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开车回到穆氏庄园,这一路杜若溪都不知道怎么走过来的。现在世界上最丑陋、最滑稽的事情就发生在她身上,丈夫不是偷偷摸摸地偷情,而是光明正大地做给她看!
是她太天真了吗,是她太在乎这段感情了吗,所以才在这段婚姻里输得惨败!两年多的感情不敌一个月,或许男人就是太花心了吧。那么做还找那么多的借口,说是她的错在先!
的确,她错就错在爱上了穆天凌,错就错在嫁给了他!而现在,自己的颜面与尊严已经所剩无几!
第二天,她依旧开车去剧组,昨晚一夜失眠,想通了很多。虽然她人在穆氏庄园,可实际上却没有跟这里的一切融合在一起,每天出出进进,偶尔还拍夜戏,没有一个人过问她的死活。
为了孩子,杜若溪选择隐忍,就算跟穆天凌一年不和解也没什么。
车开进旅游区,旁边另外一辆越野车也驶了进来,摇下车窗对着她打招呼,“这么早?”
似乎彦思翰每次都能神出鬼没在杜若溪附近出现,无论是她开车回去还是开车过来,对方总在她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打招呼,并且不带姓名。
两个人将车停稳后,彦思翰插着裤兜走出来,“车用得还习惯吗,要不然我们换过来算了?”
“你的钥匙还给你。”因为昨天的吵架,杜若溪一晚上没休息好,今天的娱乐细胞也少了。对方刚说完,她已经将那一把钥匙递到彦思翰眼前。
“这么着急?前几天你不是开得挺好的吗?”如此说着,他还是将钥匙收了过来,拿在眼前看了看,惊疑一句,“怎么少了一把?”
“哪里少了?钥匙我就放在车上,根本没动过。”杜若溪还打算回车上找找,没想到是旁边的人故意骗她的。
“别找了,逗你玩的。看样子你不是很开心,说话都不带转弯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彦思翰在拍戏时是个很认真、挑剔的人,可跟他接触久了就会觉得他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什么?”杜若溪很吃惊,想不到她表现这么明显,连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都看出来了。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不是被昨天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吓住了?”
彦思翰指的是穆天凌,在场的那么多人现在都知道了杜若溪真正身份,她就是穆氏总裁的妻子。
“女人的心思你可别乱猜,总之你是猜不到的。”杜若溪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彦思翰,想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
“你怎么知道我猜不到,说不定是你不肯承认?”阳光下彦思翰身高一米七五,头发染成微黄,薄薄的斜向一边眉宇。眼睛很有神,嘴唇呈菱形,十分性感。身上着装多半是休闲服,看起来很阳光。
“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报道。”彦思翰越来越较真,杜若溪只好转移话题,说完提步向前而去。
身后似乎还传来话语声,杜若溪也没听清,今天的戏跟彦思翰无关,主要朝中几个大臣活动还有她的闺阁生活。
下午五点,她准备收工回去,没想到制片人叫她。原来今天一个女演员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无法再接拍晚上的戏,想让杜若溪顶替一下。
“行啊,没关系。”因为是一场远景,换上戏服也认不出是谁,杜若溪点头答应了。
七八点之后,场景才排演完,接着没有她的事了。杜若溪准备到衣帽间换了衣服就回去,没想到里面竟然没有点灯,一整座宫殿都是黑黢黢的。
除非晚上有戏,才会在桌前留长长的蜡烛,不然等到天明都不会有灯。杜若溪其实胆子很小的,但想想昨天跟穆天凌吵架的事,再没有任何人吓得住她。何况绕回去还要走几百米的路,找个人来陪太浪费时间。
杜若溪不再犹豫,打开手机屏幕灯照明,换个衣服也就两分钟的事情,这中间还会出什么状况吗?
可是却在这时,偏偏有人要跟她恶作剧。宫殿墙边突然多了一道亮光,底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窜了过来,有猫那么大,速度特别快,还没有声响!
杜若溪吓得胆子都寒了,一只手再也提不起劲,只想拿了自己的衣物转身就跑。一回头就撞在软绵绵的东西上,吓得她惊叫不已。
彦思翰握着一只亮光手电筒往杜若溪脸上一照,吃惊地问,“吓住你了?我是人,又不是鬼。”
听到熟悉的声音,杜若溪才将遮在头顶的手臂移开,想到刚刚的亮光很可能就是对方手电筒发出来的,而那个黑黑的影子可能就是彦思翰的皮鞋!
顿时,杜若溪火大了,站起了身训斥,“你进来干嘛不声不响的,一句问候都没有?”
“这就怪我了?你在里面不也一声不响的吗?刚刚一声尖叫还差点吓我一跳!”彦思翰回一句,丝毫不忍让。
杜若溪也不想为这点小事计较,算了,就这么过去吧。换好衣服,她打了招呼走出去,彦思翰也跟了过来,“好吧,我请你吃夜宵算是赔礼。”
“谢谢,不过我没吃夜宵的习惯,先回去了,明天见!”杜若溪不再啰嗦,走到车位边打了方向盘,很快出了旅游地。
不过身后一直有一辆车子在追随着,一会儿到左边,一会儿到右边。杜若溪开车很小心,一直不敢绕过他往前开,只能摇开车窗质问,“你跟着我干嘛?”
“一个人开夜车,难道你不怕吗?”黑漆漆的路上没有路灯,远观就像两辆发疯的车在相互调戏。
这是笑话她刚才的事吗?杜若溪不理,油门一踩,车子终于飞速越过了旁边的人。可气的是车子竟然没油了,她不得不在一家加油站暂停。
随后彦思翰也追了上来,打开车门,“我知道你今天不太开心,拍戏脸上的表情都紧巴巴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喝一杯,忘记烦恼。”
平时彦思翰的为人怎么样,杜若溪一点都不清楚,但她跟他相处中还是不错的。不过,他跟她的合作永远只在剧组,出了旅游地就当作路人,所以杜若溪对他们的定位很清楚,那就是不需要牵扯。
“你不怕误会,我还怕有人误会。想请客以后再说吧,今天我累了。”杜若溪依旧关上车门,打了招呼后径直离去。
身后没有车再追过来,这里也离穆氏庄园没多远了,一路上吹着冷风,杜若溪的心情总算得到了平复。打开房门,意料之外的是穆天凌在床前等着她,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都被阴郁的气氛罩住,让人不能呼吸。
“你找我?”杜若溪放下手提包,她想她现在没必要跟穆天凌解释一天的行踪吧?毕竟他们都分开了这么久。
“你现在还好意思问我?这么晚回来理直气壮了吗?”穆天凌其实知道妻子一天的进程,每天她做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这么说不是怀疑杜若溪做了什么,而是气愤他们的关系已经冷漠到冰点。
“我没有做什么,拍个夜戏而已”杜若溪的神情也带着讥诮,“相反,穆懂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杜若溪想去洗浴间,却被丈夫拉住了手腕,还是以前习惯的姿势,他从后面抱她,将她纤细的腰搂在怀里,脑袋支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却硬硬的,“怎么管?以什么方式管?”
熟悉的味道传递上来,这一刻杜若溪感觉很销魂,可是想到丈夫或许也这么搂过别人,她浑身就不自在了。扭了扭腰身想要逃走,“放开我,那是你自己的事!”
“杜若溪!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成了红人就了不起了吗?”穆天凌恨恨地说着,将妻子的腰身扭转过来,压在洗浴间的玻璃门上。
“随你怎么说,现在我不想看见你!”这是杜若溪说过的最狠毒的话,也只有这句能代表她此刻的心情。因为她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只想轻轻松松地生活。
“是吗?你就是这么爱我的?”穆天凌心脏部位漏掉了一秒,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知道谁对谁错。问出这句话,他带着恶狠狠的语气也带着满满的心伤。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提‘爱’吗?从昨天晚上开始,爱这个字已经磨灭掉了。”杜若溪说着最狠的话,因为她容不下不干净的爱情,与其活在抱怨中,还不如将不该有的情绪清洗掉。
“好,这句话是你说的,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穆天凌松开紧握的双手,突然探向妻子衬衫上的纽扣。
靠在门上的人紧张地逃开几步,“你做什么?”
“你放心,我现在对你够不成威胁,只是想从你身上拿掉窃听器。”穆天凌手法很快,还不能妻子退开身,已经拉下了一粒扣子。
杜若溪捂着胸口,神情惊疑,“你偷听我?还在我身上安这种东西?”
心中是满满的失望,穆天凌到底有多不放心她,才会严密监视到这种地步?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就离你远点。当然这种东西以后也用不上,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关注你了!”穆天凌仿佛发誓一样,窃听器装置在杜若溪身上,他一次都没有用过,以后也不会再有需要。
房门再次关上,杜若溪有种濒临绝望的感觉,仿佛从此她失去支撑!
第二天,杜若溪的头是昏沉的,一晚上泡在浴缸里,水凉了都不知道。但拍戏不能请假,她也不知道除了工作还能去做什么?
这一天是她感觉最不好的,生活中那么多不顺心,戏中却要展现出高兴的场景。杜若溪笑不出来,笑也是苦涩的笑,导演喊了无数遍‘停’,让杜若溪认真找好感觉。
“新人不愧是新人,无论有多大的身份,导演给多大的面子,演不出来就是演不出来。”戏中不乏有针对杜若溪的人偷偷在后嚼舌根,似乎看对方太顺了,有些不平衡。
彦思翰走过去,试图安慰杜若溪,后者却走远了。她只想调解下心情,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再次开拍时,身边的助理给杜若溪递了手机,“杜小姐,您的电话。”
杜若溪是第一个敢打断拍戏的人,因为电话是路琪打过来的,前些天听说华林生病不好的话,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接通后,杜若溪走到一边,询问路琪,“喂,华林有没有好一点?”
“若溪,你能不能来陪我?我在家里面。”听筒里传出路琪脆弱的哭泣声,突然让杜若溪揪紧了心肠,预料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是不是孩子怎么样了?你坚持住,我这就过来。”杜若溪情急之中,也不管制片人如何反对,还有其他演员怎么看她,现在她只想飞快赶到路琪家中。
“导演,能不能先让别人顶替一下,我有急事要处理。”
“去吧去吧,屁事真多,刚刚你要是认真一点入戏也不用请假了。”导演脾气不好,看杜若溪没好好表现,很不高兴。
杜若溪不介意这些骂她的话,因为心灵已经受了一道伤,其它责骂只算小事。开车来到路琪居住的地方,里面没有一个人影。走到卧室里,才看到路琪跟一个小婴孩躺在一起。
孩子睡着了,而路琪泪流满面,杜若溪一进去就拉着她的手哭诉出来,“华林不要我们了……若溪,他丢下我们母子不管了……”
在此之前,杜若溪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路琪生产的话,十天前见她还好好地在肚子里,只不过临近预产期了。
好朋友的话她一时没弄明白,帮忙照料了一下孩子,才发现婴儿没穿衣服,身下的脐带还连着。意思是路琪刚刚生产完吗?
“路琪,你慢慢说,伯父伯母他们去哪里了?华林到底怎么了?”杜若溪也心急了,看着路琪这样,比她自己受伤还要心痛。
哭诉了半天,杜若溪才终于明白路琪的意思,不过她始终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