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处长王玥的房间里，五个人正在开会。

    防保科科长陈健说“今天我们通过和县委县政府相关人员沟通了解到，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淋病患者也就是已知的三五例。为了防止疾病的传染，县里打算给各单位免费发放一批安全用具，并对教育文化系统职工进行一次全面身体检查。对于可能出现的漏洞，县里打算对到县医院就诊的相关一类病的患者一律免费检查，所有费用由县财政负担。他们还说，如果能得到市里的支持那就更好了。”

    处长王玥听完看着大家说：“总体上想法好像不错，可我觉得好像还有问题，现在闹成这个样子，谁还敢再到医院去检查呢？去了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生活作风有问题吗？据我们了解，只给文教系统职工体检，漏洞太大，不如给全县职工来一次体检，以教育文化系统为重点。重点是检查淋病，但还不能明说，就医院和相关人员知道就行了，且要严格保密不能外传。这样那些得病的就不会羞羞答答，没得病的得到检查也放心，你们看如何？”

    “我觉得处长的办法好。”医政科的老李和防保科的老唐几乎同时说道。

    “防治问题解决了，外面那些围堵的人怎么办？大家说说看。”王玥说。

    “公布实情，向大家道歉，还能有什么办法？”老唐嘴快。

    “不行，这样也许更糟。”小海说。

    “这是为什么？”老唐问。

    小海说：“公布实情一方面县委县政府拉不下脸，因为一切的根源是副县长赵无言，尽管不是艾滋病而是淋病，县委县政府也会颜面扫地。另一方面群众也许更恐惧，淋病也是传染病，不比艾滋病传染的慢。现在外面这些人大部分是文教系统的职工和家属，其他的也是和文教系统有关系的人。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其家属或者自己就是受害者之一，对政府含含糊糊一味的辟谣，而拿不出实际的措施感到气愤，所以围着政府门前不走。”

    “哪能有什么好的办法？”老李问道。

    小海想起了在老家农村时，为了让猪长得快，就把猪阉了，断了猪的某方面需求，一了百了。对赵无言这种人，断了他的祸根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也可以让他少害许多人。想罢说道：

    “我觉得，问题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着手。”

    小海看了看处长王玥和大家，继续道：“既然一切都是赵无言的惹的祸，那就从赵无言的身上去解决问题。如果这些围堵的人知道赵无言根本就是个废人，你想这些人会怎么想？他们就会相信街市上说的不过是谣言，他们的担心也就没了，也就不气愤了，你不说话他们也会回家。那些真正知道实情的人，也不好意思说出实情，那样不就成了不打自招了吗？靠政府辟谣解释没有用，因为他们说的假话太多，老百姓根本就不相信，老百姓要看的是事实。”

    “你的意思是？”王玥问。

    “如果可以，明天我们再到医院去一趟，也许有办法。”小海答道。

    “好，明天陈科长继续和政府方面沟通、协调，我和王科长再去一趟医院。”王玥说。

    第二天，处长王玥和小海又一次来到医院。

    这次，他们首先来到主管医生的办公室，让其他人出去后，小海问：

    “董医生，我们想问问赵无言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很严重，由于生活过于糜烂，发病后又没有得到有效的医治，拖得时间太长，整个生殖系统已遭到严重破坏，就算好了，也是个废人。”董医生道。

    “董医生，您的意思是说．．．？”

    “我是说，他好了以后再也不能过夫妻生活了。”

    “是吗？董医生，既然是废人了，那能不能通过手术的办法把他那里变成先天性发育不全的样子，我说的是看起来像。”

    董医生笑了笑说：“那倒容易，把他那块烂肉去掉对他恢复健康更有利，伪装只不过是个小手术，保证天衣无缝。”董医生似乎明白了小海的想法。

    谢过大夫，处长王玥和小海又来到了赵无言的病房。坐下后，王玥示意小海说话。

    小海问：“赵县长，这个病得在身上痛苦吧？”

    “痛苦，生不如入死呀。”

    “我和我们领导昨天回去研究了一下，想出一个办法，不但可以免除你的痛苦，还可以消除影响，使你官复原职，也可以平息外面围堵的群众。”

    “哦，什么办法？”赵无言问。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的已经废了，不妨做个小手术把它变成看起来像先天发育不全的样子。然后告诉大家，你是先天发育不全，根本不能最任何坏事，住院只是因为那里发炎。这样那些说你干坏事的流言就成了谣言，说你传染疾病就成了瞎话，你不但无过而且有功。你兢兢业业，忍着身体上的痛苦，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奋斗不息，你比焦裕禄一点都不差。县委县政府和上级机关就更不能对你怎么样了，一方面他们为了平息事件不能不跟着说瞎话，另一方面他们自己也不干净，你都废人了还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说不上他们还要升你的官呢。再有，你多干几年，再捞点，好好照顾照顾你老婆，为了你的革命工作，为了你能飞黄腾达，她付出的太多了。如果那些围堵的人不信，可以让他们来看看，事实更胜于雄辩。还有你和你老婆结婚没有生孩子也是有力的证据。等他们平息了，你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你觉得怎么样呢？”

    赵无言半天没说话。

    “赵县长，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否则我们只能把你交出去了。”王玥道。

    “唉，那就这样吧，这也是我应得的报应。”赵无言无奈地回答。

    “好，那就这样，你做好准备，我们很快就会安排行动。”王玥说。

    走出医院大门，处长王玥看了看小海说：

    “你够坏的，亏你想得出这种办法呢。”然后用一只手捂着嘴不住地乐。

    小海笑了笑说：“办法是不怎么样，可谁让这些人太坏呢？”

    下午，在县政府会议室，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县卫生局、县医院主要负责人和市卫生局五人小组进行了讨论和交流，最后达成一致。

    县政府负责马上给各单位发放一批安全用具；马上组织人员对全县所有领导职工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健康大检查，以文化教育系统为重点；对发现的传染病一律免费治疗。

    其次马上对赵无言进行手术，手术后由县政府负责对围堵人员解释、疏散，所有费用由县财政负担，市卫生局也答应给一部分。

    会议强调，各有关人员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能乱说，避免造成更大的麻烦。

    说行动就行动，时间不等人，一切快速而顺利地进行着。

    第三天下午，县政府门前，县委办公室主任手拿着大喇叭，对着人群高喊：

    “同志们，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我代表市卫生局，县委县政府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在市卫生局的监督下，经过专家们的检查会诊，我们县根本就没有人得艾滋病，一切都是传说，都是谣言。

    副县长赵无言同志有病住院，就有人传说他干坏事，给别人传染了脏病，这纯粹是谣言。赵无言同志是先天性生殖系统发育不全，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废人，不可能干任何坏事。赵无言和他老婆结婚十几年，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就是有力的证据。

    赵无言同志忍受着精神上的压力和疾病的煎熬，十几年来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任劳任怨，废寝忘食，那是活生生的焦裕禄。

    我知道有人有疑问，有人不相信，这没关系，一会可以跟随县政府和卫生局的人亲自到医院去看看，事实胜于雄辩嘛。

    副县长赵无言同志说了，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他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和健康，今天为了全县人民的安乐幸福，他更愿意献出自己的屁股。”

    县委办主任话音一落，人群就炸了锅似的嘈杂起来，大家议论纷纷。

    主任继续说：“县委县政府为了使大家安心，决定在全县范围内对全县职工进行一次身体健康大检查，对查出有类似疾病者，将一律免费进行治疗，一切费用由县里负担。下面就请你们选出几位代表，到医院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回来告诉大家，好让大家放心。”

    看着人们你推我搡，县委办公室主任调侃地对大家说：

    “最好是男同志去，女同志似乎不方便，大家快点，赵无言同志光着屁股等着你们呢！”

    最后，大家选出五位男同志去看赵无言。

    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五人排着队走进病房，揭开赵无言的被子看了看。

    出来后有人说像个红枣，有人说像小指，反正回去后和大家一说，人群就慢慢地散了，一切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处长王玥除了要求对已发淋病患者加紧治疗外，督催体检工作加紧进行。还通过电话详细地向市卫生局领导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几天后，县文教系统体检结束，又发现两例轻微淋病患者，并采取相应措施。

    一周后，健康大检查基本结束，再没发现新的病人。接受了县委县政府的感谢和送行之后，王玥带着他的小组回到了古城卫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