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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5.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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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佑笑道:“我晓得,我就跟堂哥一起走!”

    九岁的孩子原没有很亲的伙伴, 陈彰得了个可爱的小堂弟, 虽然不爱说话, 可整日同坐念书,已是非常亲密, 朝陈莹一笑, 就把陈佑的手拉住:“我们去猜灯谜, 你不是很聪明吗?”

    “我哪里有你聪明, 我是来给你拿东西的, 你肯定能猜到很多。”陈佑恭维堂哥。

    陈彰十分高兴, 就想给堂弟露一手,快步往前走。

    以防万一,陈静连忙让几个小厮护着左右。

    不像姐姐谨慎,陈敏在大声催着陈莹:“堂姐,我带你去前面看, 那里有座灯塔,是我们梁国的开国皇帝命人修的,只有上元节才露面, 一共有九层, 在最顶层, 有个佛灯,别提多亮了!你肯定是没有看过的,走呀,快一些!”

    小姑娘叽叽喳喳,好像喜鹊,陈莹不愿拂她好意,便是跟着。

    谁料没走几步,前面来了一人,像是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兴高采烈的道:“表妹们,你们可算来了,我已经在酒楼定了雅间,你们要不要去坐一坐?”

    竟然是常翊。

    胡德在后面急得搓手。

    夫人左叮嘱又叮嘱,不许公子出门,结果常翊哪里听话,眼见小厮阻拦,他肚子里坏水多,便是让自己出头引开,他翻墙出了门,回头还不得不来碰头服侍。等到回去,只怕夫人要打死他了,不过公子打了包票,应该不会太重。

    陈敏不领情:“酒楼有什么好坐的?表哥,我要带堂姐去看灯塔,她还没有见过呢!”

    常翊往陈莹看。

    灯光再璀璨,也不如她吸引人,狐裘乌发,明眸皓齿,她这样一打扮,既动人又清贵,常翊浑身发痒,就想把好消息告诉她,让陈莹知道,她将会是他妻子,只要他会试过关,便会来提亲。

    “那么就先去看灯罢。”常翊笑起来,“等走累了,再来酒楼,大表妹,你还没有来过这里用膳吧,大厨做得几样小菜都很好吃。”

    想到他在门口与常清打架,惹得吕氏瞧不起她,陈莹对常翊只会更加不喜,她淡淡应了声,把帷帽戴起来来。

    只以为是女子矜持,常翊不曾在意。

    一行人往灯塔走。

    熙熙攘攘中,好像也能闻到她独有的香气,常翊心想,别的女子用得熏香都很浓重,像是金梅,蔷薇,牡丹,陈莹却不是,但她的香味有着一种深刻的味道,淡淡的却隽永,他有些想问是什么,到底当着姑娘的面问不出来。

    他走得更近了。

    男人的意图很明显,陈莹哪里愿意,只往陈敏,陈静身边靠。

    三个小姑娘欢欢喜喜,陈敏一直在说话,在给陈莹指灯看。

    常翊忍不住嫉妒,他好不容易离开家里,就是为来看看陈莹,结果完全不能接近,正懊恼间,听到远处人声鼎沸,抬头望去,原来是舞龙灯的来了。

    为让上元节热热闹闹,每逢这时,都要舞龙灯,舞狮子。

    那龙灯长长的,龙头含着火球,浑身金光闪闪,舞起来十分的威风,那是孩子们最喜欢看的,他们纷纷朝这里涌过来。

    人群如浪潮,陈莹忙随着陈静,陈敏往屋檐下面躲,拥挤间,一只胳膊却被拉住,回眸看去,只见常翊紧紧扣住了她手腕,嘴里道:“快跟我来,不然要被撞到了!”

    躲到最两边才是安全的,他是要往哪里去?陈莹不肯,然而男人的力气太大,被旁边的人一冲,她不由自身就走到了对面。她高声喊叫起来,想让陈静,陈敏听见,可周遭太过嘈杂,倒是彩云看见了,一边告诉陈静,一边追过来。

    但常翊拉着她一直走。

    她一会儿肩膀被碰到,一会儿被踩到绣花鞋,头昏脑涨,只是短短功夫,就拐入了一条小巷。

    这里夜色昏暗,两边都是高墙,没有人在这里挂花灯。

    陈莹连忙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紧张,她的声音微颤,听起来惹人怜爱,常翊微微一笑道:“你别害怕,我只是带你过来,同你说几句话的。”

    “有什么话非得在这儿说呢?”没有奴婢在,没有任何人,陈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表哥,我们先去找两位堂妹吧,我不见了,她们会担心的。”

    “又不耽搁多久。”常翊凝视着她,穿过帷帽的白纱能看见她的五官,不清楚,隐隐约约的更能产生遐想,他的笑容越发温柔了,“莹莹,这些日,我不能来陈家,你知道都在做什么吗?我在温习呢,为三月的会试。”

    这小名儿,除了长辈,鲜少有人这样叫过,便是沈溶,都是在认识她之后许久才小心唤一声,故而陈莹听得浑身难受,绷起脸道:“还请常公子自重,我可要走了。”

    她也不管认不认识路,径直就出去。

    见她突然发火,常翊也不知哪里得罪,一把拉住她:“莹莹……”

    “不要这样叫我。”陈莹语气很冷,“常公子,我原先敬你是表哥,才好生与你说话,谁料你……我们可不相熟,再者便是如两位堂妹这样,只怕常公子此举也不妥当吧?”她用力抽自己的胳膊,“常公子,你再这样,我回头便会告诉祖母的。”

    竟然那么排斥他,常翊心头一冷。

    他可是举人,还是十九岁的举人,在大梁国算是年轻人之中的佼佼者了,如果陈莹足够聪明,早就该明白他今日的意思。按他原先想,陈莹应该是觉得幸运的,毕竟凭她的身份,能嫁给自己已经是高攀了,只要他会试顺利,陈莹很快就是官夫人。

    这种好事儿,谁不满意?

    “你告诉老夫人好了。”常翊见她只想摆脱自己,也发狠了,“老夫人可是要把你嫁给我的,你而今不听我,将来只怕要后悔。”

    他一把掀开她帷帽,瞧见陈莹满脸的厌弃。

    那种神情深深把他刺痛,想到自己为她与常清打架,为她同父亲母亲对抗,为她朝思暮想,为她拒绝了木香的求欢,他用力攥紧了陈莹的双手,将她拉过来。

    只要今日同她亲近了,看她还往哪里跑?

    男人的脸逼过来,近在咫尺,陈莹花容失色,有心想逃却逃不了,暗想要是真被常翊得逞,只怕他这种性子会到处胡说的,那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只觉身子好像堕入了冰窖,满身的冷,她一咬牙,抬起脚死命朝常翊踢过去。

    然而还没踢到,那么高的男人却突然好像风筝一样飘起来,再重重撞到对面的墙壁上,陈莹看到他瞬间脸上开了花,满是鲜血。

    她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到处都在疼,常翊勉强睁开眼,见到一个身穿深紫色锦袍的男人站在面前,阴暗里,他一双眼睛明亮似星辰,却又带着嗜血的残忍。

    他吓得忍不住浑身起哆嗦。

    “给本王滚。”萧隐拂一拂衣袖,“往后要再惊扰陈姑娘,莫怪本王取你性命!”

    是豫王!

    常翊终于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儿,手握梁国兵权无法无天,前不久甚至还闯靖宁侯府,弄得蒋震申贬官,靖宁侯无可奈何。得罪这种人的下场,他是清楚的,常翊一个字都不敢回,爬起来,忍着剧痛就走。

    临到巷口,回眸看一眼陈莹,只觉钻心的疼。

    原来不只是自己想要她!

    可惜,自己却不得不放手了,他哪里对付得了萧隐呢,到时候,萧隐一句话,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还怎么做官,怎么有荣华富贵?

    踉跄的脚步,却离开的极快,好像一条丧家之犬。

    陈莹抿了抿唇,看向萧隐,心里实在懊恼,本来就嫌他张狂霸道,还咬了他一口,偏偏命运作弄,竟被这个人救了一回。

    到头来,还得谢他。

    男人目光锐利在打量,陈莹的帷帽刚才被常翊掀掉,一点儿没有遮挡,越发的不自在起来,便想走了了事,她低头道:“多谢王爷相救,小女子铭记在心,只今日晚了……”

    “不晚,”萧隐扣住她手腕,“想回报本王很容易。”

    陈莹心里咯噔一声。

    萧隐是王爷要什么没有,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好回报的?眼见他把自己胳膊往上抬,也不知要做什么,她心慌慌,就想奉承他一下,好缓一缓。毕竟那日在沈家,有沈溶在,这巷子里她如何逃?等过会儿,也许陈静她们就会寻来了,她连忙道:“王爷英明神武,此事小女子定会告知祖母,叔父,他们会报答王爷您的。”

    那轻轻一笑,极尽妍丽,让黑暗都生辉。

    但萧隐不上这个当,这回放走还不知道何时能讨回债呢,他挑眉:“何须别人,你自己就能还。”他低头,突然隔着衣袖咬在她手腕上。

    坚硬的牙齿,触碰肌肤,她一下感到了轻微的疼痛。

    但更多的是惊讶。

    她那天急于逃走才会不管不顾的咬萧隐,迫使他放开手,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咬她一个姑娘家……陈莹呆了。

    其实沈溶已经很是君子了,两人相识三年,他最多也就碰过她的手,从来没有过分的举动,不过她也不愿意,本就是县里出来的,不想再让人看低。

    手挣脱了藏在袖里,她瞄一眼那丫头:“你不怕被人看见我还怕呢,我等会儿就要走了。”

    “双环不会说出去的,不然我就不让她做这件事了。”沈溶长话短说,示意那丫头退避之后道,“我已告知母亲,很快便会上门来提亲的。”

    要是可以,他是恨不得明日就去,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母亲虽然答应,父亲有些固执,初初听便是不肯,到底是侯府,父亲的要求高了些。只是,在他看来,陈莹除了身世差点儿,哪里比不上京都的姑娘呢,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都好。

    他目光灼灼。

    陈莹脸更红了,好像朵盛开的芍药。

    “你们侯府如此显赫,当真可行?”她是有些怀疑的。

    “你见过母亲了吧?”

    “嗯。”她点点头,沈夫人的样子倒不像讨厌她,可是人心难测,便是一家人,有时候都看不清楚。

    猜出她的忧虑,沈溶笑道:“你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你只需在家里等着,陪令堂身体养好,你自己也歇一歇,”他顿一顿,“你叔父待你好吗?”

    语气里极为关切,陈莹的心一暖。

    在她陷入危难的时候,是沈溶救了她免于被人欺负,她现在最信任的就是沈溶,至于陈怀安……父亲去世之后,他们孤儿寡母,除了得些京都来的银子,便什么都没有了,家里少个男人,有些下作的来挑事,唯有母亲去顶着。

    手指轻轻握了握,陈莹道:“谈不上好不好,不过有个住的地方。”

    沈溶眉头一拧:“难道……”

    她摇摇头:“也不至于欺负我们,叔父而今这等身份呢。”

    堂堂吏部左侍郎,是不至于做得难看的,更何况他在外还有个好名声,总不会去为难自己的大嫂,侄子侄女儿,沈溶稍许放心,又盯着她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怕两个丫环收拾好碗碟来寻她,陈莹道:“我真的要走了,不然她们着急回头去禀告婶娘,怕是不好。”

    “也罢。”沈溶偷偷见她,已经是不符合规矩,姑娘家最要紧的还是名声,虽然不舍得,也只能放她走,沉声道,“你等着我。”

    一句话已经包含所有的意思,陈莹嫣然一笑,转身去找那丫头。

    洗去袖子上的污迹,两人走出门。

    这赏菊宴一直到下午才结束。

    期间没有再同沈夫人说话,倒是远远看见,她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众星捧月,陈莹还是有些担心的,要是到时候沈溶办不成,又会怎么样?

    可是,她也没有好的法子,只能选择相信。

    回到陈家,众人也乏了,袁氏叫她们各自去歇息,因担心母亲,陈莹下了马车便是往清和苑去,半途遇到陈佑,他穿一件儿湖绿色的棉袍,笑眯眯,身后跟着小厮,手里拿着宣纸。

    陈莹奇怪,问道:“佑儿,你要去哪里呢?”

    “去见叔父!”陈佑歪着小脑袋道,“我听说叔父很厉害呢,二十五岁就考中状元了,我想让他指点指点,我的字写得不好。”

    竟然是去见陈怀安……

    陈莹不乐意,拉住他:“我们先去看娘。”

    “我才看过的,娘在睡觉。”陈佑自从知道父亲与叔父生得一个样子,他就很想亲近陈怀安,“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吧,叔父在书房。”

    “写字叫夫子指点便是了,”家里本来就给陈彰请了个夫子,陈佑便跟着一起念书,陈莹口气有些严厉,“你不要去打搅叔父,叔父日理万机,哪里有空?”

    “今日是休沐。”陈佑小嘴一扁,“我,我就去一会儿,好不好?”

    他从来都很听话,所以求人的时候特别的可怜,陈莹长叹一口气,心想陈怀安那性子看起来便是冷得很,只怕到时一说话,弟弟自己就吓跑了,去就去吧,让他死心好了!她点点头,“要是叔父没空,你不要缠着,知道吗?”

    牵着小手,她朝陈家的书房走。

    路上并无什么人,陈怀安喜欢清静,身边总只留着一个小厮,故而陈莹也很放松,与弟弟说笑起来,讲到靖宁侯府的菊花,她的笑声如铃,直传到庑廊下。

    萧隐正出来,两人面对面的碰上。

    不知道会有客人,陈莹忙垂下头,瞧见一双鹿皮靴子,花纹极其精致,在浮山县,这样一双靴子,便是县官都穿不起。

    她避得极快,可萧隐仍是看见她的脸,惊鸿一瞥,正如上午在马车里。

    “你是陈大人的女儿吗?”萧隐问。

    声音沉沉的,又很狂妄,像是谁也反抗不得,陈莹不知是谁,低声道:“他是我叔父。”

    原来如此,萧隐目光落在陈佑的脸上,从来没有听说陈怀安还有个小儿子,那这是他的侄儿?他淡淡问:“你们从何处而来?”

    刚才在沈家,也有夫人,姑娘们问起,可不知为何,从这人的口里出来,就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可他不是陈家的客人吗?陈莹秀眉微颦,有点勉强的道:“宣府的浮山县,不知您……”她略略抬头,“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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