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海建立了无产阶级革命感情之后，白局长冷漠的面孔似乎多了一点笑容，往昔锐利的眼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人也更加漂亮妩媚了。

    有了副局长白玫的支持，小海在卫生局的日子就更爽了，更自在了。当然，为了稳定他和白玫之间的关系，小海也没有忘记寻找机会来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让白玫更加看重自己。毕竟任何女人都不会在意一个草包或者绣花枕头的。

    这一天，接到报告：古城第二医院发生了医疗事故，责任大夫跳楼自杀，患者家属在医院大闹不止。

    管理大大小小的医院，是卫生局的主要职责之一，责无旁贷，尤其是出了人命，卫生局和上级领导都很重视。

    局里立刻召开会议，研究委派有关人员前去调查。由于白玫副局长是古城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成员，会议最后决定，由白玫任组长，王玥、小海和其他有关人员协助，会同医院、公安机关处理好问题，以防事态扩大，引起市民不安。

    开完会，副局长白玫召集有关人员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动员会议，随后带着一行人坐车来到古城第二医院。

    汽车刚到第二医院门口，医院领导就迎接了上来。

    看见门口围着一大堆人，有几个保安在维持秩序，白玫问医院领导：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围在这里？”。

    “是医疗事故患者的家属和亲戚在闹事。”院长胡孝仁回答。

    “马上通知医院与公安等有关人员来这里开会。”白玫听了很不高兴。

    “是，白局长，我们马上就通知。”院长答道。

    一行人在院长的引导下，来到医院会议室。

    不多久，各有关人员都到了。

    局长白玫看了看大家说：

    “同志们，对这次事故，上级领导和卫生局都非常重视，特委托我代表卫生局来处理这件事，希望大家能够相互协助，互相配合，尽快处理好事件，避免造成好的影响。下面请胡孝仁院长详细说明一下事件的经过。”

    胡院长说：“事情是这样的：

    古城市市民王雪，一天早上起来突然肚子疼，且疼的很厉害。因其丈夫到外地出差不在家，公公婆婆就和邻居一起把王雪就近送到了第二医院。经检查，确珍为急性阑尾炎，院方立刻安排内科大夫陈颖做了手术。

    两天后，王雪的丈夫从外地出差回来，到医院来看望王雪。当丈夫得知王雪得的是阑尾炎时，懂点医理常识的丈夫就问王雪，你没出嫁以前是不是得过阑尾炎？王雪说，是，过去很久了，你再问问我爸我妈吧。

    丈夫仔细询问过岳父岳母后得知，确实得过阑尾炎。那怎么会又一次得阑尾炎呢？带着疑问，丈夫又寻找有关人员做了咨询，在确定人不可能第二次得阑尾炎后，王雪的丈夫向医院提出了质疑。

    既然不是阑尾炎，那手术中切除的是什么？后经检查，切除的是王雪的卵巢。

    得知这个情况后，王雪的家人不答应了，结婚不几年的王雪夫妇还没有孩子呢，这不是让人绝后吗？

    王雪家人和亲属汇聚医院，大闹不休，要求医院给个说法，进行补偿，并对手术大夫陈颖进行了人身攻击。

    受到人身攻击的手术大夫陈颖承受不住压力，就从医院办公楼上跳了下去，当场身亡。陈颖的家人也不答应，也找医院讨说法。”

    白玫听完问：“公安局的同志，对尸体进行鉴定了吗？

    公安局的人回答：“鉴定过了，初步确定为自杀，尸体现在被运回公安局，要作进一步检测。”

    白玫点点头说：“另外，是不是应协调公安其他部门，派几个民警，把医院门口闹事的人清理一下。这是和平时期，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是谁想闹事就可以闹事的，有什么问题可以心平气和地说嘛。”

    “好，我们马上就办。”公安局的人答道。

    “下面我们讨论一下各个单位如何协同工作的问题。”白玫说。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达成一致。

    “下面我宣布”白玫停了停，看见大家都安静下来白玫继续道：

    “本次事故处理由卫生局主持，第二医院、公安局协作，组成问题处理小组，由我任组长，胡院长和公安局王队长任副组长。公安局的同志负责尽快做好死者尸体的鉴定和勘查工作，看看有没有他杀的可能性。另外负责安排治安民警和医院保卫部门合作，疏散闹事人群，确保医院的正常秩序。

    卫生局医政处王玥处长负责协同医院清查医疗事故原因，另外还要做好患者和死者家属的安抚工作，尽可能和家属们达成相互谅解协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医疗事故的鉴定由我联系医疗事故委员会，由他们来进行鉴定。

    医政科王科长负责联络工作，随时向小组领导汇报事件处理的进展情况。大家还有没有问题？”白玫说完看着大家，见没人说话，就接着说：

    “没什么问题大家就行动吧！”

    离开会议室，小海和公安的同志来到陈大夫跳楼现场。公安人员说，死者是从四楼阳台上跳下来的，现场受到保护，毛发、血迹还在。

    随着公安人员取样勘察完毕后，一起上到四楼，来到普外科办公室。公安人员对外科医生陈颖的办公桌和办公用品进行了仔细检查，并一一进行了登记。

    小海在陈颖大夫的办公桌上的玻璃板下，看到了一张陈颖放大了的照片。心里叹道：

    “好年轻、好漂亮的医生！一定不乏追求者，就这样香消玉损，这不是浪费优质资源嘛，真是革命工作的一大损失呀，太可惜了呢。小海想起以前曾看到过的一篇文章，说美女是一种稀缺资源，就像一座金矿，男人们都拼命地想去开发，导致红颜薄命，结果凄凉。可这和开发不开发不沾一点边呀？这样的美女往往自视甚高，不容易轻生，除非是．．．”小海正想着，就见公安局王队长召集普外医生到办公室来例行问话。

    小海觉得这是公安人员的职责，自己没有必要参与，就出医生办公室，信步来到护士办公室门外。就听几个护士在里面说话。

    “真是太可惜了，陈医生多好的一个人呀，工作多认真呀，就这么没了呢。”

    “谁说不是，多可惜呀，还没结婚呢，长得又那么漂亮呢。”

    “就是，不但长得漂亮，医术也好，要不是和领导没处好关系，肯定是我们科的主任了呢。”

    “可也没必要自杀呀？不就是一次事故吗？谁没出过医疗事故？如果都自杀，那不出两年，国内的外科大夫就死光了，谁来做手术呀？”

    “唉，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呀。”

    听到这，小海转身又回到医生办公室，看到公安人员还在进行谈话，转身离开了医生办。

    下楼来到医院门口，看见围观闹事的人群已经散去，几个民警和保安在大门口来回走动巡视。

    看到这些，小海折身又来到医院的会议室，白局长已不在，处长王玥正带着医政科和医院的工作人员与患者家属，还有死者家属进行沟通，吵吵闹闹争论不休。

    小海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从他们的争论交谈中小海得知：医生陈颖，关中古城人，京都医科大学毕业父母为古城中学教师。毕业后分配到第二医院，吃苦肯干，爱学习肯钻研，不几年就成为第二医院小有名气的外科大夫。为人温和谦虚，深得患者和医务人员的喜爱。

    这样一个有上进心，有能力，又年轻漂亮的美女大夫怎么会轻易自杀呢？抬头看看坐在一边陈大夫的父母，一对老教师，头发灰白，满脸疲惫，神情中多是痛苦和无奈，除了必要的问答，很少说话。

    有如此良好教养的父母，漂亮美丽的陈大夫怎么会忍心舍他们而去呢？带着疑问，小海静静地听着。

    下午，公安局做完调查工作后告诉小海，尸检报告明天就可以出来，然后带着调查资料回公安局去了。

    公安人员离去后，小海来到普外科，打听到陈医生生前最要好的同事，普外科的医生张秀兰。

    找到张秀兰，说明来意，两人一起下楼，来到一个僻静处。小海问：

    “张医生，你对陈医生的死有什么看法？”

    “很意外，意想不到。”

    “张医生，你是陈医生的好朋友，你觉得陈医生会轻易自杀吗？”

    “我觉得不会，陈医生工作认真，热情有爱心，革命意志很坚定，革命热情高涨，她不可能会为了一次医疗事故而自杀的。”

    “她有男朋友吗？”

    “好像没有，追求的人不少，可确定的男朋友好像没有。”

    “医院里有人追求他吗？”

    “当然有，陈医生这么漂亮，不但没结婚的人追求，就连结了婚的也有在人追求呢。

    “是吗？能不能具体说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这在我们第二医院已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普外科的主任郑大民就是其中一个，由于直接管着我们，追求起来不择手段。另外听说院长胡孝仁也不断地找陈医生谈话，医院里传的沸沸扬扬。”

    “是吗，也许院长找陈医生是为了工作呢。”

    “不见得，你不知道吧，我们院长和副院长温嘉国是结拜兄弟，共同把持着医院的一切，在我们医院向来说一不二，两人相互扶持狼狈为奸，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秧，像陈大夫这样漂亮的大夫，他们岂能放过？”

    “是吗？那陈医生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像没有。”

    “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

    接着，小海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最后小海说：

    “张大夫，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谢谢你的合作，我们会作进一步调查，希望能搞清陈大夫自杀的真正原因。”

    “不用谢，我也希望能搞明白陈医生为什么会轻易自杀。”

    和张大夫谈过话后，小海又找到王玥，了解到患者错误诊断的原因是拍片室把患者王雪的片子和别人的搞混了，最后才导致了错误的判断。对死者和患者家属调节工作还在进行中。

    回到局里，小海向副局长白玫把今天工作的进展情况作了详细的回汇报。汇报完，小海看着漂亮的白局长说：

    “局长，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说说看。”

    “我觉得陈医生的死有点不合常理，陈医生的照片你也见过了吧，是不是很漂亮？这么漂亮的女人一般不会轻生，更何况陈医生热情肯干，医术又好，人缘也不错，就算出了医疗事故，就算革命意志不够坚定，大不了换个单位再干，也没必要自杀呀？再说了，追求陈医生的人不少，我想，愿意帮她的人也不少，就更没有必要自杀了呀。”

    “呵呵，坏东西，不会又起了什么坏心了吧？”

    “没有，局长，我说的是真话。”

    “呵呵，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你想怎么样呢？”白玫问。

    “我想到陈医生的家里去问问，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那你就去吧，但愿你的猜想是对的。”

    得到了白玫的支持，小海和陈医生的父母电话约定好时间，第二天，小海按着陈医生父母提供的地址，来到了陈医生家里。

    房间不大，简单而又整洁。

    看着这对头发灰白的老教师，小海问：

    “二位老师，陈大夫死前，你们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她总是早出晚归的，我们也没太注意。”

    “你们就没觉得陈大夫自杀很意外吗？”

    “是很意外，陈颖打小就自立性很强，很上进，工作很认真，革命意志很坚定，就算有挫折，也不可能自杀呀。”父亲答道。

    “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们的原因，我也觉得陈颖的死不合常规，陈大夫不应该是个革命意志薄弱的人，不可能因为一次事故就舍弃自己年轻而宝贵的生命，放弃自己的革命事业，可我又没有证据来证明我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父亲问道。

    “我是说，如果陈颖大夫确系因医疗事故的原因自杀，虽然名誉受损，那我们都没办法。如果还有其他原因，我想应该还陈医生一个公道。”

    “那我们能做什么？”母亲问。

    “我是想，陈大夫死前总会留下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陈医生的遗物，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陈颖的东西都在她自己的房间，我们还没来得及整理，你想看就去看吧。”母亲说完，起身打开陈颖的房间，领着小海走了进去。

    “公安局来过了吗？”小海问。

    “公安局来过了，不过问了问情况，并没有进房间检查。”

    公安局也许完全把这个案件完全当成自杀案件来处理了。小海想着，抬头打量陈颖的房间。房间不大，布置得简洁而雅致，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香味，除了必要的用品，化妆台化妆品之外，靠近墙角有一个书柜，放着不少书。

    小海走到书柜前，打开柜门，基本上都是医学方面的书籍。小海一一翻看着，想从中发现点什么。

    看见两位老人在旁边陪着，小海说：“两位老师，如果没什么不方便的话，你们不必陪着，你们休息去吧，有什么发现我会告诉你们。”

    “那好，那你找吧，我们不陪你了，我们也很累的。”两位老人说完，走了出去。

    小海接着寻找，书柜里所有的书都翻完了，也没什么发现。又来到塌边，翻开褥子和枕头，也没发现什么。低头看见塌边有一个小柜子，打开，看见底下放着一摞黑色的日记本。拿出一本，打开一看，是陈医生的工作日记，也许有用，小海想。

    一本本大概浏览了一遍，是陈医生参加工作以来，除过节假日和休息日的所有工作记录。

    找出最近的一本，小海仔细地看，发现八月十三日没有，本子上有明显撕过的痕迹，九月五日也没有，也就是死亡的前一天，上面也有撕过的痕迹。

    为什么要撕掉呢？撕掉的会不会还在屋里？看见书柜脚边有一个加盖的小垃圾桶，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的废纸碎纸。小海倒出里面的废纸，仔细地检查，果然发现了两个和日记本一样的纸团，打开一看：

    八月十三日，晴

    今晚我值夜班，十一点半左右，科主任郑大民把我叫到主任办公室，又一次向我求爱，被我严词拒绝。看我不答应，这个无赖关起门要强力我，并威胁我说，如果我敢喊，他就告诉别人是我故意招惹他，搞臭我，看我以后还怎么嫁人。最后，我被这个无赖欺负了，我恨死郑大民这个恶棍了！

    打开另一个纸团：

    九月五日，多云

    早上十点多钟，郑大民告诉我，安排我下午一点给一个急性阑尾炎的病人做手术。

    十一点过后，院长胡孝仁让人来找我，说有事要和我谈。进了院长办公室，看见副院长温嘉国也在。胡院长直接问我，答不答应他的要求？如果答应，我马上就可做普外科主任。我表示不答应，胡院长很生气，站起身，锁上门，就向我扑来。我拼死反抗，温院长在傍边做帮手，我被院长胡孝仁欺负了。

    过后，他们威胁我说，如果我敢乱说，他们就搞臭我，开除我，让我身败名裂。不久，普外科就找我去准备做手术，我迷迷糊糊走进了手术室，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处在这样的环境，让我可怎么活呀？

    匆匆看完，小海把两片纸折叠起来装进口袋，然后把垃圾又装了回去，又看了看其他地方，也没有新的发现。然后走出房门，告诉陈医生父母，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