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舞儿进来,看见郑芊蜷缩在地上,汗珠子滚了一脸,因为痛苦,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像个受伤的小兽般,单薄的身子微微发着抖!
她的心里不自觉的涌上了一抹同情。
她急忙过来,想把她扶到床上,可是正痛苦万分的郑芊却并不配合她,反而不自觉的挣扎着,嘴里也喃喃的呻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舞儿凑上去,细细听她在说什么,却听到了“陛下”“香”等字眼,她不由的眼睛一亮,又急急跑了出去。
对哦,姑娘不舒服,应该马上回禀陛下!
“作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憨儿见舞儿从内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皱着眉头问道。
“憨儿姐姐,姑娘不知怎么了,十分痛苦的样子,倒在地上,妹妹正要去禀告陛下!”
舞儿开口。
“先不要去惊动陛下了,这外面正下着大雨呢,我先进去看看,要是没什么事情就等雨停了再说吧!”
憨儿面无表情,打了帘子走了进去,见果然像舞儿说的一样,郑芊好像病了,正倒在地上。
不过她却并没有首先去理会郑芊,反而走到床边,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又重新打开、叠上,然后去后面的罩房取了苏合香,走到香炉边点上。
郑芊不喜欢焚香,她知道,可是陛下喜欢!
忙完了这一切,她才轻轻走到郑芊的身边,蹲下,右手不轻不重的覆上了她的额头。
随后跟进来的舞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憨儿姐姐,你—?”
憨儿抬头,漠然的看了她一眼。
察觉到手下的额头烫的吓人,憨儿不紧不慢的转过头对着舞儿道:“她发烧了,你快去请陛下,顺便让其他人去请太医!”
舞儿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忙去请陛下过来。
大雨倾盆,不远处不知哪宫里养的狗儿走失了,在雨里呜呜咽咽的哀鸣,豆大的雨点打在它的身上,狗脸上的细毛都卷成了一根一根,水滴顺着这根根毛发滴了下来,落在地上的小水坑里,砸出水花来。
舞儿顾不上搭理这条狗,心里想着要快点找到陛下才好,马上未时了,往常这个时候陛下也该往这边来了。
正想着,便看到皇上和谢大师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从远处走来,二人都没有坐轿,反而像是在散步一般,悠闲的走着过来。
旁边随侍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跟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舞儿定睛望去,只见越帝陛下的身影在雨中留下一抹清隽的影像,她的耳根不自觉的泛起了红晕。
陛下浑不似好女,反倒清俊伟岸,更胜于一般丈夫!
“陛下!陛下!”她撩起裙摆,跑到越帝面前,因为焦急,雨伞都没有打好,雨滴滴在了她的脸上,少女脸上的狼狈,竟然别有一番动人。
“怎么了?”越帝抬眼扫了她一下。
“郑姑娘不知怎么了,从方才开始便发起烧来,还一直说着胡话?”
“什么?”越帝神情中闪过一丝焦急,“请太医了吗?”
“已经去请了!”舞儿急急回答,说话的工夫,却见越帝已经掠过她匆匆离去的身影。
她见状,连忙迅速的跟了上去。
“小芊!”还没进门,越帝就将自己的蓑衣扔了出去,上面的水滴顺着抛起的衣服扬起淅淅沥沥的弧度。
他全然顾不上一切,只急急上前满脸焦急关心的望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陛下!”憨儿满眼泪水,见他进来,急急的站在了一旁,一副束手无策的着急摸样!
“小芊?”越帝急忙上前,扶起已经被挪到床上的郑芊,他的手自然而然的覆上她的头部,滚烫的吓人。
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急忙就要抽回手,嘴里喊着:“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太医来了!”花白胡子的太医颤颤巍巍的赶了进来。
越帝抽回手,就要起身,不想自己的手却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抓住。
他讶然回望,却是郑芊无意识中做的动作,分明是不愿意他离开,他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坏。
于是,他又顺势坐了下去,抬眼示意太医过来把脉问诊,而他看着昏迷中依旧痛苦的皱眉不止的郑芊,心里柔成了一汪水。
郑芊感觉自己像是在坐海盗船,从脚底窜起来的麻痒一直顶到喉间,失重的感觉让她几乎疯狂,正在水火中煎熬的她忽然间觉得船停了,脚踩在地面上的踏实感突然而至,她无意识的轻吁了口气,继而一股甜香扑面而来,她空虚的脏腑一瞬间便被填满。
不过片刻间,越帝甚至清楚的感觉到小芊的呼吸变得平稳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不再痛苦,反倒是像做了什么美梦似的,她的嘴角勾了勾。
他有些担忧的望着捋着胡须沉思的太医。
“怎么样?”
胡太医有些惊讶,像是不敢确定一般,又反复把了一下脉,才徐徐开口:“启禀陛下,郑姑娘并没有大碍,不过是困极睡着了而已!”
“放肆!你说什么——?”越帝的脸顿时铁青的吓人,方要发作这个庸医,眼角的余光却望见脸色顿时变得凝重的谢风华。
终于想到了什么的越帝,僵着脸孔将一众人打发了出去。
待室内只剩下自己、睡梦中的郑芊、谢风华三人,他抬起头看了谢风华一眼,对方了然的点点头。
“是那蛊和花已经相互起作用了,现在她已经如你所愿了陛下,你再看看她额间的红痣,是不是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菱形红印?”
越帝依言望去,果然如此。
他心里一阵快意,可是那一瞬间感觉心脏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的空虚感却突然而来。
他有些疲惫,于是朝着谢风华摆了摆手道:“她今天不舒服,凰鸟今日先不用再纹了!”
“不可,这‘紫引蛊’必须连用一百八十一日,一日都不能停,否则母|蛊反噬,郑姑娘更会生不如死。
越帝闻言,沉默了半晌,终于点点头,轻轻的叫醒了郑芊。
郑芊揉了揉眼睛,睁开眼还有些迷糊的望着眼前的二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而顺从的退下了罗衫,趴在越帝的怀里,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