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城的彻底改制、改造随着各有关部门的努力，开始有序的推进。

    按照小海当初的计划，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搞清古城钢铁公司的问题。

    钢铁其实就是刚和铁的总称。

    工业生产中根据含碳量的多少来区分钢和铁，含碳量大于2%的铁为生铁，含碳量小于2%的铁为钢。

    生产过程是先在炼铁炉内把铁矿石练成生铁，再以生铁为原料，以不同的方式和方法把铁练成钢，炼出的钢铸成钢坯或钢锭，然后再根据需要轧制成各种各样的形式。如：线材，板材等。

    古城三面环山，有较为丰富的铁矿石资源，所以国家当初在这里投资建起了一个年产三百万吨的中型钢铁企业。在职职工近三万人，主要以生产工业用的板材为主。

    钢厂建成后，交由地方政府管理，在古城是很有影响力的大型企业之一。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国家开始大规模建设期，钢材价格不断上涨，各个钢铁企业盈利丰厚，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京都先后查出了王宝森，管志诚等腐败大案。

    市场上钢材价格不断上涨，而古城钢铁公司的收益却没有多大变化。

    钢铁公司不断有职工上访，向上级反映钢铁公司领导的个人问题。上级机关接受群众反映后，几次派人调查过，可由于钢铁公司一直在盈利，并没有亏损，加上其他原因，所以最后都不了了之。钢铁公司的坏名声却传了出去。

    在准备进驻钢铁公司之前，小海分别找市委钱书记和市政府吴市长分别交谈了一次。

    钱书记说：“你这个想法不错，钢铁公司是应该好好整顿整顿。这几年，钢铁公司不断有干部职工上访，反映钢铁公司领导贪污腐败，任人唯亲，挥霍浪费等问题。你去收拾收拾，也让我耳根子清静一些，也是市委市政府对群众反映问题的重视。”

    吴市长说：“你去整顿一下也好，市场上钢材不断涨价，钢铁公司的利润却没有增加，问题却出了不少，不断有人向上反映问题。你去整顿一下，这既是你的职责，也是我们市政府的要求。一方面可以平息一下民愤，另一方面也可以让钢铁公司每年多上交一些利税，支援一下古城建设，我们政府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有了两位主要领导的肯定和支持，小海决定开始清查整顿钢铁公司。

    对于如何进驻钢铁公司，小海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钢铁公司和纺织城不同，纺织城破败，怎么整治都不为过。可钢铁公司没有出现过亏损，人多规模大，不能采取纺织城的形式。调查工作既要有实效，也不能影响企业的生产。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对钢铁公司的内部问题有所了解，做到有的放矢，不忙不乱，重点清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怎么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呢？小海找来了自己的秘书小郭。

    作为一个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听起来权力不小，可实际能随时调动的就是一辆车、一个司机、一个秘书。不像在基层，指挥着一大帮人，有人事权也有财权，天高皇帝远，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可在市政府却不一样，不要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上司市政府市长。

    秘书小郭说：“其实要说也没什么难的，钢铁公司是企业，所有的经济活动都要留下痕迹的。公司那么大，人员又多，不可能钢铁一块，人人都有问题。要是能找内部人员，最好是熟悉内部财务的人员，了解一下，我想大概情况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不愧是学经济的，能抓住要害。

    小海想了想问：“有这样的人吗？如果能找到这样的人当然最好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样我们工作起来也有了目标。”

    小郭想了想：“王副市长，我有几个同学和校友，他们毕业后分配到了钢铁公司，大部分都在在搞财务工作，我想办法先去他们那里了解一下情况，你看怎么样？”

    “好，那就辛苦你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我们再商量该怎么办。”

    “好，我这就去。”

    几天后，秘书小郭了解到了一些钢铁公司的情况。

    小郭汇报说：“我有个学哥，也是孙教授的学生，在钢铁公司财务处成本科当科长。从他那里我了解到，钢铁公司共分成四块：一块是矿区，一块是生产区，一块是销售，一块是外贸。总经理和几位副总经理，各管一摊，互不相让，矛盾很深。主管矿区的副总经理倒卖铁矿。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和钢铁销售商串通起来，有意压低钢材的出厂价格，自己拿回扣。总经理的儿子在香港成立了一个办事处，随意花费。这些在钢铁公司的中层领导中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上级派人来调查过几次，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结果都不了了之。”

    有了对钢铁公司的大致情况了解之后，小海又一次召集调查小组成员集合，进驻古城钢铁公司。

    小海告诉大家，这次去钢铁公司，除了不能拿之外，让吃就吃，让喝就喝，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要麻痹他们，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和以前的调查没有什么区别。

    钢铁公司的情况远非纺织城的企业能够相比，招待所装修得豪华气派，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总经理和三位副总经理热情接待了调查组一行，小海被安排住在在招待所最好的房间。

    晚上，在招待所豪华的餐厅里，钢铁公司总经理伍湖生带着主管矿区的副总经理毛爱民、管理生产的副总经理铁男、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方大亮等几个公司主要领导，摆了两桌丰盛的酒席招待了检查组一行人。

    酒席的丰盛，态度的热情自不必说。

    席间，小海对大家说：

    “各位钢铁公司的主要领导，我们调查组这次来钢铁公司，属于例行检查，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没有任何针对性，请大家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我们这次前来，主要是对你们钢铁公司的经营状况进行例行检查，如果发现了问题，我们会指出来，希望你们以后积极改进。如果没发现问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也算是对你们工作的一种促进。希望你们能积极合作、积极配合，支持我们的工作。

    听了这话，老总们放心了，看来也就是走走过程，没什么了不起，就纷纷表示一定支持王副市长和调查组的工作。

    第二天，检查组进驻钢铁公司财务处。

    这次有了明确的目标，也就有了明确的分工。国资委的副处长叶航负责重点清查矿区方面的账务，纺织集团两个人重点清查外贸方面的账务，审计局两个人重点清查销售方面的账务。

    清查工作在有序地进行，小海除过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外，基本上不太出门。

    闲暇之时小海就问秘书小郭：

    “你是学经济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只清查账目还远远不够？”

    秘书小郭想了想说：

    “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无论是外贸还是国内销售，都会在财务账目上有所体现，仔细去查，都会有蛛丝马迹。可唯独盗卖铁矿石这一项，在账务上可能无法看出来。因为是偷盗，尽管会加大矿区方面的成本，可在账务上可能无法看出倒卖的痕迹。”

    小海听了说：“我也在想矿区的问题，所谓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不抓住现行，只怕有人会不认账。再说了，趁现在还没有引起他们的警惕，我们要及早抓贼拿脏，等他们有了警惕性，到时只怕想抓都抓不着了。”

    “王副市长，我也这么想，要是我们趁他们不注意，私下里到矿区看看，说不上能抓个现行，到那时不怕他们不承认。”

    “这个办法不错，要是能抓个现行，有了突破口，不怕他们不认账。”小海感觉自己成了抓贼的公安了。

    “王副市长，那我去找人了解了解矿区的情况，咱们明天就去看看？”

    “行，你去吧，不要张扬。”

    “是，王副市长，我明白。”

    了解了矿区的情况和路线后，小郭向副市长作了汇报。

    小海听完，觉得这种事不能拖延，就说：“小郭，那我们就明天早上去，带上负责清查矿区账务的叶航副处长，也许用得上。别人要是问，就说我明天去市里开会。”

    “是，王副市长，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坐上汽车，向矿区坐开去。

    铁矿的主矿区在东山，出口也在东山。铁矿从山里的矿区拉出来后，向西五六公里送到炼铁厂，在那里，矿石就变成了生铁。

    路上，小海问：“叶副处长，通过这段时间查账，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叶处长说：“从账目情况上看，目下到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你们这种捉贼拿脏的方法不错。”

    几个人都笑了。

    小海说：“那叶处长就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我倒是有一点，就不知对不对？”

    “说说看。”小海笑着说。

    “这地方我以前也来过，矿区偏僻而混乱。我觉得我们不能直接去矿区，我们去矿区怎么查呀？我们不如就在半道上等，他们既然能盗卖铁矿，说明附近一定有一家私营钢铁厂或者专门收购铁矿石的企业，要是没有人收购铁矿石，他们把铁矿卖给谁呀？”

    小海点点头说：“不错，叶处长，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去做呢？”

    “其实很简单，我们先打听打听矿区附近有没有其他钢铁厂或者收购铁矿石的企业，打听清楚他们的具体的位置，我们就在铁矿石必经之路上等，看看有没有拉着矿石的汽车经过。如果有，每天到底有多少？然后再采取办法，不愁没有结果。”

    “不错，那就到前面的小村子旁停一停，让小郭下去问一问，看看附近有没有私营钢铁厂或者收购铁矿石的企业，具体位置在哪里，路线怎么走。”