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盛听了这话,手一抖,一鞭子打在了方义川身上。
方义川习武多年,这点疼算不得什么。
打了这一鞭后,方盛似乎找到了感觉,全身突然涌起了对涂甲的恨意,双目赤红,竟真的一鞭一鞭使劲抽在方义川背上。
众人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幕,暗自猜想之后方盛会被庄主如何修理。
方义川哪想到这小子打起来这般狠,好似杀了他全家一般。
只是他作为庄主总是要做好示范,才能服众。
“可别打了。”方茂赶紧上去拦住方盛。
方盛正打得起劲呢,怎么会听他的话,所幸及时被方茂被拦住了,这才发现自己打得是庄主,手一抖,鞭子掉在了地上。
方义川见他不打了,但是才不过五十鞭,只好说道:“继续。”
“庄主......”方茂上前劝说,而方义川扭过头不理会。
这下,方盛是万万不敢再拿起鞭子,方茂只好拾起鞭子控制好力度抽打方义川。
“重一些,今天没吃饭吗!”方义川知道方茂怕伤了他,并没有用力。
方茂闻言只好加重力度,不过他自有分寸。
方义川的内衫早已被血水浸湿,背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过只是些肉眼看起来比较严重的皮肉伤而已,并不伤及身体。
“啪啪啪......”的声音继续回荡在整个大堂内,却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哪怕方义川只是走过场也好,所有人都真心敬佩他的品行。
毕竟底下出了内奸这样的事,方义川也没有火眼金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
何况庄子里的弟子出现其他门派的内奸,首先要问责的必然是其师尊。
镖局里的镖师以及打杂的杂役都是有专人负责招募的,方义川更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了解。
一百鞭鞭子很快就打完了,方义川额头上满是虚汗,在方盛搀扶下站了起来。
虽然方义川才刚刚受了鞭刑,背上定然是疼痛难忍,然而他却如松柏一般笔直地站立在大堂之上,声音依然雄浑不见丝毫虚弱之感。
“我已经自罚其身。之后镖局全员罚一个月工钱,出镖的镖师罚三个月。空竹的师尊大长老已经过世,也就不烦扰他老人家了。黄涛的师尊二长老也同样罚月钱三个月。”
“谢庄主。”众镖师齐声行礼答道。
不过是罚钱,并没有将他们赶出镖局,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运镖失败还是很砸牌子的事,尤其方家镖局之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庄子和镖局最近也该肃清肃清了,眼皮子底下还混进了内奸。方茂、方盛这件事你们俩去办。”方义川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空竹,吩咐道。
两人拱手称是。
“大家多日赶路也辛苦了,都回去吧。”方义川说道。
镖师们行礼后按顺序退了出去。
方义川这才看着空竹,问道:“船上的事你可有参与?”
“不曾。”空竹摇摇头道。
“先看管起来严加拷问。结果出来后再送回万玉门,让万空给我一个交代。”
方义川也懒得再理会他,摆摆手就让胡虎将他带了下去。
他正想叫鱼泉,这才醒悟过来鱼泉已经去了。
这四人在一代弟子中算是佼佼者,也常被赋予重任。
只是这次分别出了一趟镖,鱼泉死、空竹成了内奸、黄涛古怪,只剩下胡虎一人可用。
“阿盛,你先去安排一下司空兄弟和鱼泉的葬礼,明日就办吧。”
“是。”方盛抱拳行礼后就带着几名记名弟子带着几人的尸体出去了。
“阿茂,安排人手将左长使的尸身尽快送往太行山。你亲自走一趟,务必保证一定要完完整整地送到,万不可再出差错了。”方义川郑重地说道。
想来小刀也将信送到了。方茂亲自走一趟禀明事情,这样游一枪应该能够明白的。
方茂行礼,带着人离开大堂前往郊外挑选内门弟子。
方义川正想回后院换身衣服歇息一下,他的大弟子胡丹刚从侧门进来。
“师父。”
胡丹容貌寻常,连身量也是扔在人群中找不出来的,他一身布衣,肩膀上还沾有一些尘土,低着头给方义川行礼。
“你回来了。可还顺利?”方义川笑着将他肩膀上的尘土拍掉。
“一切顺利。不过在码头的时候发现黄涛与一小白蛇联系。”胡丹低着头答道。
方义川一愣,黄涛果然有问题。
“竟有此事,你可能听懂?”
胡丹摇摇头,道:“弟子不才,不通兽语。”
“不怪你,是我低估了他。”
胡丹抬头看方义川,这才发现他只着单衣,汗已经浸湿了内衫。
“师父是怎么了?”
“江湖上的传闻你可听说了?”方义川说着,往后院走去。
“不曾。弟子一直走偏僻小径,途中也不曾注意他人说了什么。”胡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
“现在事情更加复杂了,是这样......”
方义川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弟子是个武痴,其余事情一概不关心,便细细说与他听。
另一边,平辉堂内,小厮端来了刚刚煮好的汤药。
王小弟道了谢接过,吹了吹,舀了一勺送到颜玦玦嘴边。
空气中散发着汤药苦涩的气息,颜玦玦摇了摇头。
“妆妆乖,等下给你买糖人。”王小弟哄道。
颜玦玦嗜甜,欣然同意,屏住呼吸张开嘴,让黑乎乎的汤药滑进了喉咙。
然而还是抵不住苦味,颜玦玦眯起眼睛,险些要吐出来。
好不容易咽下后,拼命地吐舌头,想减轻苦味。
“我还是一口喝完吧,这一勺一勺的我得苦多少次啊。”颜玦玦哭丧着脸将碗从王小弟手中拿过,一饮而尽。
果然,要痛苦还是一次性吧。
颜玦玦这样想着,将碗递还给王小弟,然后继续吐舌头。
王小弟看她的模样煞是可爱,端了一杯水给她。
颜玦玦接过飞快地喝完,道:“若是乳酪就好了,也就用不着糖人了。”
“你还挑剔。走吧,只怕方叔他们都已经赶到庄里了。”王小弟说着,将碗放好后将颜玦玦背起。
“起驾。”颜玦玦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这是把我当了了呢?”王小弟好笑地背着她走出了平辉堂。
“哪能呀,我亲爱的师父。”颜玦玦忙谄媚地给他捶捶肩,“买糖人去!”
王小弟偏过头,看着她的笑颜,嘴角荡开一抹极清淡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