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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四十五、悲戚
    一只来自草原的羊驼  “尹老师好, 我叫叶岚。”淡定的做了自我介绍,叶岚给尹学锡又添了水。

    见叶岚乖巧的模样,不像是个坏女孩, 尹学锡点了点头,又问:“叶岚几岁了?在哪里读书?”

    “十六。”叶岚笑了笑,回答, “没有读过书。”

    听到叶岚的回答, 尹学锡皱了皱眉, 脸色微沉:“没有人送你去上学吗?”

    “自己都顾不到, 怎么会来想一个陌生人有没有读书。”耸了耸肩, 叶岚不甚在意, 没有觉得尴尬。

    尹学锡沉思了一会, 又了解了一下叶岚的情况, 这才离开。

    送走尹学锡后, 叶岚转身进了空间。前几天放进空间的幼崽都已经开始长大,最开始种下的菜已经成熟, 苍翠欲滴,看上去十分诱/人。萝卜正站在鸡圈边, 一边撒在谷子,一边看着那群黄嫩嫩的鸡群,好不自在。

    “那些菜你明天早上可以收了, 拉去卖。”萝卜不回头就知道叶岚过来了, 又撒了一把谷子下去, 懒洋洋的说道。

    从边上抓了一把谷子站到萝卜边上:“好啊。”

    “要不了多久, 尹学锡会再来一次,他要是让你上学,你就去吧。”萝卜手上的谷子都撒完了,拍了拍碎屑,对叶岚说道,“毕竟你生活在这个世界,就要学会融入它。”

    “这个理是没错,不过,卖人参不是要比卖菜来钱快嘛。”叶岚指了指一旁的山林,问道。

    结果萝卜就跟炸毛了似的,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你以为百年人参如此好的,这个空间除了本源,剩下的都是靠我维持着,能给你弄出一棵就不错了!”

    摸了摸鼻子,叶岚嘿嘿一笑:“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提了。”

    “老实给我卖菜去,卖的好你也能成为藏剑二小姐那样的人。”萝卜哼了一声,再没理着叶岚,眨眼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哪了。

    空间里只剩下家禽的鸣叫与风声,宁静悠远。叶岚伸了个懒腰,到了秀坊长廊处,靠着长廊,阖眼小憩。

    第二日天还未亮,叶岚就进了空间,准备收菜的时候却发现那些菜已经分门别类的装在篮子里,就等着叶岚拉出去就好了。谁有能力在这个空间里收东西,叶岚心底自然明白,萝卜虽然表现的不怎么喜欢叶岚,却在默默的为她做好每一件事,巨细无遗。

    这个时候,除了卖菜的菜贩、卖早饭的小贩和一些老人之外,就再没别的人了。叶岚寻了个瞧不见的死角,把空间里的两箩筐菜给挪了出来,然后一筐一筐的扛到街首。

    “小姑娘也来卖菜?”出来闲逛的老奶奶看到街上多了一个卖菜的小姑娘,看着小姑娘又是娇滴滴的,不由走了过来。

    叶岚对着老人微笑:“是啊,奶奶要不要买点菜,都是刚刚摘的,可新鲜了。”

    这时候天微微亮,晨曦初照。老人一眼看过去,一箩筐的菜看着水灵,拿了一棵青菜,仔细看看,没有被虫咬的痕迹,有些奇怪:“你这菜没有虫子咬,是不是喷的农药太多了。”

    老人家买的菜比叶岚吃的米还多,自然看得出菜有哪里不一样。被指出问题,叶岚也不急着辩驳,拿过了老人手里的那棵青菜,掰下最外面的那层叶子,直接塞进嘴里嚼了。

    趁早出来买菜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叶岚在那里吃青菜,都围了过来。

    “奶奶,这是从你手上拿的,如果喷了农药,最外面这层应该是喷的最多的,我吃了一大片,现在也没事。”叶岚对边上的人笑笑,解释道,“我家的菜绝对没有喷农药,大家要是买的时候不放心,我可以每棵都择一片吃给你们看。”

    “你这孩子,这上面还有泥呢,你就吃。”老奶奶对叶岚豪迈的做法十分欣赏,问了价格后,当下就挑了一大堆菜。

    叶岚拿了称砣称了一下:“奶奶,三斤二两,算三斤,六毛。”

    掏了钱借了菜,三斤的分量是实打实的,老奶奶心底自然有分寸。叶岚做事比边上的小贩来的良心,围观的人也留下了一部分买叶岚的菜。

    许是叶岚在街头的原因,等天大亮的时候,叶岚的菜也卖了一半。街上彻底热闹起来的时候,叶岚准备一大堆稻草也所剩无几。

    “小姑娘,这菜就这么点了?”来买菜的妇人看到箩筐里就只有那么些菜了,有些犹豫。

    人都是这样,总觉得剩下的就是次品。

    “今天只摘了两箩筐,没想到卖的也快,这也不多了,但还是好的,要不大姐您拿回去尝尝,我送您了。”叶岚一边说着,一边拿稻草利落的捆上了菜。

    妇人推拒了一会儿,又见那些菜还真挺新鲜的,也就说了几句客套话拿走了。

    边上卖豆腐的小贩看到了,对叶岚说道:“小姑娘,你这生意可做的不好,要是天天这样,还不得亏大发了。”

    “如果菜好,她们就会回购,我刚来,算是打个招牌。”叶岚笑笑,转身像是从小篮子里拿出了一纸袋子的鸡蛋,递给了小贩,“这是家里养的鸡蛋,您别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小贩顿时有些害羞,也没伸手去拿叶岚的鸡蛋。他也只是好心提醒这个小姑娘,哪有什么占便宜的心思。

    叶岚直接摆在了小贩的豆腐车上,收拾好箩筐说道:“以后还得请你多照顾呢,一些鸡蛋而已,拿着尝尝呗。”

    看了一眼叶岚离开的背影,小贩不由感叹,现在政策变了,连个小姑娘都这么会做生意。

    回了家,叶岚清点了一下今日的收益,两大箩筐的菜,一共卖了十二块钱。感慨一下钱难赚,叶岚把一早上辛苦赚的钱都放进存钱的小匣子里,等着有一天存满整个匣子。

    卫浩铭识趣的去了后院劈材,把地留给她们说话。

    “没有,慧姨能救我就已经是大恩了。”叶岚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现在太阳小了些,我想去河边瞧瞧。”

    “我带你去。”陈慧一脸了然,把腰间的围裙接下挂在了边上的杆上。

    叶岚不识路,自然不会拒绝陈慧的带路,当下就道了谢跟着她过去。

    龙嘴村依山傍水,在还没有开发的时候,环境优美,不失为居住的好地方。但是由于地域偏远,并不是那么发达。

    起码在叶岚的眼里,远没有自己的七秀坊来的宜居。

    跟着陈慧一路走到捡到她的地方,叶岚心情有些复杂。你说她要是被抛尸荒野吧,那就算了,没有被飞禽走兽啃噬也是大幸,偏偏要丢水里,若是毁了容,她找谁说理去?

    “我去边上看看。”带着复杂的心情,叶岚抬腿边往河面走去。

    没走多远,叶岚就在半人高的芦苇中看到了折射的光芒,下了河一看,原来是她的樱花醉。捡起双剑,叶岚微微一笑,有了武器,她走遍异世又有何慌。

    “这玩意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实用不实用。”正好赶上来的陈慧看到叶岚手里拿的东西,眼睛一亮,说道。

    樱花醉的剑柄上雕刻着樱花,剑身也有樱花点缀,又是坊内师姐为她所打造的,自然好看。

    叶岚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师姐送我的,比不上将干莫邪,却也吹毛可断,夫人若是想看,可要小心了。”

    听到叶岚的话,陈慧连连笑道:“老了,不适合拿这东西。”

    “慧姨怎么会老,看着也不过年华正好。”叶岚这话说的毫无违和,再瞧她那一脸笑意,倒是想说她也说不出口。

    陈慧被叶岚的一声叫的整个人都舒畅了,笑的脸上开了花:“要不要再走走,现在时间还早,家里事正好有浩子帮着。”

    “那位大哥是慧姨的儿子?”叶岚自然不客气的继续往里面走,只希望能找到更多东西。

    她忽然出现在异世,不仅身无长物,连伤痕都没有一丝,不由有些奇怪。她曾经随着船队去过倭寇岛,看过不少怪谈,也杀过不少忍者,却没想到,那些小册子上的事情,竟然也是真实的。

    “是啊,刚成年就去当兵了,一去就是六年,据说现在在军校学习快毕业了,趁着假期回来看看。”一提到自己的儿子,陈慧就一脸骄傲,“就是眼瞧着都快二十五了,还没有媳妇,我愁啊。”

    无论何时,军人都是值得崇敬的。遗憾的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军人就渐渐的退出了这个社会的舞台,不同于七八十年代,现在这个时候,甚少会有人关注这些人。譬如现在,陈慧最担心的就是卫浩铭娶不到媳妇的事。

    “慧姨别担心,你儿子一定会娶到一个和他匹配的媳妇的。”并不了解现在的情况的叶岚认真的看着陈慧的眼睛,咬字清晰。

    拍了拍叶岚的肩膀,陪着她在河边转了转,直到天色昏黄,这才回去。

    “浩子,洗把手,一会儿切瓜给你们吃。”刚进前院,陈慧就扬声喊道。

    眨了眨眼,叶岚侧目看了眼陈慧,觉得好奇。就见卫浩铭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黑色衣裤,精神饱满,英气勃发。

    卫浩铭看了一眼叶岚:“我去摘。”

    “你别忙活了,这点小事妈来就好了,你陪着阿岚聊聊。”陈慧摆了摆手,转身就去后院摘瓜,留下两人大眼对小眼。

    叶岚身高不过一米五五,看着虽小,却也已经十六,真是大好年华。而卫浩铭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硬汉,在叶岚面前一站,就跟堵墙似的。

    仰头看着卫浩铭,叶岚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吃了什么,才长这么高的?”

    “多吃饭。”卫浩铭也一脸严肃的回答了叶岚的问题。

    低头思考了一下,她好像的确不经常吃饭,所以才会长的比一般人矮一些吗?越想越觉得卫浩铭说的很有道理的叶岚裂开一个灿烂的笑:“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多吃饭的。”

    心底忽然一软,卫浩铭做了一个他从来不会做的举动,揉了揉叶岚的头顶。

    被拂顶的叶岚蹭了蹭卫浩铭的手掌,微眯着眼,仿佛一只慵懒的猫。感受到手里的触感的卫浩铭仿佛手被火灼伤了一般,立刻收回了手,目不斜视,只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什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卫浩铭提起了叶岚手里握着的双剑。

    “这是我师姐送我的,叫樱花醉,是我最喜欢的兵器。”毫无防备的把樱花醉举在卫浩铭面前,一脸喜悦,炫耀的就跟手里拿着无价之宝一样。

    垂眸,瞧见叶岚脸上的笑,到底没说什么话:“收好。”

    “嗯。”没听到卫浩铭的夸奖,叶岚也没有沮丧,收好了剑,脚步轻快的往院子里走。

    要说什么时候的瓜最好吃,莫过于现在在农家后院种的。咬了一口白色的瓜肉,清甜的味道在味蕾中弥漫,唇齿留香。

    连吃了好几块瓜,看的陈慧一脸笑意,给她递了好几次瓜。

    想着可能要麻烦陈慧几天,吃了瓜后,叶岚就主动把桌子给收拾了,陈慧拦她,也被她一句话给堵的没法反驳。

    忙到晚上,陈慧拿了一套新的衣服给叶岚:“这是浩子给我寄回来的衣服,一直没穿,你要换洗,拿去穿吧。”

    接过陈慧的衣服,叶岚道了谢。她帮助过不少人,却极少受人恩惠,想陈慧这样收留了她还体贴入微的,更加没有。这让叶岚有些无所适从,只想着自己应该早点适应这个新的地方,然后报答这份恩情。

    等关上门后,叶岚身形一晃,只觉得有些头晕,眼前一模糊,再清醒的时候,已经不在屋内了。

    抱着手里的衣服,赤脚站在草地上,叶岚能清晰的感觉到小草刺在她的脚心。

    目之所视不过五里,五里开外,就是一片白雾蒙蒙,就连那条清澈的溪流也消失在了白雾中,难寻踪迹。

    捏了捏手里的衣服,叶岚运起了冰心诀,往那幢突兀的竹屋走去。推开了竹屋,没有臆想中的野兽怪人,也没有灰尘。踏进了竹屋,叶岚搜索了一圈,只找到了屏风后面的书柜,以及那一柜子的书。

    将衣服往桌上一放,叶岚取下了一本书开始翻阅。

    上面记载的不过是一些药方,让叶岚觉得无趣。又取了一本书,里面记载的是趣闻。直到叶岚把书柜上的所有书都拿下来,也没见到一本和这个地方有关的册子。颓废的把书都放回去,拿起衣服准备出去。

    还没出竹屋,叶岚就察觉到了不对,连忙绕回了屏风后面。

    “你叫什么?”

    “弟子叶岚,承师七秀坊萧白胭。”叶岚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回答。

    公孙大娘微微叹息:“时过境迁,白胭也有了自己的弟子。”

    “此乃须臾空间,随你心意而入,切记,不可心生妄念。”公孙大娘深深的看了叶岚一眼,最后又说了一句,“芷青可好?”

    遗憾的是,叶岚没有来得及回答,公孙大娘就消失在这竹屋之中。

    公孙大娘消失的瞬间,室内就开启了地下密室的入口。叶岚沿着楼梯而下,终于看到了密室的全貌。里面除了七秀坊的武功秘籍外,还有各弟子的名册,以及旧日恩怨。

    想着外面时日已晚,叶岚没有多做探索,心里想着离开这里,眼前又是一花,双脚就落在了冰凉的地面。

    抱着衣服和毛巾,叶岚穿着拖鞋去了院子,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水流声,只怪她眼睛太好,一眼就看到了只穿着宽松短裤在院子里冲水的卫浩铭。水打湿了那条棉麻的短裤,使得紧紧贴在了那双矫健紧实的大腿上,勾勒出他的曲线。

    脸刷的一红,连忙转身跑回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出来。

    轻巧的跑过院子,去了供洗澡的小屋,里面正摆着一桶热水,可能是耽搁的时间久了,水变得温热。洗干净后,叶岚换上了陈慧的衣服,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拿着毛巾和换下的衣服出来。

    谁知道刚出来就看到坐在院子外面的卫浩铭,听到她出来的动静,这才转身:“快去睡觉。”

    “啊,是。”被他这么一说,叶岚连害羞都忘了,愣愣的抱着怀里的东西离开了院子。

    直到躺在床上,脑子里想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叶岚是被外面的鸡鸣和说话声吵醒的,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床脚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她的衣裙。换上了衣服,将头发高高束起,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慧姨,怎么了?”叶岚只听到了陈慧的抱怨,并没有听到发生了什么。

    看到叶岚还是睡眼惺忪的出来,陈慧说道:“没什么,就是你浩大哥要回去了,我在收拾东西,吵着你了?”

    “没有,我来帮忙。”一听到卫浩铭要走了,叶岚最后的一丝睡意都褪了去。

    听到陈慧报出了自己队长的名字,周斌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和刚刚想比简直天壤之别:“原来是卫队的母亲,真是巧了,快上车,我们刚好回去。”

    “啊,不会违反纪律吗?”不是自己儿子来接的,陈慧多少有些担心。

    周斌怎么会让陈慧和叶岚自己坐车去部队,解释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把两人带上了车。

    “没想到嫂子连儿子都这么大了,真看不出来。”坐稳后,徐丽红抱着周盈,面色红润带着挥散不去的笑,一脸的喜气。

    笑了笑,陈慧摸了摸自己的脸:“老了,哪里看不出来了。”

    “这位是卫队的妹妹吧?真水灵,劲儿又大,以后不知道便宜哪家的臭小子了。”徐丽红又将目光转向了正看着车外风景的叶岚,说道。

    被点到名的叶岚有些迷茫,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不知道要不要接话。而被点到名的臭小子在训练的时候打了个喷嚏,被边上的人连连调笑。

    “要是我生的就好咯。”陈慧笑着,也没有被弄错的不悦,“这孩子可能干了,这要是便宜了那些臭小子,还真有些舍不得。”

    两个母亲在一起仿佛特别有话题可以聊,从育儿经验聊到教育问题,又聊到最近的物价,仿佛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一般,一直到了部队门口,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例行下车检查的时候,那一伙子小年轻差点把眼睛都黏在叶岚身上了,要不是她年纪太小,估计都有人要打听她是谁的家眷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卫浩铭有点不敢相信,他参军这么多年,陈慧还是第一次来看他。不得不说,身为一个儿子,他还是很感动,自己的母亲不远千里来看他。

    可到了门口的时候,卫浩铭第一个看到的不是陈慧,而是乖巧的站在那里的叶岚。这个小姑娘好像什么时候都可以发呆,无论是在吃饭的时候,还是走路的时候,包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