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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威皇
    东宫。

    愁云惨淡,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哀色。

    威皇略显肥胖的身子静静的立在灵堂的中央,自从昨日听到这个噩耗,他来到东宫后便再没有回宫。

    “陛下,您该休息一会儿,太子殿下九泉之下看到您这般,也会担心的!”

    苏得贵站在他的一旁,抖了抖手上并没有灰尘存在的浮尘,接着也将视线放在了堂中并排而放的两具千年棺木上。

    另一具棺木是自缢的太子妃娘娘的,威皇感念她对太子一片深情,特意让人将她的棺木也移到了此处,并且和太子的并排摆放、不分前后。

    威皇没有理会贴身内监的关心,只是偏过的头问他:“王爷们都来了吗?”

    “都在前厅候着呢,陛下可是要移驾?”

    威皇点了点头。

    苏得贵便招了东宫的下人让他带路。

    ...

    威皇踏进正厅时,浑浊却不失威严的眸子有些凌厉的扫视了一眼,见自己的几个活着的儿子除了尚在襁褓里的老十一,都来了。

    就连双腿残废的二儿子涯王、天生又聋又哑的四儿子轩王也来了。

    他的眼睛闪了闪。

    “参见父皇!”

    他摆了摆手,然后直接坐下,在坐的王爷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情不好,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父皇节哀!”

    成王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子如今业已归天,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父皇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我龙威万里河山,还指望父皇您撑起呢!”

    威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帘下的青影十分明显。

    成王顿时嘴一钝,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说说吧,你们对太子的死有何看法?”

    谦王下意识的就开始寻找往常这个时候必定就会出来为自己说话的人,找了一圈,他突然间想起来,忠王已经死了,很惨的死了。

    没人替他试探,那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太子久病多年,一直身体不好,不知父皇的意思是?”

    “久病多年?身体不好?”

    威皇眼神一寒,凌厉如刀锋的视线直直的射向了谦王:“你倒是很会说话,打量着太子殁了,待朕百年之后,这皇位就稳稳的是你的了?”

    谦王闻言,唬的几乎魂飞魄散!

    “儿臣不敢!”

    “你们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威皇情绪瞬间激动的厉害,端起桌上的白瓷茶盏就扔了出去。

    正对着他的龙之涅顿时被溅了一身茶水,他低垂的眼帘微微动了动,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父皇息怒!”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你们可知,昨日朕带了圣手,你们猜他怎么说...?”

    威皇惨然一笑:“保不齐你们当中也是有知情人的,他说太子并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慢性毒药,这毒在他体内将近七年,终于他的身体再难以承受,毒发身亡了。他还说这毒诡秘异常,平常是根本无法诊治出来的,只有毒发身死后的两个时辰内才能被发现!”

    众人虽然脸上俱都震惊万分,但却并没有其他特别的神情外露,只恭王有些怯懦的身子微微抖了抖。

    威皇一直注视着这些儿子的反应,待看到自己这个在此间最小儿子的反应时,他眼神一厉。

    “恭王,你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难以忽略的焦急。

    恭王听到威皇突然间叫到自己的名字,浑身抖得更加的厉害了。

    “儿...儿臣......!”

    他有些语无伦次,顿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

    威皇脸上的表情,仿佛要生吃了他一般。

    恭王腿一软,跪了下去:“儿臣...儿臣只是有些内急!”

    “噗...”

    有难以克制的笑声喷了出来。

    威皇脸上的表情瞬间青白交加,他气也不是、笑也不对,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滚!”

    恭王飞一般的逃离了,只在背对着众人加快脚步的瞬间,他的眼角微微上扬了下,微不可见!

    有些沉重的话题被恭王突如其来的的乌龙搞得瞬间无法继续下去,威皇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来,他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众位王爷便都离开了。

    偌大的正厅里一时之间便只剩下了威皇和苏得贵二人。

    苏得贵耳朵微微动了动,就听到威皇苍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意轻轻响起:“是朕大意了,皇后这些年来手伸的这么长,还不是因为朕一时不察,着了她的道,与那贱女人的命绑在了一起!”

    说到这里,他望向苏得贵,神情中带着一抹希冀:“这‘连心蛊’当真无解?”

    苏得贵摇了摇头,望着威皇的脸上满是同情。

    “可是朕实在是想不通,太子也是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何其忍心?”

    威皇带着一丝沉痛一丝不解。

    “莫非是因为当年武王一事?”

    苏得贵猜测。

    威皇摇了摇头,有些沉痛,“纵然武王之死,太子确实有错,可终究太子也是她的骨肉啊!”

    “陛下,别难过了,龙体要紧!”

    他苏得贵忍不住提醒他,却又听他突然问起:“老东西,你觉得谦王如何?”

    “这——”

    苏得贵有些犹豫:“按理说,无论是资历、人品、学识还是在朝中的人脉,谦王都当之无愧,只是......”

    “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苏得贵大着胆子道:“只是谦王素来听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担心,清越的事会在我大龙威重演!”

    威皇眼睛一眯,脸上露出坚定之色:“你说的不错!”

    ...

    谦王出了东宫,迎面碰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急急迎了上去:“周将军?”

    平远将军周定江不知正在想着什么事情,听到有人唤他,抬起头来,就看到谦王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

    近四十岁的汉子黝黑的眉毛皱了皱。

    “臣参见谦王殿下!”

    “将军免礼!”

    谦王急急将行礼的周将军扶起,然后问道:“将军这是?”

    “太子大行,陛下命我暂摄东宫统领一职!”

    “哦!将军辛苦了,本王代——”

    “臣还有事,就先走了,殿下好走!”

    不待谦王将话说完,周定远突然开口,接着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朝着他拱了拱手,大步离开了。

    谦王望着远去的背影,阴柔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凝重。

    “你去宫里一趟,将此间发生的事情告诉皇后娘娘!”

    他一边想着周定远的反应,一边对着空气中的暗卫吩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