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难得来一趟, 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 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xiāo shòu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 厂里又有钱, 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 就像一个小城镇, 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diàn yǐng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 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 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 身边也离不了人, 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 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但因为房子离她二姑家挺近,又处闹市区,吃喝玩乐的地方比小镇多多了,她又是个心大贪玩的,一到周末就来玩上两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时候都住她二姑家,因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妈倒是一点不嫌弃,得空就来打扫一番,住上一住。
说到房子,夏凉心里也是一叹,为了这么一套房子,她妈上世可真是没少算计,想想就没意思的紧,她低头拨弄着小筐里的圆珠笔,“这不是你在,有车有人还有钱嘛!”
夏时气乐了,“合着你这是吃大户,赶上了,”
“可不就赶上了,哥,在女孩面前可不能小气,小气了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夏凉认真地提醒道。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人长得帅,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钱方面不大气,身家千万上亿的人,交个女朋友,连个礼物都不怎么送,也就qíng rén节、过生日时送个包送条手链项链,还是绝对不超过两万的那种。
豪车豪宅、鲜花钻石那是想都别想,真真是抠门,以至于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她都替他愁的慌。
赶上这样的男朋友,她也不乐意跟他处。
忒小气了!
她的粉丝送她礼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这是诅咒我呢?”夏时气的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嘣了一下,夏凉捂着额头,一脸皱巴,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笔墨纸砚、水粉水彩铅笔也就算了,这些画画都能用得上,圆珠笔干嘛买这么多,”还各种颜色,笔芯粗细都齐全,kǎo shì做作业也用不上啊!
夏凉也不回答,就用你怎么这么抠,这么抠的眼神看着她哥,夏时也真是被他妹这眼神给打败了,你说梁家那一个比一个抠门的基因,怎么就一点都没影响他爸那大手大脚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资,到了他妹这,就整个一败家,有出无进!
“嫌我抠门,你怎么不自己付钱啊,爸来时不也给了你零花钱了,”夏时气道。
他爸给孩子零用钱一向大方,从钱包里随手一拿,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买什么都够了,“你也说那是零花钱,自然是给我零花用的,这是学习用品,得另外算,”夏凉将钱包捂紧,“再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
夏时掏钱付账的动作顿了下,“有什么大用,我记得你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存了不少,准备干什么啊,”
“我打算这次去特区买个相机回来,”
夏时眼睛眨眨,从钱包里往外拿钱的动作顺畅了许多,“相机啊,买一台也好,临毕业了可以多拍点zhào piàn留念,以后拿出来也能回忆一下,钱够不?不够,哥给你添点!”
钱花了总比给别人好,“还差点,哥我想买个单反,那种专业级的,可以拉伸拍远镜头的那种,”她哥是抠门,但对她还是挺大方的,没少给她掏腰包买东西,零花钱也是给的足足的,定期打卡的那种,要不网上也不会有她是她哥真爱的传言,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列出一堆实证,所以夏凉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的意思。
“行,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哎呦,我的亲哥,你咋这么好,”
“哎呦,给你买东西就是亲哥,不买就是后哥是吧,”夏时学她口气道。
“亲哥,不买也是亲的,就咱两这长相,说后的,别人也不信啊,”就这兄妹的长相愣是被八卦号说是夫妻相,她也是醉了,公司那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就是不让澄清,这是卖噱头,准备搞大事!
夏时呲了一声,连同几个小的一起付了账后问,“我还有点时间,你们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去溜冰吧,好久没溜了,”吕梁凑过来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离文化街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就有一个大型的娱乐城,里面不仅有溜冰场,还有舞场、网吧和游戏厅。
是个让小孩看了止不住脚,大人看了就恨的咬牙切齿的地方,换了溜冰鞋正准备进场夏凉就看见熟人了,“大青子,你怎么在这,你逃课了?”
大青子,大名吕青,她大侄子吕梁堂姑家的孩子,对,大青子跟妈姓,他爸不是本地人,据说跟家里闹了矛盾来的青城市,是钢铁一厂的技工,跟吕梁的堂姐结婚后,就定居在这了,严格说来他也不算是shàng mén女婿,自己有房,工作体面,结婚时彩礼一分没少出,但就让孩子随妈姓,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结婚证、户口本、工作证都齐全,起初家里还担心是骗婚的,可吕梁大堂姐一点不疑心,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别人瞎猜忌的话一概不听,随着吕青一日日长大,夫妻两虽然偶尔拌个小嘴,但大多时候都和和美美的,于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三姑六婆们彻底闭上了嘴,偶尔还会羡慕地说上一嘴,吕苗运气可真好,找了这么一个四角俱全的‘shàng mén女婿’。
青城市对shàng mén女婿是低看,原因是shàng mén女婿等同出嫁女儿,甚至‘嫁妆’都没有的那种,要不是家里实在穷的人家,是不会让儿子当shàng mén女婿的,丢不起那人。
大青子他爸这种的就是当正经女婿,都有的是人抢着要,人家不仅工作好,学历高,人还长的特精神,特有涵养的那种,据说老家还是帝都那边的。
反正大家都说,吕苗能挑到这样的老公,绝对是赚到了,就连她妈也艳羡不已,因为同住在钢铁厂大院,放暑假,她妈也会带她和大哥来大院住上一段时间,吕苗是二姑夫大哥家的闺女,因着二姑的关系,两家也是姻亲关系,不见面也罢,见面总会聊上几句,事后她妈就一脸郁郁,说同是女人,吕苗运气怎么那么好,能找到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知暖知凉的男人。
她那时不懂,听听也就过了,现在想想,若是她妈跟吕苗堂姐换一下,也不定能像人家把日子过的那么滋润舒坦,性格决定命运。
因为吕梁和二姑的关系,夏凉跟大青子也熟的很,算是竹马之一吧!
“你不也没上课?”
“我这不是病了,请假了吗?”
“哦,于是就病到溜冰场来了?”吕青斜眼看她。
夏凉:……
“抬杠是吧!”
“不敢,你是病人你牛气,得罪不起,”
“刺挠我是吧,”
吕青笑,忽地问道,“病好点没,”
“没,还在发低烧,嗓子也痛的很,”夏凉扮弱,想博取点竹马的同情心。
竹马却眼皮子一挑,“嗓子不好就少说点话,刮耳朵痛,”
夏凉气的直翻眼皮,“滚,”
“这个不会,你给我示范一下,”
“来来来,我给你示范一下,”夏凉抬脚踹向他的屁股,两人遇到时,大青子也是换好溜冰鞋正准备进场的,她这一脚出去,人连起步都不用,直接滑了进去,然后反手一抓,捞过她的小腿也拽了进去。
也多亏夏凉练过舞蹈,身体柔韧度好,就这么以一字马的姿势划出去,居然还能稳的住,换别人早就摔个大马趴了,不过大青子也没滑多远就停住了,然后由着夏凉栽到他怀里,在他身上捶了两下,然后哈哈笑地,像以前一样,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滑了起来。
夏凉的溜冰技术就是他和吕梁带出来的,大体应验了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说法,反正夏凉对于运动类的项目,那是掌握的非常快,即便后来玩的少了,也不曾忘记,再回到年少,在溜冰场找到了正确打开青春岁月的方式,正滑、倒滑、点滑、线滑、带人滑、曲线滑、蛇形滑适应一下后都能玩转起来,玩high了,羽绒服一脱,朝她哥身上一丢,就跟大青子配合着来段花样滑,跟冰上舞蹈似的,又炫又酷,还不失优美,引了不少少男少女们围观、喝采。
还带头拉起来长蛇阵、圆圈阵、倒八阵——玩成这样,连李旦都跟夏时感慨,“叔,我们的时代过去了,我们被凉凉这个小后浪拍在沙滩上了,太会玩了!”
“要不说大脑简单,四肢发达呢?学习不好是有道理的,营养都供玩乐反射区了,”夏时看着他玩的小脸红扑扑的mèi mèi,笑道。
一直这么欢才好呢!
从溜冰场出来,天色也不早了,夏时就开车送他们去二姑那吃晚饭,还把大青子也带着一起,夏凉有四个姑姑,除了大姑还留在清泉镇,其他姑姑都嫁的挺远,三姑嫁了个当兵的,随军去了部队,小姑一家去了特区。
二姑高中毕业后,正赶上铁路局招工,她凭借着姣好的容貌、不算低的学历进了铁路局,成了一名列车员,被当时去沪市进修的二姑夫看上,请人说媒,相处一年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