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嘴中骂骂咧咧不时吐一口油渍血沫,然尔他的黑黝脸颊却是得意无比,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望着天空光剑更是兴奋激动,让自己本就虚弱沉重的步伐再次加快了几分。
武道之心,人人皆可有,唯有持之以恒毅力信念坚韧不变的人,才有资格踏上那强者之路的阶梯,强者无畏无退,只是永恒追随前方,可败可输,心却永盛也!
心念观望着远方情景的王明,只感觉元神突然一阵清明,伴随着周身上空不断盘旋发出剑鸣的三尺青锋,手掌忍不住轻握了起来。
随着时间缓逝,整个终南山已是火光通明人潮涌动聚集起了无数上山视探的江湖中人。而不会武功的乡民百姓虽脚程缓慢但也是拥拥挤挤,在山道林隙,水涧崖壁之中人数更胜。
瞻仰,畏惧,惊骇,恭敬以及那绝不会少的贪婪目光,人生百态众生之相都聚于此。而那如全真七子,蒙金两军行进在路上的队伍更是数不胜数,这一晚炎帝故里黄帝葬地,古之地域秦陕大地,俱是夜如白昼火龙连衔。
王明心中感悟深沉,默默虚望天地,他身后伏跪的崔志芳却是茫然地睁开了眼,随后望到王明平凡的面容,身子一震就是惊慌后退,急急忙忙地向着那飞奔而来的全真教徒汇合了过去。
片刻之后,就是传出一声震惊的惊呼,而王明只是淡漠地扫了眼,毫不在乎那个蝼蚁的反应,无用之棋要之何用,手掌重新负手,眼目一闪留下两道法身,信仰虽是有用,然尔王明却不许其沾身,那是他的根基所在。
众生谁也不知道只是一瞬息功法,王明就已经消失在他们所望之处,因为王明本就没有出现过他们的眼前,而这天地间亦是传出一道平淡低语:“纯阳道友,既已经醒悟,为何还不现身?”
一声轻语言传天地,周围的百态众生眼目俱是一眯,因为他们突然发现那飞旋仙剑通天剑光之下,突然显现出两道身影,一为白衣黑发微扬,面冠如玉肤散微光宛若谪仙,随着山巅崖风扑衣袍轻摆,一副随时乘风而去的逍遥资样令人向往。而另一位,却是头戴冠帽身着青灰袍,左手碧箫挂酒觞,颜似书生气势英昂,灰须飘扬手打揖样。
两人相视微望了片刻,俱是轻笑了起来:“哈哈,观明道兄还是如此天资清洒。实在令吕某心中怵怅啊!”
“噢,纯阳道友若是心绪不平,何不取出凝心玉液清饮几杯!”
闻声,纯阳道人面色微滞,作道揖的右手不禁晃动了起来:“观明啊,又打吕某人那一点家当儿的主意!”
“呵~!不是瞧不起你,你吕岩除了那酒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打主意吗?是你手里的破箫还是这柄烂剑~!”
“吟~~”话音一落,天空飞旋的青锋剑就是发出一声尖锐的清鸣,其内涵毕露的锋芒与不平也是惊醒了一片大张嘴巴的人群。
“是吕祖,是吕祖,吕祖显灵了!”
“滚~。明明是吕祖下凡临世了!”
“纯阳祖师下凡了,纯阳祖师下凡了!”
“吕祖~……”
“……!”
吕洞宾身为古代民间信徒最多的三位仙神之一,古人早云佛道惟观自在,仙道之中惟纯阳子,神道惟伏魔武帝。在此时代当他真实降临的时候,还是在其最昌盛信奉最高的秦陕大地,所引起的动荡别提多疯狂了,就连现在终南山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都言其得吕祖师传,全真各处所信奉的金身塑像更是不沾尘埃清净异常。
“呵!”望着底下听到呼声不断涌扰的众人,白衣观明忍不住轻小了声,只是瞬间终南山上就变得寂静异常,空间停滞,呆立着身体只余无数眼目微微转动,显示他们生机没有绝灭。
纯阳道人见之不禁摇起了头:“观明道友果然还是没变啊,清净逍遥惟观明啊!剑——来!”
“吟~~”随着纯阳道人的轻喝天空传出最后一丝剑鸣,虽是悲戚深深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向着他摊开的手掌飞了过来。
看到他的动作,白衣观明飘渺的身姿微微一伫:“怎么,今日你吕纯阳还想与吾斗一斗?”
“不了!吾其实早在万载前就已经败了!呵呵,吾虽有圣剑伐天,但实有三剑,一断无明烦恼恨,二断无明嗔怒痴,三断无明之贪欲也!”
说道这里,纯阳真人轻抚了下手中剑刃,目光好似穿过无限遥远的时空,过了片刻才又接着道:“没想到,没想到悠悠万载竟会在此界发现吾还有当日巡游万界留下的信仰,呵呵,吾身随灭吾法不孤啊!”
“唉~~!”
正当观明道人有些轻叹的时候山脚下突然传来一片凄厉惨叫,随之而来的却是高昂的怒骂之声,以及马刀挥~鞭挞风啸的声音。
“啊,蒙军来了,蒙古鞑子来了~~!啊”
听到好似近在耳边的惨叫,全身停滞在原地,无数乡民眼眸俱是恐惧了起来,他们因为蒙金之战迁移奔逃至还算安宁的齐鲁之域的可是不在少数啊,而行走江湖的武人更是了解蒙军的凶残嗜血。
而他们没有发现,那背对他们满面追忆的纯阳真人眼眸却是突然一冷:“早就等着你们了!”
随后突然轻颂道:“剑斩诸邪还我道,法修天心渡己神,身炼万载净皆灭,独留残魄憾法承!观明道友,今日吾愿已去,小心了,看吾四断无我万界心!斩~!”
随着一声轻喝,天空通天光剑忽地闪烁,只是须臾就破碎化为渺渺无数的光点,向着纯阳道人手中青锋飞涌了过去:“尘归尘土归土,吾剑本源归吾剑,四断斩出世间再无纯阳也,斩!”
就在纯阳道人浑身剑气内敛凝实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幻的时候,白衣观明却是突然微微一笑,虚空探手向前轻抓只是瞬间就抛出金色圆珠。
而本是运气待发的纯阳真人虚幻身影倏地一促,瞪着眼眸停滞了动作。
只见金色圆珠迎风直涨,只是须臾就变成磨盘大小,这还没完,圆珠微晃了下内里却是缓缓传出一道梵音,随着时间流逝梵音之声越来越响亮,晃动幅度亦是愈来愈大,直到环转成一道金色念珠才停滞在虚空之中。
而纯阳真人也是不知何时把青锋剑收回到背处,只是寒着目光冷冷地开声道:“弥勒!”
“两位道友,许久未见,南无~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和蔼慈悲的声音响起,终南山区域的无数身影又是膛目结舌,而犹以山腰之上身体不能动弹的人群更是显著,因为他们只能靠挤眉弄眼倾斜眼角才能观望到那庞大身躯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