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小海带领着调查组来到了纺织城第一印染厂。
印染又称为染整,是一种加工方式,是染色,印花,后整理,水洗的总称。
纺织厂织出的坯布是不能直接用来做衣服的,要经过染色,印花,整理,水洗之后,才能变成各种颜色和花样的布匹,才能做出各种各样的漂亮服饰,装扮我们的生活,使得我们的生活多姿多彩。
可印染过程却是比较复杂多样的,由于印染需要大量的化学染料,容易造成环境污染,工作环境比较差,工人们很辛苦。
印染厂的情况要比国棉一厂差一些。
有了前面国棉一厂的经验,刚住进印染厂的小招待所,小海就把厂长,一个高大魁梧的,名叫邓友军的中年男人叫到了房间。
坐下后,小海问:
“邓厂长,在印染厂工作了多少年了?当厂长几年了?”
“王副市长,我在印染厂工作了十多年了,当厂长已有四五年了。”
“是吗?是老职工了,那厂里现在经营状况怎么样呢?”
“唉,王副市长,很艰难呀,由于上游各个纺织厂的状况差,我们下游企业也就跟着不景气了,五六千人的吃饭都成了问题了呢。”
“呵呵,是吗?那你觉得经营状况差的根本原因在哪里?”
“主要是市场环境恶化,私营企业无序竞争,企业设备相对落后,流动资金缺乏等诸多因素造成的。”
“是吗?那有没有改进的办法呢?”小海笑了笑问。
“有呀,这就需要政府加大扶持的力度,补充流动资金,更新设备,帮助企业渡过难关,这才有可能使企业重新获得生机,得到快速发展。”
小海冷笑了一声说:“是吗?如果企业所有的事都由政府替你们做了,那要你们这些当厂长的干什么呀?吃干饭?”
“这。。。。”
“我问你,你们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厂长姓什么?”
通过前面纺织一厂的经验,小海认为按照纺织行业的特点,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副厂长,由于在厂里抓生产管技术,和外面的接触较少,又是副职,权力有限,出问题机会也不大,可以暂代厂长职务。
“姓孙”邓厂长答道。
小海听了,沉默片刻说:“邓厂长,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调查印染厂的具体情况,看看厂里经营困难的主要原因在哪里,以便采取措施,让工厂尽快恢复生气。你马上召集厂里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开会,我有话要说。”
“是,王副市长,我马上就召集大家开会。”
不多久,在印染厂的会议室里,开会的人员就基本到齐。
小海对大家说:“同志们,印染厂近几年的经营情况不好,干部职工们吃了不少苦,这些市委市政府都知道。为了尽早改变印染厂的经营状况,市委市政府特委托我带领调查小组对印染厂进行一次彻底调查,一便采取措施,改变印染厂的面貌。在调查期间,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不要慌乱,也不要有什么顾虑。
在调查当中,如有人妨碍或者阻止调查的顺利进行,市委市政府要求无论职位高低,一律就地免职,希望大家能多多体谅。
在开始调查之前,为了避嫌,暂停现任厂长邓友军的厂长职务。
停职期间,邓厂长随我们调查小组同住招待所,随时配合我们调查。厂长一职暂由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孙厂长代理,希望大家配合,也希望孙厂长能好自为之。”
邓厂长听后脸都白了,大家也都表情各异,沉默不语。
小海接着说:“我知道有些人会有意见,等我们调查结束,我会给大家充分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大家努力工作,积极配合调查组的调查。现在散会,大家回去工作吧。”
开完会,邓厂长也在招待所的一间房子里住了下来。调查小组随即开始对印染厂近几年来的账目及财产状况进行仔细清查。
清查期间,小海和秘书小郭走访了底层的干部职工。大家意见很大,无非就是说厂里干部贪污腐败,花天酒地,不关心工人们的死活等等,可又拿不出证据,只是凭借自己日常看到的现象说话。
可不是,职工们又不是侦探,又不是反贪局的,他们怎么能够了解其中的奥秘呢?
清查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小海召集调查小组的人开了一次会,想听听大家的调查情况。
调查员审计局的刘辉副处长说:
“王副市长,经过这段时间的账目清查,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就是第一印染厂在给周围许多私营纺织厂印染布匹的过程中,现在的价格竟然和三四年前的价格一样,没有多大变化。”
“是吗?这其中会有问题吗?”小海问。
“王副市长,我觉得应该有问题,这几年物价飞涨,无论是染料,人工还是水电费都涨幅不小。我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物价水平,同样的数量的布匹,现在的价格应该是应该比三四年前高出20%到30%,可账面上竟然没有多大变化,难道印染厂一直在和这些私人纺织厂做赔本买卖?”
调查员纺织集团财务部副部长杜仲接着说:
“王副市长,我也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发现之后,我把同样布匹的国营价格和私营价格进行了比较,我发现,国营价格要比私营价格高出20%到30%,也就是说价格低到不但不挣钱,还要赔钱的地步。”
“哦,你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认为这里会有什么问题?”小海问。
审计局的刘辉副处长说:
“王副市长,以我们的经验来看,我认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会不会是私营企业和印染厂采用现金和转账相结合的办法进行交易。”
小海听了很诧异:“刘处长,什么是现金和转账相结合的交易办法?”
“所谓的现金和转账相结合,就是一部分走明帐,遮人耳目,一部分付现金,在账面上根本看不出现金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现金被人暗地里拿走了?”小海问。
审计局的刘辉点头说:“王副市长,我是这个意思。”
“那被谁拿走了呢?”小海问。
杜仲说:“还能是谁?肯定是印染厂的人,且一定是说话能管用的人。”
“你是说印染厂邓厂长?”小海问。
“有可能,但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谁也不能肯定。”杜仲说。
“那应该采取什么办法呢?”小海问。
审计局刘辉说:“我们可以把那些有问题的合同集中起来,把有问题的账目摘录下来,然后寻根问底,对那些私营纺织厂一家一家地追问,不愁查不出真相。”
“那些私营企业主会不会抵触?或者拒不承认?”小海问。
“也有可能,不过不要紧,我们找两个警察配合着,我想就不会有问题了。再说了,私营企业主并没有什么错,他们也没少付钱,不会替别人背黑锅的。”
“行,等你们把有问题的合同和帐目归结好了,我让公安局派两个警察来配合我们的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行,我们听王副市长的安排。”几人道。
“那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小海问。
“有。”国资委副处长叶航红着脸,看着小海说:
“还是老问题,企业招待费数目太大,一年有两三百万,这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小海听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能接受又能怎么样?钱都花出去了,如何收回来?等调查结束了再说。”
两天以后,有问题的合同和帐目归结之后,小海从公安局调来两个警察,配合审计局的副处长刘辉和审计局的主任科员沙晨星一起去走访一些私营纺织厂,其他人照常核查印染厂的账目。
几天之后,审计局的副处长刘辉和主任科员沙晨星就完成了对几个和印染厂交易量较大的私营纺织厂的走访。
回来后,刘辉向小海汇报说:
“王副市长,经过我们的仔细了解,正如我们前面所预料的那样,这些私营纺织厂和印染厂的交易都采用的是现金和走账相结合的办法,且现金都是被邓厂长亲自取走,数目多少需要进一步核实。”
“是吗?有什么资料吗?有什么证据吗?”小海问。
“有,有几家私营纺织厂老板的证词。具体情况,我让他们归拢一下,明天早上九点来印染厂直接向您汇报。”
“是吗?这样也好,那就明天看情况吧。”小海说。
印染厂邓厂长这几天如坐针毡,可又不能走开,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一会躺下一会坐下。不知道调查组会查出什么来?不知结果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