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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寂舟就静静坐在沙发上喝蜂蜜水, 看着她在厨房忙碌。|
搬来出租房已经有小半年了,家里的东西全部都添置完毕, 很有家的感觉。可纪菀越来越忙,已经很少有功夫给章寂舟做饭了,所以每一顿,格外叫人珍惜。
纪菀吃东西并不算快,等到她吃完馄钝收拾好准备离家, 章寂舟还在小口小口的吃馄钝——香菜牛肉的很特别, 不过他比较喜欢西红柿猪肉馅的。
章寂舟:“今天最低温度十二度,你的外套没有带!”
纪菀:“……你大概不能理解我是一个要风度的女子。”
章寂舟默默的放下了筷子, 蹙眉看过来。
纪菀于是一秒怂, 乖乖拿起外套出门了。
……
纪菀离开不一会,就有人来敲门。
“舟舟!”
章寂舟吃完最后一口馄饨,喝了一口汤才去开门。来人一见他开门就自顾自的换了室内拖鞋,打量了一眼吃空的碗,随手拿起来丢进洗碗槽里。
“快来再喝点粥!你这孩子也真是, 前天猪肝粥端过来,问你好不好喝你也不答上一句。结果你小姨昨天晚上跟我说,你觉得可好吃了,好吃就给阿姨说呗!你啊,也忒害羞了。所以我今天又多做了一些, 给你拿过来,没想着今天纪菀弄了早饭的。”
我可真没夸你!前晚上的猪肝粥我一口没喝,都让累得快虚脱的纪菀喝光了。
可从纪菀口里说出去话, 他就是抵赖一百遍人家也不会信了。他也就不做这个无用功,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吃起来。
“你小姨把你教得真好,”稀罕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来人又站起身来:“我回去看看我家那皮猴子收拾好没有,你慢慢喝,不耽搁去兴趣班。”
吃惯了纪菀做的食物,也许真如她夸赞自己的——厨艺天赋绝佳,章寂舟再吃其它的食物总觉得不对味。但他自小挨过饿,不矫情,什么都能入口,只是纪菀做得他能多吃个两三碗。
刚刚进来的是隔壁的阿姨,他们租的出租房左右四户人家早在几个月前就被纪菀端进去的点心给征服了,越是来往越是如相处多年的邻居一样。知道纪菀带着一个小孩也不容易,平时非常的照拂。
纪菀除了最开始的十来天带着章寂舟东奔西走之外,手上有些钱了就把他送到了兴趣班,暑假期间兴趣班是每天都有课的,也不拘章寂舟到底选什么,纪菀将所有的兴趣班报了个遍,让章寂舟挨个试。
最后,章寂舟选择了绘画。
隔壁阿姨姓董,和爱人结婚有十三来年了,孩子今年十一岁,叫**。前年才按揭买了这套房子,比纪菀他们只早搬进来大半年。董阿姨是全职主妇,平时在家打扫卫生带带孩子,因丈夫还算能干,生活不困顿。纪菀实在是太会做人,两家关系极快的就亲近起来了。知道纪菀给侄子报名参加了兴趣班,她索性将自己儿子也送过去了。
两家的门都开着,不一会就传来了董阿姨骂**的声音:“看看人家舟舟都吃完早饭了,你个皮猴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信不信我打你。”
一会是**讨饶的声音:“哎哟……别打,我去找舟舟了。”
隔壁闹得天翻地覆,章寂舟沉默的将洗碗槽里的碗都洗了,**也就刚刚收拾好,由董阿姨送两个人去兴趣班。
兴趣班就在离小区不远的地方,连公交车都不用坐,出了小区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他们刚到兴趣班门口,就碰到了声乐班的一位男老师,他四顾一番,似乎是十分随意的询问:“舟舟,今天你小姨没送你来?”
“他小姨忙!”
董阿姨赶紧笑眯眯的接了一句,家长对上老师天生就是弱势的一方,**毕竟是声乐班的学生,这位二十几岁的补习老师正教他呢。
“哦哦,”他点头,又非常和蔼的问了章寂舟一句:“你小姨……她晚上来接你不?”
章寂舟攥紧了画板的带子,仰起脸:“老师找她有什么事吗?”
男老师:“……你不是到声乐班上了两节课吗?挺有天赋的,放弃了可惜。我想跟你小姨谈一谈去。”
教声乐的三个老师,章寂舟没在这一位那上过一节课。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也就常常纪菀来接他的时候与这位老师打个照面,也攀谈上一两句。结果人家不仅记住了自己名字,还能搞清楚自己与纪菀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姐姐x俏校草 番外
人生总有迷茫的时刻。
章寂舟放下画笔,随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走了出去……他是漫无目的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这里。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觉得这个出租屋代表的就是‘家’,后来才晓得,纪菀所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可有时候啊,熟悉的地点总会唤起记忆。他与纪菀,最艰难、最辛苦的时光都在这里度过,如今想起来却都是难忘的回忆了。
二十多年的时光,足以让崭新的楼房变得破旧,这个地方慢慢也成为了很多人记忆中的老城。
“舟舟!”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章寂舟转过头去,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确实很多年未见了,小胖子**长成了大胖子,穿着正装打着领带,满面惊喜的看着他。自从他搬家之后,不知道哪一天起,两个人的来往就渐渐的少了。
“认不出我了罢!我是**啊。”
“**!”
**意识到,他明显是认出了自己的,而且‘**’两个字含着明显的颤音----仿佛抑制不住要哭了。
他有瞬间的愣神,他认识的章寂舟总是感情内敛的,小时候起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长大之后更是常常板着一张脸。
其实小伙伴变了很多,不仅是容貌上的,更是精神面貌上的,已然脱胎换骨成为了行业中内令人仰望的存在。**因为关注他的缘故,收集了他的信息,近期也在电视上看到过他的身影,所以一眼就可以认他来。
人的距离感会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拉大,**因为不想破坏童年的记忆,在稍微懂事之后,选择了渐行渐远,甚至拒绝了小姨的帮助。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任性,回忆起记忆中小姨无奈的笑容,他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时候他气愤于总是由自己主动去寻章寂舟玩乐,觉得自己是硬贴上去的,而感到羞愧。可是人到中年,这些事反而淡去了,留下的全部都是纯粹的童年情谊。
**拉住了大画家的袖子,把他往楼里扯:“才这个点,肯定还没吃饭吧?上去让你嫂子给你做一桌,就是家常便饭,你别嫌弃。”
章寂舟就这样被拉到了熟悉的楼栋之下,拉上了熟悉的楼层。
**边拖鞋边跟他解释:“我妈还老提起你,可是不巧她回老家去了,回头要是知道了,一准念叨我。”
章寂舟打量着熟悉的一切,似乎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拍了怕**的肩膀:“下回有机会!”
**顿了一下,点头:“对。”
**的妻子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她显然是知道章寂舟的,初时有些惊讶,很快就准备好了饭菜,饭桌上也十分的客气。简单用了一些,就推说要去母亲家里接孩子,给他们俩留足了空间。
**:“我妈回老家这几天,孩子都是放在岳母家里的,我们俩都上班,没时间带。”
章寂舟:“几岁了?”
“八岁了,和我们那时候差不多……舟舟,你还没结婚呐?”
章寂舟笑了笑,略过了这个话题。
两个人都沉默的吃菜,酒过三巡之后,**的话匣子才打开了:“我多羡慕你啊!小的时候羡慕你有开明的家长,特别的生活方式……你别嫌弃我市侩,后来啊!羡慕你生活富足。”
他惊觉自己提起了纪菀,忙住了口---还小的时候,舟舟于小姨的事情上,情绪都会格外的激动。
“没事,你继续说,”章寂舟见他满脸忐忑,坦然道:“我若是提都不敢提起,就真的对不住她了。”
他脸上是带着笑的,温情脉脉,**松了口气,继续道:“我是看着咱小姨白手起家的,所以更佩服她!所以说各人自有各人的命啊,有这么个小姨也是该你好运,用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你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舟舟,你看看我。小时候有那么多的梦想,也曾做过努力,我还去酒吧唱过歌呢!组织了一个摇滚乐队。”
章寂舟:“后来呢?”
“还能怎么的,娶老婆、生孩子为了生计而奋斗呗!”
章寂舟还记得,**于唱歌这门技艺上是有些天赋的,到他搬家那会还为了参与一个歌手的选拔赛专门瘦过身,还成功了。
“如果那时候,我有一个后盾,哪怕不是如小姨那样完美的,我都要拼一把,”**笑了,胖胖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他给章寂舟倒了一杯酒:“不过现在也很好!虽然每日发愁何时能换房,工资能不能多发一些,爱车什么时候能有个车位,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像你啊!高度都不一样了,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后顾之忧,满满的社会责任感,操心的都是援助基金会的运作……我看得开,自己这样也很好。”
**最后喝醉了,歪倒在沙发上打着呼噜,喃喃的胡言乱语:“呀呀……你真是长大了,舟舟,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大约是想说他成熟了罢!
章寂舟从阳台遥遥看出去。
今晚的月亮有些圆、又亮。
《章寂舟回忆录》----纪女士总希望我的生活能圆满,以至于我前半生的都活在蜜罐里,猛然遭遇这样残酷的遗憾,令我很难才度过那一段昏暗的时光,即使如此,后半生总是怅然若失。
我总觉得,她活在我的记忆里,用半生教导,塑造了如今的我。而我走每一步,都有她的影子。
《章寂舟回忆录》----其实有些可惜,没有如今成熟稳重的面貌去待她,让她安心。而把自己幼稚、固执、倔强的时光都留给留给了她,叫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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