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正是谭门最为燥热的季节,而距离李天养跟玉墨两人相谈,已是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这一个多月里,有了玉墨的帮助,李天养总算把自己规划的各种物资给准备得七七八八了。现在要是有人跑到营地里的仓库去瞧上一眼的话,准的被里面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给惊得目瞪口呆的,而他们的这些举动,也渐渐被营地里的一干伙伴们给察觉到了。没办法不察觉啊,现在每日里生产出来的各种产品,已经没法入库了,只能堆积在临时搭建的几方帐篷里面。为了照应这些产品,以防万一,李天养只好安排几班少年,轮番站岗,这就是给一干人等没事儿找事儿。
大家也知道,只有事关己身,才会有人想到追根究底,一干少年平白多出这些活计来,当然想要知道,为什么这些产品不再运进仓库管理,而是对方在外面,让他们日夜看管。如此一来,李天养购买的那么多的物资,也就暴露在了大家的眼前,李天养索然还没有公布,为什么要购买这些物资,但是底下的人们,早就已经开始在思考、猜测其李天养的目的来。
其间,总有那么几个猜测,能让大家觉得信服的,所以现在底下的人,大多都是人心惶惶,但也知道李天养总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不好跑到他的面前去当面质问。
对于这些情况,李天养其实也是有所察觉的,这些日子,一干跟李天养相处系好的伙伴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地跑来跟李天养聊天打屁,旁敲侧击着,想要从李天养的嘴里知道些什么。而为了让大家提前有些准备,李天养也顺势而为,多多少少给了他们一些提示,这也算是底下诸多谣言、猜测的信息来源了。
虽然嘴上说要给大家自由选择的机会,可是实际上,李天养的心里还是有一股当家做主的气势的。他也不希望,自己费了十多年的光景,才培育出来的这一班得力手下就此跟他分道扬镳。
今天,就是李天养跟大家摊牌的时候了!
“通知大家,今日封营,所有少先队正式成员下午的活动全部取消,非少先队正式成员全部放假,不得逗留营地。巳时一刻,全体成员在食堂大厅集合,不得请假,不得离岗。”大早上,做完早操的李天养,就对刚刚从乐城赶回谭门的关居雄下发了命令。
“是的,少爷。”关居雄对于李天养这个命令没有感到一点突然和惊讶。从他被李天养一纸召回的时候,他就知道,李天养这几日一定会有大的动静出来的,所以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了。对他来说,当初一刀捅死周大牛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路,只能跟随着李天养的脚步,前进了。
突然而来的命令,让整个营地一下子乱了套了,像郑二嫂她们这些在营地里上班干活的大批村民,早就习惯了朝九晚五的生活,这大早上刚刚吃过早饭,就被这个消息打乱了节奏。几个大人自觉在营地里,还有些声望的,想要从少年们嘴里打听些消息来,却得知少年们其实也是一问三不知,摸不清头脑,最后只得怏怏作罢,简单收拾了一下,被少年们请出了营地里。
而那些年岁还小,没有正式被李天养他们队伍所吸收的小孩,和玉墨手下一大批的女孩子们,也被李天养这一道命令,生生赶了出去。她们这些人,倒是心大,只当是营地良心发现,给大家放了一个假,喜笑开颜地往村中走去。
等这些无关人等一离开营地,少年们经过再三检查之后,直到确定营地里再没有他人之后,营地的大门就此缓慢而坚定地闭合了。
巳时一刻,少先队全体人员194人,加上玉墨和十三个孤苦无依,孤家寡人的女孩们,把一个偌大的食堂挤得满满的。本就是夏季最热的时候,加上这么多的人挤在一起,这食堂里的温度,可想而知。
一个个少年们虽然都被闷得馒头大汗,有个别的人甚至不顾形象地脱掉了身上单薄的衣衫,光着膀子,拿着衣物在脸上胡乱的擦拭汗水,但是底下的声音却是意外的稀少,只等着站在台前的李天养开口说话,场面显得格外的肃静。
“估计大家心里都在猜测,今天为什么要召开这次大会吧!”李天养眼见着时间也差不多,人都到齐了,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切入话题:“或许有些人已经猜到了,我今天召开这次大会的目的,那就是要回答大家这些天心里的疑问。”
“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怕是数我这个年纪的最小,也最少吧!过了这个年,我也就要年满16了,即将行加冠之礼。按照先人的规矩,只要行过加冠之礼的男儿,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成年了。如果按照规矩的话,大家十之八九都已经算是成年人了吧,我说这个,大家不反对吧!”李天养说到这,顿了一顿,看着大家。
“本就是这样的!”
“对及!”大家纷纷应和。
“那大家有想过,既然成年了,未来又该作何选择呢?”李天佑循循善诱,启发着大家。
“小爷你是头儿,你说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呗!”
“对啊,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跟着你混的,难不成小爷你这是准备要跟大家各奔东西了?”
早就习惯了在营地里的生活,营地里的少年们其实很多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未来到底该做些什么。在他们想来,跟着李天养,把这齐心堂发展壮大,然后度过这平淡的一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李天养在此先谢过大家,承蒙兄弟们看得起,这些年来,我们一起闯下了这么一份基业,实属不易。然则今日,我李天养却是也有自家的打算,只是这份打算,怕是未必能如大家所想的那样,平平淡淡度过这一生啊!”李天佑先抱拳,给大家回了一礼,然后接着说道:“人生短短不过数十载,在我想来,生若不能活得精彩,那又何必白来世上这一召呢!”
李天养是知道少年们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有些无耻了,但为了能把这在座的一干人等一网打尽,收入囊中,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小爷这话说的爽气,跟我想得是一样的。”
“那是,连长向来是不走寻常路的,跟着连长混,想不精彩都不行啊!”
气氛越来越融洽,少年们也越来越气势高昂起来。
李天养见情势大好,挥手止住大家的畅谈:“我父亲他们是干什么的,这恐怕已经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了,作为他的儿子,子承父业那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我也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外面的精彩:看看大食人嘴里的罗马帝国,瞧瞧那些红毛夷的域外风情。”
“只是,我虽有所选择,但却不能因我之故,而让大家一起随我干冒险地,这是不对的!大家也是知道的,海上风险不比陆地,稍有一个意外,那就是一个尸首无存的境况。大家和我一起长大,我却是不愿,也不能为大家做这个主。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会议,我想让大家自己选择,到底是和我一起扬帆海外,还是平平安安,在潭门娶妻生子,耕作渔猎。”
“这有什么说的!天养你说这么做就这么做呗,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又几时见过我吴杰贪生怕死过!”好长时间,吴杰都只是静静在底下听着,直到这时,他才冒出头来,举手支持着李天养的决定。
“要是没了兄弟我,天养你这出海岂不是寂寞?”甘大彪也适时插话。
吴杰和甘大彪这一冒头,跟李天养他们相近的最早一批成员也都纷纷附和,最后反倒带动起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激情澎湃地响应着李天养。这个时候,便是有人有其他想法,他也是不好开口,只能顺应时事,口不对心地跟着大家一起点头,答应跟李天养同进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