵巧的摆弄着。
他的手悄悄的环上她的腰,轻轻摩擦,鼻端飘进她的香水味,让他忍不住贴近的嗅了嗅,骤然离近的距离,景虞手下的动作被迫减缓。
“好了么?”他问,声带振动,传递到了她的指尖。
“还没有,之前没系过领带,只是从网上看到过,有些不熟练。”
她努力在他不配合的情况下,将领结打得规整。
“好了么?”他又问。
景虞横他一眼,最后拍了拍。
“好了,急什么。”
“好了就好。”
他呢喃道,顺从心中的渴望,将她压在大门的玄关上,又一次吻上了面前诱人的红唇。
“唔……”
突如其来的热情打得她措手不及,十分钟后,景虞娇喘连连,含恨补了口红,坐进了副驾驶。
景虞翻了翻包拿出手机,正想要看看昨天有没有什么未接来电或者是短信,就被项端年横出来的手夺走了手机。
“你今天的任务是陪我,不要看手机了。”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顺手把她的手机放到了自己的左边,景虞够不到的位置。
“什么呀,这样的画风一点都不适合你。”
项端年但笑不语。
一路两人不急不缓的聊天,过的也是愉快,景虞就渐渐的忘记了手机的事情。
景虞偏头看他,离近了看他的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有一阵子没休息好了。
想到今早整齐的另一半床,景虞不由得有些歉然。
“真是对不起啊,昨天占了你的床,害你去睡客房了吧。”
“谁说我睡的是客房,你记得你自己换过衣服么?”
项端年表情正经,完全没什么不妥。
景虞还没有消化这句话,项端年已经停好了车,待她走下来,腰间一紧,他揽着她就这么走进了西楚的大门。
项端年和美国那位小姐的婚事搞得沸沸扬扬,景虞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人用异样眼光打量的准备,做好了心理建设,决定对这些置之不理。
却没有料到,西楚集团的员工,竟然都像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连半分眼风都没有分给她。
两人进了电梯里,景虞忍不住拉了拉项端年的手指。
“其实你不用特意嘱咐他们的,被人议论两句,我又不会少块肉。”
项端年反握住她的手,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她笑不起来。
“小虞…我其实真的没有细心到连这些事情都能吩咐下去,不过就是,我的员工,从来都不议论他们不该议论的事情。”
所以体贴什么的,是她自己想多了……
景虞本来以为,她还是会去熟悉的那间休息室,不想项端年直接将她领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总裁办公室,指着一张长沙发说道。
“你就坐在这里,我让秘书给你拿点书。”
景虞依言坐下,突然想起来。
“对了,我的手机呢。”
项端年转身坐在属于他的椅子上,立刻埋头在一堆文件中,头也不抬的回答。
“落在车上了,晚上走的时候给你吧。”
她撇撇嘴,顿时觉得十分无聊,幸好秘书很快来了,带了一堆杂志,还有一个平板电脑。
电脑不能上网,只不过有很多游戏。
“你这个秘书怎么没见过啊,小蒙秘书呢?”
景虞透过单向玻璃向外的秘书室张望了一圈。
“调到别的部门了。”
项端年简洁的回答到。
景虞点点头,兴致缺缺,低下头去翻着杂志没有再问。
项端年抬起头来看她,她整个人窝进沙发里,显得娇娇小小的,飞快地翻动着杂志内页,办公室里都是她的味道,以及她制造出来的噪音。
“你认识赫言?”
他冷不防的问道,然后看见她翻着书页的手指顿了一下。
“见过面,不熟,怎么了?”
不熟悉?
如果是不熟悉的话,赫言怎么会特意找上门来,跟他说,蒙秘书对他的女朋友有明显的敌意,提醒他注意一下这件事。
后来,尽管他知道蒙秘书对他是忠心的,却还是将她调离了顶层。
“没什么。”
她不想说,他就不追问。
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不时还有轰轰烈烈的配乐传出,一个人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眉目紧锁着处理一众事务,竟也十分和谐。
没过多久,内线电话响了,项端年接了起来,应了几声便挂断电话站了起来。
“你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我去去就来。”
一副安抚宠物猫的架势,他做的格外顺手,景虞并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项端年走出办公室,许特助迎了上来。
“项总……”
“等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长长的走廊,又走过一个拐角处,是总裁办公室视角里根本望不到的地方。
“说罢。”
许特助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自从今天早晨时间报道出来之后,JYSJ方面还没有回应,因为是和西楚合作的案子,许多媒体记者现在正在门外想要采访您。”
项端年扫了一眼网页上的标题,勾起了嘴角。
“不见,让公关部出面应对。”
许特助点了点头,随后又为难道。
“刚才秘书室接了几个电话,有几家合作单位的老总要求见面,有两个因为担心影响,立刻叫停了合作。”
这些后果是项端年早已经预料到的,沉着一张脸说道。
“一个都不见,愿意叫停的就让他们叫好了。”
这场纷乱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许特助接了电话,自然要按照总裁的指示,召集了一队亲信,连夜赶出来了一条新闻,在凌晨的时候发布到了网络上,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JYSJ为谋私利,将国家利益置之不顾,窃取国家保密技术,而且还应用到了供应美国方面的生产。
网络上的爱国人士纷纷站出来讨伐,有嫌疑的工程已经被扒了出来,偏偏是与西楚合作的。
这条消息半真半假,真的是JYSJ使用了非常规的手段,窃取了国家的部分保密信息,假的是,这些信息虽然对JYSJ的技术开发有益,但是对国家没什么伤害。
添油加醋是必要的,因为纯粹的商业竞争事件,不足以引起广泛关注。
项端年之所以之前没有用过这个消息,不过是因为无法将西楚集团全部摘出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以他们一直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原本按照原计划,半年之后,谁来查西楚都与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关系,可是现在,他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只能赌一把。
他一直是不惧怕赌的。
尤其是,战利品是她。
景虞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不允许她去上班,不允许她看手机,不过是因为不想将她牵扯其中。
她愿意做个红颜祸水,他却不愿让她担这个污名。
“股东们什么反应。”
“他们到是没什么动作,当初参与JYSJ这个项目是董事会会议通过的,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总不能反而去怪别人。”
项端年点点头。
“董事会那边的动向你注意一下,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
许特助应了一声。
项端年将电脑还给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他扬长而去,只留下许特助一个人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不过短短八个小时就炮制出来JYSJ的新闻,早上一来公司就总裁按照吩咐给员工下了封口令,同时稳住股东和美国方面,他做得好的事情多着呢,总裁说的是哪一件?
快到中午的时候,项端年才回来,手里拎着两盒饭,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景虞从电脑里抬起头来,大吃一惊。
“不是吧,午饭也不让出去吃,你这是办公室啊还是牢笼啊。”
项端年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文件。
“我都不能出去吃饭,你自然要陪我。”
景虞明明应该恼他的无理取闹,却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下午,项端年又出去了几趟,景虞呆在办公室里越来越无聊,茶杯里的水已经空了,她向外看去,今天一直帮她拿书倒水的那个秘书不在,旁人又都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景虞想了想,端起杯子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茶水间……茶水间……
景虞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只好从楼梯上下了一层,离开了顶楼。
西楚的员工有专门的茶水间,上面摆着一众花茶,还有零食水果什么的。景虞倒了热水,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面向窗户外面坐着。
反正回去没有什么事,还不如坐在这看看风景。
不过两三分钟就有三个女人走了进来,水声响起,一个人开口说话。
“累死了,估计今天还要加班。”
另一个人也跟了一句,“一发生什么事,我们公关部永远都是加班最多的。”
“坐一会儿。”
几人看了一眼窗边的女人,只能看到背影,紫色的裙子很漂亮,让她们多看了几眼,但并没有太在意,随意挑了位置坐。
“今天早晨起许特助,特意下来一趟,跟我们说老板娘今天会来,让我们说话小心点,肯定是项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