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孩惊叫一声,连连摆手拒绝,谁知陈老汉已是钻进了屋内,随着房门紧闭,面上不禁升起失落,她知道一向对待自己好似闺女一般的陈大叔心里已是有了隔阂,就好像他刚才说的,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一个孤儿哪会有什么远方姐姐啊!
女孩一脸失落不知所措,原本沉默无声的宋小由却是抿着嘴唇抬起了头,迷茫自语道:“小依,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知道妈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小由是不是就不该出现在世上?”
“……”女孩没有应声,只是伸手拉拉她的手臂,对她竖了下拇指,身姿缓缓蹲坐在门口,双手托腮静望天空缓降的夕阳,随后微微颔首示意她也学着自己。
“什么啊?”宋小由嘟嘴嘀咕了句,却也是蹲坐在她身旁,手掌抚托着粉颌,眼眸直直地盯着夕阳,看着它一点点下落,直到天地完全黑暗,才终于忍不住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扭头看着还是一脸安详的女孩,又扫了眼她不知何时放置在身旁的地瓜,瘪嘴皱眉道:“没什么变化啊,为什么要傻傻地看着太阳呢?”
“嘻嘻~~”宋小由皱眉出声,女孩就是忍不住娇笑了起来,抓过身边的地瓜就是飞快跑进了屋内。
“……”宋小由呆滞地视望着女孩的背影,片刻后,猛然反应了过来,脆声怒叫:“啊,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敢骗我!我要打你的小屁股!站住!”
宋小由气急败坏地追赶进屋,这条贫民小巷的另一边一个老妇却也是和蔼地收回了目光,和蔼只是保持瞬间,当她转身的时候已经变得愤怒,瞪着那跪在搓衣板上的身影,凶狠怒声道:“好啊,陈二狗,你是不是长能耐了,老娘才一会儿没回来,你就敢欺负小依那孩子了,啊~?你给我长脸了!”
“没~没有,老婆子~,我哪敢啊,我~~”
“嘭~~”陈老汉谄媚之语还未说完,眼前就是飘满了漫天的星星,随后那老妇又是抓住他的马褂衣领,晃动沉声道:“陈二狗~,我说过小依那孩子是我张翠花的亲闺女,你还敢凶她,是你脑子进马尿了,还是整个人都掉粪坑里了!嗯?”
“没有啊,老婆子,我没有凶!咕咚~”陈老汉连连摇头,表情猛然一僵深咽了下口水,看着停在面前不断闪烁褐铁光芒的拳头,畏惧瑟瑟道:“老婆子~不至于吧,我……,好好好,我凶了,凶了!赶紧收回内力吧,要不然你这一拳头下来,我这把老骨头非要散架不行啊!”
“哈,陈二狗,你承认凶了小依了吧!我就说嘛,小依那孩子这么乖巧怎么会平白无事地就又蹲在门口了呢!”
张翠华冷笑地收回内力,手背轻拍了拍陈老汉的面颊,在他身体瑟瑟发颤间,缓缓转过了身体,却是又猛地高跃而起,横踹侧踢在他的肚子上,老汉口吐白沫眼瞳翻白,张翠华又是连连踢踹十二脚方才落地。
“老娘用铁砂掌都嫌脏了手,你这个座登儿(重庆方言)就只配被鸳鸯十三腿踹!”张翠华怒骂了声,眼目瞬间瞪向身体抽搐不止的陈老汉,手指地上搓衣板,厉声道:“陈二狗,给我接着跪,每天拉完车就给我跪着,等过两天小依气撒了,你才能起来,若是我看到你偷懒,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
张翠花严厉警告甫一出声,原本还口吐白沫不断抽搐的陈老汉就是飞快地蹿了起来,双腿老实跪倒,连擦拭白沫都不敢,左手捏着右耳,右手捏着左耳,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婆子,你放心!我二狗保证听话!”
“嗯~!我也累了一天了,就先睡觉去了!”
“嗯~嗯~嗯,老婆子你睡去吧!晚安,做个好梦啊!安!”陈老汉谄笑颔首,待得张翠华走进隔间关上房门,还不敢收起笑容,惟有他那带着两个脚印肿胀青紫的脸颊抽搐不止。
暂且不提这对老夫妇间的平常之事,却说那上十里洋场,身为上海的租界区,它却不是如同它的名字那般只有十里,随着国家衰弱大半个上海都可以说是一片殖民地,内里聚集着无数它国洋人,无论黑的白的紫的花的,后面两种应该找不到,反正很多洋人就是了。
洋人众多,外国洋货更是不断通过近海港口涌入其中,也正因为此滋生出无数**,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寻欢作乐之场所,同样蕴育出无数各式各样的帮派,帮派势力有大有小,使得这十里洋场繁盛无比且又混乱不堪,一个成语可以替代它的描述,那就是鱼龙混杂!
而在这鱼龙混杂的十里洋场一条街道之上的警局之声却是传出连连惨叫声,鳄鱼帮的红花双棍郑虎以及金鹰两人粗拳重脚连连挥喝巨力,正在不断踢打着蜷缩在身边的七八个巡警,随着身后一声低咳方才各挥重拳,纷纷后退到那低咳之人身旁。
“嘭~嘭”两声重响传出,一个黑皮巡警撞破栏杆砸跌在楼下吐血颤抖,另一个深陷在警局那‘罪恶克星’铜雕牌匾之声,随着他的身体咔嚓裂动,连同牌匾一起砸落在二楼木板上,而那个低咳之人眼目向着楼下那紧闭的局长屋门扫望了眼,镶嵌三颗金牙黄黑的嘴巴勾勒冷笑,牛皮靴迈动,黑色中山装微摆,阴厉地扫望到悄悄盯望自己的警察,沉喝怒叫:“还有——谁……”
“……”空气寂静落针可闻,金牙身影那消瘦的面颊更加阴沉,缓缓伸手摘下黑帽扫望众人,又指向身后悠闲安坐的旗袍女人,平静微笑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因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就被你们给抓到这里!你们想干什么?啊?你们踏马的想干什么?”
“咚~”语气阴森无比,金牙身影牛皮靴重重跺在地板之上,手中黑帽晃动再次询问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哈~?都他娘都怎么不说话了啊?我冯大刚在这问你们话呢?啊?给老子说话!你他妈的不认识我?”
金牙冯大刚怒声询问,他不远处靠在栏杆上脑袋全是血的巡警领班眼目闪烁,嘴中虚弱道:“对~对不起,冯帮主,小~小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太太!小的知错了!”
“哈~呸!”一口浓痰直接喷吐而出,冯大刚面上再次升起狰狞,一脚踹在领班身旁的火炉之上,在得热水壶砸落煤炭跌倒间,对方惨叫间,阴厉深深道:“你他娘的躲啊?怎么不躲了啊?我告诉你,你们局长都待给我鳄鱼帮面子,若不然他就当不了这个小局长,至于你!呵~”
冯大刚失笑转身,消瘦面庞对着郑虎微点了下,迈步挥手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