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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不了, ”裴钰脸黑黑, “不是你跟一旁衬着, 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 赶紧下来, 别给人家捣乱了, ”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 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 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 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 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 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 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 必须惊艳出场, “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这首歌是乐队主唱koma写给女友的,原曲的曲调整体是柔和的,甜美中带着点伤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小桥流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慕述说,夏凉唱的是改版过的,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前奏悠扬清澈,十分悦耳,到了副歌部分,曲调就欢快高亢起来,整首曲调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悲,仿佛将一个少女般纯真炙热的感情通过歌曲呐喊出来,唱出来小女孩对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夏凉本身唱歌就不错,嗓音和节奏都在线,当了明星后,还专门请专业老师特训过,没法跟专业级歌手比,但也是受邀参加过大型演出、晚会演唱嘉宾的,唱功在这个临街舞台上绝对拿得出手,舞台经验和台风都是稳稳的,别人从下面看,就觉得这孩子特有范,那种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率性直接的范,挺能镇得住场子的。
“哎呦,我们家凉姑放出去还真能hold住场子,”吕梁赞道。
“我姑这样真有范,一上台跟变了个人似的,又耀眼又迷人,酷炫了,”李丹捂着脸迷妹道。
“就咱凉这台风,这嗓子,考不上大学,也饿不死,”表姐吴文一道。
“我只知道咱凉凉唱歌好听,但不知道她还会改编,这首喜欢你经她这么一改吧,好像别有一番味道,就是挺……”二表哥吴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恰当的比喻。
“震撼,情感迸发的更热烈,更直接,那种好像把感情吼出来的感觉特别震人心肺,震撼人心,好听,跟原版味道不一样,但一点都不逊色,”吕乐替他总结道。
吴坚:……
好吧,都是少女,更能引起共鸣,“这首歌被小姑演绎的真有味道,怎么办我有点迷上我小姑这嗓子了,”李丹继续迷妹脸。
夏时笑笑,“她一向是除了学习不行,其他都挺能折腾的,”
一首曲子唱毕,台下观众疯叫,“好听,真好听,小靓囡,再来一个,”
夏凉冲台下的侄子挑了个眉,飞了个十分嘚瑟的眉眼,吕梁比比手上带着录影功能的照相机,“再唱一个,我给你录像,回头给你姑们看看,看看咱家凉以后有没有靠脸吃饭的本事,”
“姑,姑,你太牛了,太帅了,太酷了,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偶像,我要崇拜你一辈子,”李丹兴奋地叫道。
迷妹属性已经上线,夏凉一向不怕人家给她起高台,冲乐队打了个响指,“哥哥的倩女幽魂!送给我的大侄女李毛丫童靴,”
李毛丫童靴瞬间迸发出冰封十里的冷意:……
她收回刚才的话,凉姑还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 风霜扑面干……”
这首歌夏凉在来时的火车上听了半路,李毛丫同学循环播放哥哥的歌,她是哥哥的铁粉、迷妹,迷到哥哥去世后,她顶着一副死了亲爹一样情绪低迷的哀脸整整一个月,气的她亲爹差点没把她塞回娘胎里重塑。
不同与刚刚的高亢,这首曲子偏缠绵轻柔,唱出了小倩对采臣的情深和不舍,又是一首同男版不同的味道,但一如既往的好听,李毛丫瞬间恢复解封状态,“我觉得我姑没准以后还真可以靠这个吃饭,”
吕梁点头,“大姨奶说得对,咱姑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虽然以前藏得有点深,现在终于到了解封时间,”
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人家这也不是街边演唱,而是酒吧开业第一天的外场演出,刚才是试音,这会天渐渐黑了,才到了正演的时间,夏凉连唱三首后,台下围观群众还在疯叫,“再来一个,”
“不用买演唱会门票,听没够了你们,不唱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这话把台下的观众,台上的乐队都逗乐了,“这小囡囡挺有趣的,三首歌就把咱们的场子搞热了,比裴让还能引人,”乐队键盘手道。
“真不是你们请来的外援小朋友,”裴钰问。
“不是,”裴让摇头。
“这台风,这音准,这嗓子,我都以为是咱们花钱请来的专业小歌手,”贝斯手道。
“给你,”夏凉将话筒丢给乐队这边的裴让,转身就要跳下台。
“唉唉,你就这么走了?”裴钰叫。
“不然呢,你们还给我演出费咋滴?”
“行啊,你再唱两首,我给你算演出费,”
“你当自己是老板啊,说给就给,”
“小囡,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这家酒吧的大老板,”裴钰指指舞台后面的新开业酒吧,夏凉这才注意到,这儿是酒吧一条街,规模远没有后世那么醒目、有标识,所以她刚真没看出来。
“别说演出费,你想当歌手出道,我都能帮你推荐,”一副你快来求哥哥的嘚瑟样。
“没兴趣!”她这辈子连演员都不想当,更别说更累人的歌手了,丢下这句话,便跳下台挤到她哥跟前,大拇指朝后指,“怎么样,没给你们丢脸吧!”
“长脸,太长脸了,”小表姐大赞道,捧着她的脸贼拉拉地稀罕道,“我家凉咋弄(读ne)厉害,忒有范,”
“走吧,这儿太吵了,找地方吃饭去,大家都饿了,”二表哥说。
一行人钻出人群,“哎哎,小妹妹别走啊,我给演出费,我真给演出费,”裴钰在后面喊道。
夏凉摆摆手,“不差钱,”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裴钰颇为不可置信地说,“还真走了?”扭头看自己弟弟,“让让,你真不认识她,”
“我才来这边几天?”
“她有跟你要电话号码,或者给你电话号码了吗?”
裴让直接翻白眼,不理他,舞台上,酒吧请来的驻场歌手在唱歌,这是个经过公司包装,准备明年出道的歌手,曲风摇滚,唱功也成熟稳定,可是差了点感觉。
什么感觉?那种让人头皮麻炸炸震慑人心的感觉,裴让有种强烈预感,他和女孩还会见面的,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囡。
走出酒吧街老远后,夏时问,“刚那主唱叫你干嘛,”
“问我有没有兴趣唱歌,他可以给我介绍靠谱的音乐公司灌唱片,”
“你答应了?”夏时问。
夏凉摇头,“怎么可能,我是要当学霸考大学的,”
夏时:……
还学霸?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想还不如当歌星来的实际。
但是不能打击啊,“那考上大学,毕业后呢?有没有想过当明星啊,”一直念叨着靠脸吃饭的人,家里以前不当真,今天之后就没法不当真了。
“再说吧,还有好几年呢?我其实不想把兴趣当赚钱的职业,但以后要是真找不到更喜欢的工作,我就考虑干这个,”
“哎呦,瞧把你牛气的,跟当明星是你想当就当的一样,”吕梁习惯性地挤兑道。
“对你来说大概很难,对我来说,so easy!”夏凉指指脸。
晚饭是在一家海鲜酒楼解决的,特区靠海,海鲜真个是品种繁多,价格比后世绝对是便宜到爆,他们一行人吃到肚子溜圆也才二百来块钱,饭后二表哥就直接开车载他们回家了,“这就回去了?我还想看看特区的夜景呢,听说特美,”吕梁抗议道。
“就是仙境,我也不敢带你们看,你们是黑户,没有特区暂住证,要是走散了,被不开眼的治安队抓到,能让你留一辈子的阴影,”
“这么严啊!”
“不是严,是乱,尤其临近年关,一到入黑,不是本地人都不敢出来,白天也是能躲就躲,不是危言耸听,你们最好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出门,都不要落单,尤其你们几个女娃娃,男孩被打一顿,受了也就受了,女孩就惨了……”
2000年的特区特别乱,乱到什么程度,这里没有法律,只有钱!
治安队跟土匪一样,穿着迷彩服,一排排的走在大街上,看见不爽的外来务工人员,男的就要检查暂住证、厂牌,要是反抗一句话,就往死里打,七八个、十几个迷彩服一起上,打死了,就是白死,往沟里一丢,完事!
没死,残了废了,也是自理,要赔偿?再打一顿!
态度好的,就给个五十、一百放你过去,忘记带暂住证、厂牌,又没有钱,直接带到樟木头监狱,然后叫老乡带上十倍的钱去樟木头监狱领出去,如果没有钱只有坐牢,半年、一年,甚两年的都有,法律、道德,在这就形同虚设。
看见漂亮的女孩,就直接上去调戏,看上眼了,直接拉家里去,配合还好,玩上一段时间,还能帮你找个班上上,一旦反抗,打起来也是毫不留情,死了都不用负责的。
一点人性都没有,小表姐说,像他们这种跟政府打交道的大厂大公司还好,钱上面给到位了,员工拿着厂牌可以当身份证使。
像一些小厂里的打工妹,打工仔们连保障都没有,打了就打了,污了就污了,小厂老板连出面保释都不敢,这钱算谁的。
在特区,大钱好赚,小民难混,没有本地身份证,你连二等公民都算不上,外地身份证和暂住证根本不管用,看你不顺眼,说撕就撕,说你没有你就没有,对于开小轿车住楼房的有钱人来说,治安队就是治安队,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对租赁房的务工人员来说,治安队比土匪还土匪,比法西斯还法西斯,经常半夜,没有任何理由,一大帮人用铁棒强制撬门,没有任何法律依剧闯进你的出租房,像当年鬼子进村抓犯人似的把全楼的人抓起来,集合,查暂住证、身份证、厂牌、审讯、要钱,十分恐怖!
夏凉他们是过来玩的,根本没有特区暂住证,白天有表哥表姐们开车带着还好,车子是身份象征,是特区的通行证,就算落单了,制造点动静也能及时赶到,若是到了晚上,夜黑,一旦不留神走散了,被治安队抓了去,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家亲戚,谁的女儿,先抓过去再说,到时候就算花钱赎了人,你该受的罪也受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小姑和姑父都再三叮嘱过了,一旦入夜必须回家,就是白天,也不能让他们脱单。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