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正麻利的处理手上的两只半大野鸡,郑芊睁着眼睛问:“阿定,今天打的什么东西啊?”
阿定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忙活。
明知故问!
郑芊没趣的摸了摸辫子,自然而然的走到一旁,将小白从用柳条编成的四不像笼子里抱出来。
阿定见状,顿了顿手,见她开始烧开水,添些野生的调味品,才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开始切割野鸡。
没错,阿定除了小布袋、衣服外随身携带的还有一把匕首,郑芊也不问他的过往,从两人衣物触感上的差别她就知道阿定未必出身贫寒,她想他一定有什么苦衷,出身富贵,过得却如此艰难落魄,可怜可叹。
她想,有一天或许他会对她说他的故事吧!
二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后,破天荒的,阿定开口了!
“小芊?”
郑芊看向他,阿定很少说话,今天主动和她讲话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于是她问:“怎么了,阿定?”
男孩看着对面有着乌溜溜眼睛、毛毛的麻花辫以及蜡黄的小脸的女孩,不由的有些发怔,好一会儿,他看得郑芊都有些睡意时,终于才开口:“你以后会去哪儿?”
郑芊有些疑惑,旋即道:“我也不知道啊,先在这儿呆几年?或者等长大了就离开此地吧!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个什么世道,都快半年了就知道这个国家的名字,都城叫‘大刖’,真是有够悲催的!”
阿定闻言有些犹豫,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直至晚间安睡前,他突然间冒出一句话:“小芊,我以后会在邺城呢!”
郑芊睡得迷迷糊糊,只隐约听到‘邺城’字样,便酣然睡去。
夜,静的很!
阿定慢慢的、悄悄的,像往常一样,跨过二人之间的隔板,伸出了手,紧紧地拥住了睡的人事不知的女孩。
没错,是因为天太黑了,他太小太害怕了,他再次在心里说道。
凌晨,卯时前后,郑芊肚子有些发胀,惯常起身清理肠胃,走到洞口时,被凉风一吹,突然间想到一件一早就想干的却一直没有付诸实施的事情,便又蹑手蹑脚的返回,来到阿定身边,将他挂在衣服上的小布袋拿到手里,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转身走了出去。
她没有看到的是,男孩的眼皮动了动,胸口较往常起伏的快了许多,身上的衣物也有些发皱。
天已经亮将起来,洞内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男孩坐起了身,与黑暗融为一体,良久,洞内出现了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其中一个道:
“殿下,该启程了吧!”
他的嗓音在暗中有些沙哑的细,男孩听了一言不发,起身,将小白从笼子中取出,与两个黑影消失在了洞中。
远去时,他回头望了眼,他看到女孩已经返回,复又出来,脸上的神情仓皇而脆弱!
他紧了紧拳头,心底的恨意氤氲而起,眼瞳泛起了诡异的妖异的紫。
郑芊得意的拿着已经被偷梁换柱的小布袋,轻手轻脚的准备放回去。
然而,往常睡得安稳的男孩却并不在洞内,摸了摸尚有余温干草铺就的床,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急急转身,四处寻找,阿定却早已不知所踪!
害怕、无措以及那不经意间形成的依赖让她顿时惶惶而无所依恃!
一直以来,她自以为自己扮演的都是照顾者,这一刻她却突然间明白,这个男孩的存在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与支撑。
来到异世,从来没有过归属感!
一直以来,她总是下意识的不去想,逃避着这一切,告诉自己这就是一场比较漫长的梦,梦醒后依旧是高床软枕。
可是,这终究不是梦啊!
她活着,在异世重新活了过来。
她紧紧咬着牙关控制着自己不要痛哭失声,可是眼泪仍旧像断了线的珠子圆溜溜的滚了下来。
山脚处的小溪,一丝血水顺着河道流了下来,河面上飘着些许白色的绒毛,在夏日的清晨里就着水流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